542 第 542 章 幾分死

542 第 542 章 幾分死

天色青碧,秋意泊回到望來城這一日恰逢連日大雨初晴,空氣中還漂浮着淡淡的水汽,與燦爛卻不熾烈的陽光以及清涼的風混雜在一處,吹得人渾身清透。

「難得的好天氣啊……」秋意泊與泊意秋並肩而行,泊意秋輕笑道:「但就是不太適合回家是吧?」

秋意泊橫了他一眼,大有『你不開口也沒人把你當啞巴』的意味在裏頭,他道:「好久沒回望來城了,城中設施還如昨日,倒是令人驚嘆。」

其實秋意泊誇得是下水道,他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下水道早該棄之不用了。

泊意秋抬眼看向他,含着幾分調侃之意狀似隨意地說:「怎麼會呢?聽說修建望來城的那位血霧宗少君做事嚴謹,城中設施檢修處多埋藏了零件,用千年不腐的寒櫸桐油紙包裹,也多虧了如此,這望來城維護起來才如此輕鬆。」

「是啊。」秋意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難為你將此事記得如此清楚,可惜這位少君英年早逝,若非如此,今日名動天下者,必有他一席之地。」

這下輪到泊意秋翻白眼了。

倒是柏朝韞開口道:「孫兒幼時曾拜讀過那位少君的著作,其中奇思妙想,當真聞所未聞,令人耳目一新。恕孫兒妄言,若那位少君還在,孫兒必定要拜會一番。」

秋意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泊意秋,隨即笑道:「那位少君,可是邪道人物,三郎如此說,不怕犯了忌諱?」

柏朝韞微微一笑,答道:「正因那位少君已然隕落,孫兒才敢這般說,老祖見諒,孫兒不過是葉公好龍罷了。」

言下之意,要是血霧宗少君還活着,他有多遠跑多遠。

「正是。」秋意泊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泊意秋,泊意秋低頭看地面,如果秋意泊猜的沒錯,他正在進行西王母國的挖掘工程。秋意泊輕輕笑了笑:「天下驚才絕艷之輩甚多,可活到如今的又有幾個呢?一步踏錯,便入深淵……三郎,你可要謹記。」

「是,孫兒謹記。」

親爹有命,他人又在渡劫期,秋意泊也不敢再耽擱,直接往柏家去了。

泊意秋在望來城算是個大地主,畢竟城是他修的,還是他家的,還不是他想買哪塊地皮就買哪塊地皮。如今柏家所在的那一塊就是當年泊意秋買的,不算是最一流的,可也是難得的好地段——市中心內環臨水某個佔據了整條巷子的宅子。

別問,問就是這個地方特別好升值,正門出門右轉五分鐘就是望來城最繁華的街區,左轉就是夜市小吃一條街,主打一個鬧中取靜,要是家裏有點困難要賣房,可以將家中單獨分割成數個宅邸,特別好脫手。

秋意泊和泊意秋審美一致,自然也覺得這地方好的不行。

當然了,泊意秋手中最貴的還是臨近城主府的那一圈,同樣也是一戶人家佔據一條巷子的配置,不過那兒住的不是什麼大能就是世族,貴純粹是往來皆豪門,出入無白丁。

論實惠,還是這個商圈別墅區來的實惠。

柏家中門大開,隨着秋意泊入內,所見之人皆跪迎,秋意泊說了聲不用跪,偏偏當家人連聲道不敢,秋意泊也隨他們去,愛跪就跪,出來幾十年,別的沒學會,人倒是越來越不知變通了。

看多了,秋意泊也懶得看了,直接吩咐了一聲清道,至此他與泊意秋便是一條路走到他爹和三叔的寢居都不曾再見旁人。

「長生\\長安拜見父親。」秋意泊和泊意秋皆是拱手行禮,再抬頭看去,秋意泊心臟幾乎是漏跳了一拍,行過禮就是全了禮數了,他三兩步就走到了他爹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腕:「爹,你怎麼了?」

