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日月同天

第467章:日月同天

第四百六十七章:日月同天

局勢一觸即發,天空卻忽然黯淡下來,澄澈的天空上原本是延綿成片的白雲,卻忽然像是有人潑上了一桶赤色的顏料,純白的雲層當即變成了令人心悸的殷紅色,好像下一刻整個世界都將被傾覆。

「怎麼回事?」

郭機抬頭看向天空,又看向諸葛神候:「老師,這是什麼發生了什麼?」

諸葛正我負手仰頭:「風起雲湧,天有異像,我等身在其中何其渺茫?」

「老師這是何意?」郭雲又追問道:「莫非是有什麼巨大的天災要降臨在京城了?」

諸葛正我長嘆一口氣,又看了看準備殊死一搏的魏朝,沉聲道:「或許既是天災,也是人禍。」

魏朝不明白神候話語中的含義,當即冷笑道:「諸葛正我,你不用在此裝神弄鬼,成王敗寇,雖然你們人多勢眾,但今日幽簧的高手盡數在此,他們與我東廠聯手,我等拚死一搏,勝負尚未可知。」

「呵。」

天靈教教主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卻能聽到那笑聲之中充滿著輕蔑

女人蓮步輕移,往前繞了一步,赤紅色的天空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蓋在斗笠下的黑色面紗隨着強風飄動,這個女人的臉也從面紗下露出來,

魏朝看到了這個女人的面孔。

這是一個美的讓人心驚的女人。

她的五官非常漂亮,眼角微微上揚,右眼眼角有一顆米粒大小紅色的美人痣。

但同時這也是一個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的女人。

她的臉色煞白,比塗着白色脂粉的魏朝還要白,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白,宛如屍體慘敗的臉,沒有任何血色,甚至沒有生氣。

更詭異的是,女人的眼睛是紫色,兩瓣嘴唇則是綠色的,眉毛則是紅色,慘白的臉上時不時會浮現出各種顏色的斑駁,就好像是暗藏在其皮膚下面。

天靈教的這個女人給人一種悚然的感受,前一秒還是一位出塵的美人,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個從地獄來的羅剎惡鬼。

此刻女子揮動衣袖,一顆顆詭異的紅色種子從她袖口飛出,落到地面,居然原地開始生長出紅色的莖葉,然後開出一朵朵暗色調的詭異花朵。

這些花朵形狀顏色完全不一樣,但看上去都充斥着說不出的詭異,花朵盛開,一陣陣充斥着血腥味道花粉開始從花朵里飄出。

不到片刻,整個乾清宮的的空氣之中都飄蕩蔓延著花粉。

忽然,有人發出哀嚎,魏朝身旁成片的人倒下,居然都是穿着幽簧衣服的人,這些人幾乎是連掙扎都沒有就完全倒地化作了一灘血水。

「這花粉有毒!」葛天縱立刻加速催動內力,在體表附着了一層金黃色的真氣,那些詭異的花粉一靠近自己就會燃燒出一陣陣火星。

「不,重點不在這裏。」

萬良平的真氣則與葛天縱不同,表面上看去毫無異常,但是這些花粉卻完全無法靠近其周身三寸以內,彷彿有一層無形的蓋子籠罩在這個長老的周身。

「花粉雖然厲害,

但這些死掉的幽簧眾未免太不堪一擊了,換句話說這些人……」

「通通都是假的……」

魏朝終於反應過來,看着周圍一個個穿着幽簧衣服的人化作血水,臉色都變了。

「他們在利用我!」

「有意思。」

這時天靈教教主咯咯一笑,聲音冰冷的彷彿可以將周圍的空氣都一併凍結:「老師,你還是那麼的精於計算呢。」

諸葛正我的眼神始終看着遠處,此刻頭頂赤紅的詭異血雲被撕開了一條條裂縫,裂縫深處透著烏青色,在烏青色的裂痕之中甚至還能看到陣陣雷光閃耀。

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雨彷彿正要落下。

諸葛正我意味深長道:「或許幽簧不僅僅是在利用東廠,也是在利用我們……」

所有人心中凜然正要開口詢問,忽然一道炸雷響起,紫禁城遠處傳來一聲轟鳴,遠方的山體開始崩塌,無數巨石滾落。

圍繞在紫禁城附近的水道忽然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一根根水柱衝天而起,彷彿在水底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將原本平靜無波的水流全部推了起來。

