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如此幾天反覆,聖手每日來給我療傷,說些不痛不癢的故事,諸如寧願幼年在皇宮病妖,寧府表面對皇帝的追查感激涕零,從此和皇帝新生嫌隙,寧后至此後榮寵更勝,權掌六宮;瀛洲在仙派聯合圍剿中銷聲匿跡,仙派平衡被打破,蓬萊獲得皇家的支持,扶搖直上,大有獨霸仙門的架勢;阮誠查出錦州太守與北月勾結,偷換貢糧,做假賬本,偷換戶籍良田。太守察覺后寓意與北月內外聯合,衛宸聯合秦嶺山中顛沛流離的難民藉助地形優勢,將其圍困斷糧一月有餘,終於收服叛軍......

「郡主似乎興緻缺缺。」聖手道。

「大約不在人間,令我難得感同身受,那時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又總是被陰差陽錯地救回來,衛宸每次三兩句就把我糊弄過去,渾渾噩噩地倒也做了這樣久的郡主。如今聽起來,倒是像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傳言王妃早逝,世子極為疼愛幼妹,可是鮮少有人見到郡主真容,無從查證,如今郡主這般講倒是印證了。」聖手道。

「聖手何處此言?」我奇怪問道:「總不至於因為我蠢笨而已,沒有察覺這其中陰謀陽謀?」

「如今看來,衛王爺必定不是一夜成疾,當是久病不愈。想來王府的大小事宜都是世子管理,郡主每次遇險都能險中求生,當是世子做了完全的準備。」聖者道:「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當世俊才。」

這兩句話我在王府的書房也聽過,當時不過以為是極高的讚譽,此刻聽起來倒不像那麼回事兒。

「今日聖手多言了,不如明日再來。」張潮,本在窗邊奉茶,自從我從這雕欄畫棟的屋子裏醒來,他便成了眾人口中的管事,飛霽的管事。日日侍奉我左右,偶爾外出復命。這工作做得體貼入微,周全不差,一點兒沒有世家弟子的風氣,令我警覺地很,宿宿難眠,日夜提心弔膽,以致聖手告訴我要平心靜氣地養傷才好時,我一點兒不奇怪。

「今日天氣高爽,聖手若是不嫌棄,不如替我的管事看看。」說罷,我向外喊道:「如今我久病於榻,你們外面的人可警醒些,若是張管事也病倒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外面傳來婢女與侍子門顫抖地回復,許久不曾狐假虎威,偶爾來一次,順便挖苦張潮,到令我性情愉悅了些。

實者我是擔心張潮假裝傷情,引得我降低防備,無奈之舉。未及觀察張潮的反應,聽得殿外雷霆腳步:「飛霽姑娘好大的威風。」是燹王。

「咳」葯還沒有喝下去便被我咳嗽出來。

「姑娘恕罪,是燹王讓婢子門不要稟報。」兔耳朵的婢子一臉委屈地向我告罪。

我用手絹嚓嚓嘴角,盡量保持優雅的貴女形象:「無礙,下去吧。」誰曾想狐假虎威還能遇到真正的老虎,幹了個大尬。

「燹王日理萬機,有何貴幹?」我問道。

「先下去吧。」燹王舉起案几上的茶杯,勝著清輝餘光,說道。張潮微微回頭看向我,我方才明白過來他要與我獨處。

「張管事,葯涼了,重新熱一熱。」我說道。

「是。」張潮接過我手中的夜光杯,輕輕退出去。我仔細看着他不卑不亢,禮數周到地退出去。恨不得在他身上瞧出一個洞來,這也太聽話了。

「別看了,人都走了。」燹王道:「你這仇人智謀雙全,茶藝了得,你栽在他手裏不算丟臉。」燹王道。

「什麼?」我頓時鬼火起,不免聲調高了幾分。

「醫者告訴我你心浮氣躁不適合恢復,別忘了你養著別人的心。」燹王道。

「剝心之痛,忘不了。」我回答。

「雖然他來尋你並非本意,照顧你也是迫於無奈,但是頗為盡心竭力。」

「如今我兩都被困在這裏,同時天涯淪落人。難免惺惺相惜些。」我嘲笑道。

「人?」燹王語氣調高,「你與我在銀河盡頭被禁制圍困的時候,可是費心儘力想要與我劃清界限,敵我之分。難道就因為我是妖?」

燹王怕是懷疑了張潮的身份,可搞不好他是我出去的最後一根稻草:「人妖畢竟不同。」

「是嗎?」

「人間有句話,眼不見為凈。」

「為什麼?」

「我的仇人在日日我面前自由自在的晃蕩,我卻卧病在床,處處受制於他,心中不快在所難免。」我盲目地胡扯些鬼話。

我初見燹王,以為不過是紈絝子弟,哪知前後不過數日,此刻已經是堂堂正正,威風凜凜的王者。妖長得太快,我當人還是難以適應。此刻他眼中深意我更是猜不到。

「姑娘,葯好了。」張潮輕叩房門。

燹王不開口,我也沒有答話。

門外沉默,人卻沒有離開。「好好照顧你家姑娘。」燹王臨走意味深長地對張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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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問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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