不過幾十年罷了,秋臨淮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哪怕容貌依舊如初,可他眉間冷漠,眼中淡然,讓秋意泊有一種見到了昔日的金虹真君的感覺——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還保持着強行偽裝出的冷靜,實則隨時都會迸發出熾烈的岩漿,吞噬一切。

「你回來了。」秋臨淮並未掙脫他的手,只是微微抬眼看向他,淡淡地說:「泊兒,來,坐下。長安,你告退吧。」

泊意秋頷首:「那我先告退了。」

秋意泊有些奇怪,泊意秋卻已經先行離去,他挨着秋臨淮坐了下來,他輕聲說:「爹,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總是這般罷了,無妨的。」秋臨淮微微一動,掙脫了秋意泊的手,反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聽說你做了個問仙譜?如今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秋意泊有些惶恐不安,他頷首說:「是,出了點意外,那問仙譜與天道相合,不過是借我的手現於世間罷了。」

秋臨淮微微闔目,似乎是在用指尖聽着秋意泊的心跳,許久,他才道:「你慌什麼?」

「我在想……」秋意泊道:「爹你這麼着急找我回來,是有什麼急事要吩咐我去做嗎?」

「確實有大事。」秋臨淮忽地放鬆了身體,靠在了秋意泊的肩上,他低聲說:「泊兒,你的好意,我與你三叔心領了。」

秋意泊頭皮發麻,他爹給他的感覺真的不太好:「爹,你說什麼呢?什麼我的好意?分明就是我懶得管,這才將這件事交給你和三叔……是我不好,我不該偷這個懶的。」

「嗯……此事不必再提。」秋臨淮眉間浮現出一抹濃重的疲憊來:「帶我回房間吧,我累了。」

秋意泊應了一聲,一手扶著秋臨淮站了起來,他此時才發現他爹已經消瘦了許多,連手臂都一手可握,他微微皺眉,忽地生出了一點淡淡地怒意——扶持這個秋家,是為了讓秋家多一條路,可更多的是為了他爹和三叔,這個家,他看了都厭惡,別說在渡劫期的他爹和三叔了。

大不了全殺了。

他就是一個壞人,一個做事只看親疏的壞人,秋家當然重要,可比不了他爹和三叔重要,如果抹去了秋家能換他爹和三叔平安渡劫,他只會毫不猶豫選他爹和三叔。

「泊兒,你變了。」秋臨淮突然道。

秋意泊道:「爹,我是變了……我都六百多歲了。」

他側臉看向秋臨淮:「要不你站穩了,背我回去怎麼樣?我一路趕回來,累得半死,走不動了……爹你也真是的,讓阿濃找我幹嘛,你直接朝天喊一聲『秋意泊滾回來』,我不就知道了?」

秋臨淮怔怔地看了秋意泊好一會兒,隨即才側臉輕笑了一聲:「你沒變,是我變了才對。」

「變就變了。」秋意泊道:「雖然我們修仙之人餐風飲露,不怎麼吃五穀雜糧,但春天的露水和夏天的露水味道還不一樣呢,怎麼能不變?」

話音方落,他們就已經到了寢居,秋意泊推開了門,忽地只覺得一股勁風襲來,秋意泊動也未動,那勁風帶着一抹銳利無比的劍氣停在了他的咽喉之前,室內,秋臨與擁著被子半坐着,懶洋洋地道:「原來是泊兒回來了……」

「三叔,你快收了劍氣!」秋意泊一手摟着秋臨淮:「我爹好像不太舒服呢,你快過來看看。」

秋臨與嗤笑了一聲:「你爹那個德性你還不知道?凡有劫數,就喜歡這麼病懨懨的。」

秋意泊無法反駁,那什麼,他小時候他爹也確實是這麼一副樣子,隨着他長大,才慢慢好了起來,變得言笑晏晏,舉重若輕,緩緩恢復了他身為化神修士的意氣風發。

他剛剛抓他爹手腕的時候也悄悄探了一下,他體內靈氣好著呢,一點紊亂的樣子都沒有。反倒是他三叔,還沒看清人就來一劍,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秋意泊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扶着他爹在三叔身邊坐下了,秋臨與嘴上說得毫不留情,倒是很配合的把被子掀開了一半,讓秋臨淮躺下了。