緊接着,所有人感到腳下的地面都開始晃動。

「不好!」諸葛正我率先反應過來:「保護皇上,我們離開紫禁城!」

郭機郭雲雖然尚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立刻反應過來執行自己老師的命令,兩人億左右架起神宗帝的肩膀立刻騰身飛起。

就在飛起的一瞬間,乾清宮的地磚被一道水柱沖了起來,緊接着更多的水柱開始從地面衝起,整個乾清宮的地面都開始搖晃,巨大的水流如同失控的猛獸直接將宮殿的牆壁窗戶全部沖碎。

一道驚雷閃過,整個京城都開始下起大雨,整個京城縱橫的水道都被如注的暴雨灌滿,整個城池只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內就被暴雨覆蓋。

…………

似乎無人知曉就在紫禁城的局勢岌岌可危之際,真正的幽篁眾人此刻正分佈在京城各地,暴雨如注之下,沒人看到在京城所有水道的盡頭水閘處,都各有一群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人注視着腳下瘋狂上漲的水勢。

無夜緩緩抬起頭看向天邊那似乎要撕開天穹的雷電,雷雲之下,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太陽的輪廓,只是在鋪天蓋地的烏雲之下,太陽失去了光輝。

接着更為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一輪月亮居然從烏雲之下升了起來。

「日月同天。」無夜輕笑一聲:「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呢。」

一位身穿蓑衣的幽篁門徒走上前來:「無夜大人,是時候了。」

無夜點頭,身旁兩人立刻抬着一口石制箱棺走上前來,將那箱子放在地上,掀開石蓋,裏面躺着一把黃金製成的斧頭,斧頭的通體閃爍著金光,隱隱能見到一條完整的龍紋在閃爍。

「斬龍之斧。」

無夜探手發力將足有半人高的斧頭從石棺之中取出,接着倒握斧頭縱身躍入滾滾水流之中。

同一時間,在京城另外九個水道的盡頭處,另外八個金色的神器也紛紛從石棺之中被取了出來。

南宮殘花舉起巨大的金色鑲邊玉環:「就讓我來看看,究竟能有多大的陣仗。」

渾身是肌肉的劫焰扭了扭脖子,將一口足有一人抗在肩頭:「本來還指望這次京城之旅能再和那個白玉湯來一場硬碰硬,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迎來結局了。」

無面鬼生來矮小,身後是兩個高大的幽篁隨從托舉著一桿黃金長矛,他背手看着滾滾流動奔騰的水流,長嘆一口氣:「現在,這到底是結束,還是……開始。」

…………

幽篁眾人舉起黃金製成的神賜之器,齊齊縱身躍入崩騰水流之中。

斬龍之斧,豢龍之玉,雲龍之鼎,破龍之矛,驚龍之鐘,真龍之鏡,耀龍之石,游龍之弓

還有。

應龍之劍,

在京城距離紫禁城最近,也是九大水道最高的一個位置,一個成熟的男子走到水道盡頭的一塊石碑前,這塊石碑像是立在這裏數十年,早已傾塌大半,上面所鐫刻的碑文文字也都風化模糊看不清楚。

但那男人去緩緩蹲下身子,仔細的撫摸著石碑上的碑文。

「數百年的光陰,與眨眼的功夫別無二致。」

男人低着腦袋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着什麼人抒發自己的感慨。

「我在這個世界等了上百年,見到了很多像你一樣的人出現,卻都只是閃爍出微不足道的光芒,繼而又匆匆落幕,你是這個世界裏第一個來到我面前的人。

盜聖,白玉湯」

白玉湯手持應龍劍一步步往那男人靠近而去,最後在距離對方只有三尺左右的距離位置上站定。

男人微微轉過身,盜聖看清了對方的面孔。

完全就是滿臉胡喳子粗糙漢子,臉龐有些不修邊幅,如果不是眉目間尚有少年的稚嫩,白玉湯會認為此人至少是有三十多歲了。

但最讓白玉湯詫異的不是這個人的長相本身,而是他的面容和在紫禁城暗道里,無夜曾經做出來的紙人長相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紙人的面孔顯得呆板無神,而面前這個人的眼神之中卻透露出一副看透萬物的深邃感。

白玉湯深吸一口氣,他有太多的話要說,但此刻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所以他便索性就近將話題展開。