秋意泊也沒問他兩怎麼住在一起,反而是扯了被子的下半段,踹了鞋子就把腿往裏面伸,腳掌觸碰到了秋臨與冰冷的皮膚,他抱着被子往前挪了挪,乾脆伸手在秋臨與腿上摸了一下,隨即有點懵地說:「三叔,你腿斷了?」

然後他就被毫不猶豫地踹了一腳,虧得秋意泊已經是道君,否則這一腳能把他踹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秋意泊捏住了秋臨與的腳踝,隨即抱怨道:「三叔,你可輕點,我可是你唯一的大侄子。」

「唯二的,你要是死了,還有阿濃在。」秋臨與低嗤了一聲,卻也隨他抓去,秋意泊把秋臨與的腿拉直了,擱在了他的膝蓋上,也不嫌棄地替他揉按穴道,順便查一下秋臨與的身體狀況。

秋臨與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然後另一條腿一動,把秋臨淮的腿也擱到了秋意泊的腿上,秋意泊順手摸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冰涼,他道:「哎,一會兒去泡個熱水澡,怎麼涼成這樣?」

「住嘴。」秋臨與毫不客氣地說:「再多說一個字就滾蛋。」

秋意泊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不敢再逼逼,安靜地服侍親爹和三叔。秋臨與與秋臨淮似乎是極其舒服的,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呼吸也變得沉穩了起來。許久之後,秋臨與才睜開了眼睛,道:「泊兒,你已經是陽神道君,也拉的下臉來做這些?」

「怎麼?我成道君了我就不是您的大侄子我爹的親兒子了?我改拜老天爺當親爹了?」秋意泊不禁道:「雖然沒有什麼必要,但是三叔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卧冰求鯉,扇枕溫席,要是三叔你有個萬一,我還能給你摔盆打幡……」

話音未落,秋意泊就被秋臨與踹了一腳,他悶哼了一聲,接着道:「我現在就給您打盆水來服侍你洗腳?」

秋臨淮一直聽着,聞言淡淡地說:「家中仆婢還沒死絕,輪不到你來做這些。」

秋意泊聳了聳肩:「仆婢和親生的兔崽子哪能一樣?不是我吹,我端來的洗腳水就是要比別人端來的香。」

「香什麼香?」秋臨與道:「難道還要我喝一口?」

「聞聞就算了,喝還是不要了吧。」秋意泊滿臉無辜地說:「還是說這是三叔你新開發出來的癖好?」

秋意泊又挨了一腳,秋臨與怒瞪秋意泊,秋意泊臉不紅心不跳的直視於他,秋臨淮打了個呵欠:「泊兒,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哦,好。」秋意泊從捂得還挺暖和的被窩裏出來,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手,邊問道:「真不要我服侍爹和三叔洗個腳?」

「滾!」

秋意泊麻利的滾了,隨着房門閉合,秋意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劫數已經變得朦朧不可見了,他當時確實是有些莽撞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爹和三叔自己慢慢去找,說不定等他們反應過來,秋家已經又好了呢?

何必讓他爹和三叔參與這件事。

也不必仆婢引路,他與泊意秋相距這麼近,自然而然就摸到了他的院子,一進院落,就看見泊意秋坐在廊下,身邊擺着冰鎮好了的果汁,正托腮看着他的方向。秋意泊大步走了過去,往他身邊一坐,將泊意秋遞過來的果汁一飲而盡,背脊完全與美人靠貼合,舒服得他嘆了一口氣。

「看見了吧。」泊意秋道:「累不累?」

「累死我了……我給我爹和三叔捏了一下午的腳。」秋意泊苦着臉說:「怎麼會弄成這副狗樣子的?你不是一直在家裏看着嗎?」

「這不能怪我。」泊意秋從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無奈之色:「有你插了一次手,這已經是很過分了,我哪裏敢再伸手?我在家裏就純一打工的,知道我身份的都沒幾個。」