「從紫禁城地牢見到那幾個紙人開始,我便一直就覺得你現在頂的這張臉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絡腮鬍子男人聳了聳肩膀笑道:「面容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的意義,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只要我想我可以用任何想要的身份進入。

不過這一次,我使用的面孔的確有點意思,胡鐵花,的確是一個有趣的人物。」

白玉湯眼眸微動,旋即又釋然般笑道。

「怪不得在紫禁城暗道里,楚留香會那麼容易著了無夜的道,原來是因為你這張臉,

也正是由於你的身份,才將楚留香引入了這場宏大的局勢之中。」

「很好」

胡鐵花看着白玉湯,微微眯起眼睛:「看來你早已經知道跳脫出這個世界的束縛在看待問題了,這樣也不難解釋你為何能走到這一步了。」

「沒有辦法,當我想要有朝一日會和你這種人直面的時候,我就無法真正將自己代入到白玉湯這個身份之中了,也正是由於脫離了自己的身份,我才能想清楚很多事情。」

胡鐵花揚了揚下巴,示意白玉湯繼續說下去,後者露出苦澀的笑意。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場遊戲,我不是什麼天選之子,不過是運氣奇特一些,是這個遊戲里被選中的一名玩家罷了。」

胡鐵花張開雙臂:「話說的倒也不錯,但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人生也何嘗不是一場遊戲,有很多像你一樣的人來到這個世界,真的便認為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從未曾想過去探尋世界的奧秘是什麼。

有着系統的他們,很快活的經歷了傳奇的一生,哪怕是一個夢境,又何嘗不比無趣的現實更美妙呢?」

白玉湯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將胡鐵花的話語咀嚼了好幾遍,最後長嘆一口氣問道:「那你呢。」

胡鐵花略顯詫異:「怎麼?這話可不像是現在的你應該問出口的。」

白玉湯搖頭:「你的目的呢?」

「目的?」胡鐵花彷彿聽到了一個極其可笑的笑話:「所謂目的那是對於沒有看透這個世界的人而已,你和我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盜聖自嘲一笑:「也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便是遊離世界之外的意識,遊戲人間就是你的目的。」

胡鐵花右手負在身後:「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對,準確的來說,除了遊戲人間,我也需要選出真正需要的人,

結果,這百年多的時間裏,能最後走到我面前的也只有你。」

「佈局百年就為了遇到我?」

胡鐵花不甚在意的微微頷首。

「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能夠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完整的布一場局,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獨到的樂趣。」

胡鐵花伸出掌心,像是要向白玉湯發出邀請。

「當然我說過了,時間對於我而言沒有意義,在這個世界的百年,返回現實也不過只有短短的一瞬而已。

《成為武林至尊》所穿插的位面並不只是武林外傳這一個世界,像你這樣被選中的人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也有很多。

你在現實之中是資深遊戲玩家,應該知道遊戲管理員這個名詞吧。

《成為武林至尊》雖然並非完全是一款遊戲,但也需要管理者的存在,為了挑選出你這樣的人,我們才會存在。」

白玉湯看着胡鐵花似笑非笑的表情:「難怪江白雪說,我是你指定的對手,原來是這個意思,等一下,莫非江白雪也是我這樣的人?」

「那個小丫頭啊,她當然不是。」

胡鐵花摸了摸下巴:「但是我很喜歡她,在這樣一方世界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出現,其中也不乏有趣的人。」

「所以你利用自己的許可權,更改了規則,將本該遵循這個世界邏輯死亡的江白雪救活了,並且讓她成為了你的千顏怪俠,為你的這所謂的百年佈局發揮最後的餘熱。」

白玉湯遊盪在那個夢境之中的時候,看到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當時他不明白這些記憶從何而來,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是系統造出來的夢境,自身所攜帶的系統算是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

而那些夢境裏的東西,不是其他的,而是自己系統所捕捉到的執念所折射出來的景象,江白雪和展楚的執念也被捕捉了下來。

所以自己在夢境裏,他清晰看到了江白雪死而復生的過往。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雖然說自己是管理員,但我還沒有能夠突破規則的能力,這個世界可是完全按照自己的邏輯在運行,就算是我也做不到違背世界的意志行事。