「我倒是想殺人來着,可惜被爹和三叔嚴防死守。」泊意秋淡淡地說:「爹和三叔並不信任我,他們現在覺得我早晚想取你而代之。」

「噫,他們渡劫期腦子不正常。」秋意泊道:「你別在意。」

「我懂。」泊意秋也挨在了美人靠上,長舒了一口氣,簡單講了講這些年的事情:「我是不懂他們了,你看家裏其實也還好,噁心的人總會有幾個,我們秋家又不是什麼天王老子投胎,還指望這麼多人不出幾個傻逼?也算是穩步前進,在望來城站穩了腳跟,你看這一代已經有兩個能修仙了,下一代應該更多……你說爹和三叔到底還在糾結什麼?」

「遠香近臭。」秋意泊抬眼看着星空:「可能是和之前差距太明顯了……現在把他們扔回凡間好像也來不及了。」

因已經種下,果就在這裏,在望來城,不在凡間。

忽地,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要不問問其他人?」

兩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方法,隨即兩人沖着天空就開始喊:「師叔!~師祖——!師傅——!師傅師叔師祖你們在嗎——?!」

當了道君就是這點好,有事直接朝天喊,都不用其他手段。別人喊當然是無濟於事,秋意泊和泊意秋喊人那是效果拔群,堪稱大師球,一喊一個準。

那也是必然的了,秋意泊是陽神道君與其他三人齊肩,泊意秋也是大乘巔峰,他們要張嘴,恐怕真就是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了,於是乎三位道君想也沒想,直接往望來城而來。

道君的速度堪稱恐怖,兩人扯著嗓子哇啦哇啦喊了兩聲,剛喝了一盞果茶潤潤嗓子,就看見院落里出現了三道人影,三道人影不分先後,齊刷刷就到了。

奇石道君、孤舟道君、凌霄道君還當是一來就能看見秋意泊和泊意秋正在和什麼外界道君生死大戰,結果一來就看見兩個兔崽子懶散地坐在廊上,坐沒坐相,旁邊還擺着吃用,一臉享受,凌霄道君和孤舟道君還沒說什麼,奇石道君便指着他們道:「你們兩個……混賬!」

要命了,他還在煉器,聽見呼喊還以為自己家兩個秧苗慘遭毒手,扔了東西立刻趕過來,生怕慢一步就看見兩具屍體,結果可倒好!

秋意泊和泊意秋也是一臉懵逼,他們兩本以為是那種溝通方式——他們喊一聲,然後三人感知到,直接隔空進行一個語音會議……哪知道三人就這麼趕過來了?

凌霄道君揉了揉眉心:「你們兩真是……到底何事?」

兩人趕忙起身,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從廊上翻了下來,一個去告罪,一個去花廳趕緊擺出個席面來,為了怕孤舟道君的打,是秋意泊去的花廳,大乘巔峰的泊意秋在孤舟道君面前,孤舟道君總不好意思先打斷他的腿,總要收收手。

泊意秋先拱手見了禮,這才道:「今天月色甚美,弟子與長生……」

話音未落,泊意秋就躲過了一道劍氣,孤舟道君淡淡地看着他,大有他再胡扯一個字就打斷他的腿的意思在裏面。泊意秋連忙求饒,趕忙道:「師祖別打,今天師叔、師祖還有師傅來,主要是為了我爹和三叔!」

三人一聽,也知道自己是誤解了,大概是這兩個兔崽子看見自己親爹和三叔陷入渡劫期不得出,情急之下想問一問他們,不是要他們敢過來救命的意思。

泊意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孤舟師祖,這才請他們移步入花廳。這院子本來就是留給秋意泊的,地方自然修的漂亮通透,待入了花廳,三面窗戶打開,便是臨水觀花,美不勝收。

秋意泊已經佈置好了席面,他向來周全,但是看見孤舟師祖進來還是沒忍住縮了縮脖子——要命,他不敢回宗門就是怕孤舟師祖來找他切磋切磋,他不是很想被打得懷疑人生。

如今猝不及防見了,別說,他真的有點慌。

——誰喜歡挨打啊?!