我的特權就是可以在上一個生命死亡以後,利用另外一個生命再登錄這個世界,哦,還有就是和你一樣擁有系統,相對而言更完全的系統。」

胡鐵花輕咳幾聲,攤開手掌,一臉無辜的模樣。

「你有系統,應該也知道學習一項技藝是很快的,我已經來來回回登錄到這個世界百年有餘,我精研蠱術百年,在這個世界早已可稱為當世第一,

我將留生蠱,鳳凰蠱,招魂蠱三種蠱做結合,研製出了一種可以調起人生氣的還魂蠱,只要身體的機理沒有完全歸於死亡,就還能將其復活,

但復活一個人的時間很有限,因為其生命完全靠還魂蠱在支持,當還魂蠱徹底死亡,人亦如是。」

白玉湯恍然,腦海中浮現出女子倒在展楚懷中的模樣。

「怪不得,江白雪說自己只有六年的生命,原來是那是還魂蠱的生命。」

「不,還魂蠱的生命可以維持至少二十年,但成為千顏怪俠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再透支自己,就好像有什麼一定要完成一樣,輾轉奔波各地。」

胡鐵花輕嘆一口氣,頗為惋惜:「我教她武功,傳她內力,甚至利用我的許可權將一小部分特權放在她身上,卻沒想到這樣卻加速了她生命的耗盡。」

「但也正是有千顏怪俠的存在,你的計劃才得以推進的如此順暢。」

白玉湯直視着胡鐵花,眼中卻彷彿看到了一場大雪,大雪之中,男孩拿着玉簪為女孩及笄。

胡鐵花愣了愣,眼神露出驚喜和詫異並存的色彩。

「你似乎比我預計的還要優秀,不妨將你想明白的事情都說出來吧,我們彼此之間來對對答案。」

「希望能讓你感到滿意。」

白玉湯手中應龍劍不自覺握緊。

「所有的一切都要追溯到正德年間,在正德年間,你登錄這個世界,獲得了皇帝的賞識,成為了帝宮裏的一員,

很快你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為了正德帝最信任的謀臣,你的佈局也就由此展開了,你刻意編造了九神器的謊言,讓正德帝心甘情願斥巨資打造黃金神器。

並全權接管了九神器的鑄造,打造了你想要的模樣,之後再通過正德帝將九把神器運到全國各地封存起來,等待時機成熟的那一天。」

「時機成熟?」

胡鐵花輕輕晃了晃腦袋,故意反問道;「什麼時機成熟。」

「現在……」

白玉湯抬起手掌,卸去掌心上的真氣,瓢潑大雨沒有真氣的干擾,立刻嘩啦啦落在手掌上。

「就是時機成熟的時候,雖然我不懂星象,不懂地理,但此刻日月同天,暴雨如注,雷雲滾滾,這種異像百年難得一見。

現在就算是用膝蓋想,也能明白,你大概就是在等這樣一個時機的成熟。

雖然我不知道九神器到底為了什麼,但是看到現在的情況,我也能猜到一些,九把神器很可能是為了今天而準備的九把鑰匙。」

胡鐵花眼神微眯,抬手一揮,空間在面前扭曲,一口裝着劍鞘的黃金劍出現在其面前,他一把握住劍柄。

那劍鞘上盤繞的龍紋與白玉湯手中所拿的應龍劍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只有材質,胡鐵花那口長劍是用黃金做成的。