還好孤舟道君沒說什麼,徑自坐了,泊意秋將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說了一下,嘆氣道:「按照我們的計算,這會兒我爹和三叔要麼已經看破劫數,叩問大乘了,要麼就是殺盡旁支,自行遊歷問道,怎麼眼看着我爹和三叔都快要不行了呢?」

凌霄道君搖頭道:「你們兩個……心太急,渡劫期這等大事,等閑誰敢插手?偏偏長生就是忍不住,我且問你,若懷真與應真就此隕落,你焉能不生心魔?」

秋意泊口中發苦:「師叔,我到底哪一步算錯了?您悄悄看一眼就知道了,我爹那樣子,就跟明天就能發喪了一樣。」

「口無遮攔。」奇石道君也不禁搖頭:「長生,你自認了解你父親與三叔,可你終究不是他們,若這一關應在你自己身上,你這般佈置,自然如你所料,可如今反成了困住他們的心魔。」

孤舟道君很直接了當地說:「我去會會他們。」

泊意秋和秋意泊先是一愣,隨即躍躍欲試:「師祖您先把我爹和三叔打一頓試試?記得別打死了!」

孤舟道君當真就起身離去了。

奇石道君和凌霄道君都不禁發笑,這兩個小傢伙,長生今日方才回家,他所聽所聞還如同霧裏看花,全無往日的沉穩耐心,就如此莽撞呼喚他們,並非是看不透關鍵在何處,只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他也是在怕,他怕他間接害死了他父親與叔父。

凌霄道君在心中想到:往日看長生與長安鎮定自若,老謀深算,如今方曉得,還是個年輕人罷了……

秋意泊抱着膝蓋,心裏慌得一比:「師叔,您就別笑了,快給我出個主意吧!」

奇石道君道:「好了好了,要我們出什麼主意?你家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就是了。」

凌霄道君舉起酒杯淺嘗了嘗:「這酒不錯,與我帶一些走。」

泊意秋長嘆了一口氣:「……這不是我們不敢嘛,師叔——師傅——你們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還多,您二位就指點指點吧!」

奇石道君想了想:「這還真不一定。」

就按照長生與長安那個東吃吃西吃吃,到什麼地方去什麼好吃的都想嘗一口的吃法,他們兩吃過的鹽還真不一定比他們吃過的米多。

凌霄道君一頓,隨即失笑。

饒是秋意泊和泊意秋百般懇求,硬是沒從兩人嘴裏繞出半句話來,直到孤舟真君帶着一身清淡如水的殺氣回來,淡淡的血腥氣縈繞於他左右,秋意泊和泊意秋一左一右地上去,一個給孤舟道君倒酒,一個給他遞帕子擦手,孤舟道君平淡地說:「沒死。」

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估摸著是把他爹和三叔打得懷疑人生了。

——也挺好的。

兩人是這般想的,凌霄道君見他們方寸大亂,不由有些感慨之情。

孤舟修行無情道,如今也為徒孫一聲呼喚匆忙趕來,長安、長生修行太上忘情道,卻也會為自己父親與叔父的劫數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這一代的洗劍峰,着實是有意思。

可這些是他喜聞樂見的。

酒過三巡,凌霄道君三人慾要走時,奇石道君見兩個愛徒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們,不禁說道:「你們急什麼?如今一切都是大好,懷真與應真重視家族傳承,難道你們兩個就算是方外之人?」

說罷,他擺了擺手:「走了,可憐我一爐子的好材料。」

凌霄道君笑着暗道一聲果然奇石是忍不住的,和孤舟道君一道走了。秋意泊與泊意秋面面相覷,莫名其妙地說:「那我們也關心家族啊!也沒置身事外啊!」

秋意泊忽地站起身,泊意秋問道:「你上哪去?」

秋意泊:「你愣著幹嘛?還不快跟我去看看爹和三叔是被打了個五分死還是七分死?」

泊意秋:「操。」

兩人也顧不得想其他了,趕緊跑去看他爹和三叔到底是幾分熟……呸,幾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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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龍傲天他慘死的爹[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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