兩人皆是劍尖點地,渾身散發出陣陣劍意,兩人沒有動手,但劍意卻無聲的碰撞,將周圍的雨幕片片撕開。

「你真的很機敏,居然在見到我之前就想到了這一地步,沒錯,我自正德年間就開始佈局,所布之局乃毀滅之局,將這世代王朝格局盡數毀滅。」

胡鐵花眼神閃過狠戾之色:「毀掉這個時代的王朝,皇帝,錦衣衛,東廠,神俠府,六扇門,神機府都會在這場毀滅佈局裏全部覆滅。

而我所組建的幽簧將悄無聲息的替代這個王朝,無面將為所有人製作第二張面孔,好讓幽簧里的人可以相同身份繼續存在。

但沒有人會知道這場暴雨之後,整個王朝從裏到外都被我更換了。」

白玉湯冷笑道:「為此不惜藉助到使用天災的力量?」

胡鐵花左手背在身後,手持長劍原地踱了三四步:「時間對我來說沒有意義,自百年前我從系統那裏學會佔星術之後,經過漫長的計算,

便算到了百年後的今日,會出現日月同天的異像,皆是整個京城都會落下一場暴雨,京城的水道的水位會極速漲高,

與此同時水道聯通著的大河會產生一股極強的亂流。

亂流潛藏在水流底部,如果我能將亂流引到紫禁城,以它的能量,足以將大半個紫禁城都衝垮。」

白玉湯深吸一口氣:「原來如此,九神器就是牽引這股毀滅性力量的九把鑰匙。」

「不錯,當我百年之前算出今天會出現日月同天異像的時候,我很快演算構思出了一個模型,只要按照模型運行,我就能很順利的借到亂流的力量產生毀天滅地的力量。

所以我成為謀臣,並且多次給出正確的諫言,為的就是讓正德帝聽從我的諫言,開始製造模型之中必不可少的九個神器,

更準確的說那是積蓄這股亂流力量的九個重要機關,

將九神器的製造提上議程之後,我就開始對整個京城的地勢進行研究,為了計算出如何準確將亂流引到紫禁城,我花費了許多年的時間來勘探地勢,

利用各種機會讓正德帝改造京城的地勢,這些縱橫的水道就是在我一次次的諫言干預下,一點點改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白玉湯眯起眼睛,竭力掩飾自己內心的震驚,雖說早已知道對方花費了漫長的時光來佈局,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細節。

胡鐵花卻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悠然的繼續道:「在正德時代過去后,我知道再以謀臣的身份待在下一代皇帝身邊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所以我便更換了生命,及時離開了朝廷,開始將主要的精力都用來運用來幽簧這股勢力,

隨着幽簧壯大,我開始暗中利用他們來改造京城水道,在京城九個主幹水道下方埋下了九個錨點,

這九個錨點平時不會有任何的異樣,然而只要將九把神器放在錨點的孔洞之中,就可以開啟機關,

水底深處的錨點會升高,改變水道的流向,將亂流的力量最大限度的集中到紫禁城下方,最後將整個紫禁城衝垮毀滅。

為了這個工程,我又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

胡鐵花說的輕描淡寫,白玉湯卻聽的冷汗直冒,要在整個京城做手腳何其困難,何況還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這難度絕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深吸一口氣,白玉湯開口道。

「但是,這畢竟是百年的佈局,一百多年的時光,沒有誰能說的准不出紕漏,只要出現一點點問題,這個計劃就會破產。」

胡鐵花點頭:「當然,實際上,雖然我不受時間的控制,但我在這個世界上辦事,也只能在人力以內做事,只要是人力所為,必然會存在各種各樣的紕漏……」

「所以為了最大限度避免紕漏,幽簧便開始在江湖上合作,收攬各種奇人異士,力圖將人力做到極限。」

白玉湯接過胡鐵花的話替他說道:「所有人都是你佈局的棋子,你的手甚至早在多年前就已經伸到了西域。」

「你居然猜到了?」胡鐵花微微一愣:「可真讓我意外。」

「是你故意留下的訊息,那個關於神宗的故事裏早已寫明了端倪。」

白玉湯沒有理會對方的誇讚,直言直語道。

「如果我沒想錯,當年應龍劍的圖譜是你送到名劍山莊的,為的就是布下東廠這一顆棋子。

你算得可真深啊,令人嘆服,居然能提前知道神宗和孫承宗在那一日會前往雲南大理,甚至算到太皇劍會吸引到年少神宗的注意,並會因此展開對俞靜君的一一系列的行動。

一切都是為了讓當時的東廠發現應龍劍的存在,從而你便可以推波助瀾,毫無痕迹的將真假參半的九神器情報滲透到了東廠魏朝那裏,

接着又水到渠成的和東廠達成了合作,讓東廠和葵花派按照你設計的好路線行動,可憐東廠卻還傻傻的以為他們只是在以自己的意志做事。」

「哈哈哈哈!」

胡鐵花仰頭大笑:「別這麼說,如果沒有我在背後指點,他們根本走不到現在,機會和風險總是並存的,是他們沒有找到機會從我的計劃之中脫離,所以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不過,我也該感謝東廠,因為有這些傢伙的存在,我後半段的計劃才能如期展開,也正是有他們積極在江湖上活動,將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走,我才如此順利的安排千顏回收重鑄九把神器。」

胡鐵花笑了幾聲之後,迅速斂去笑意:「但也並非所有的棋子都能像東廠那麼聽話,在這百年之中,也有諸多意外產生。」

白玉湯嗤笑一聲:「比如,天靈教,天靈教教精通蠱毒之術,而幽簧也有人擅長蠱術,而且很多東西都有類似的地方,我想這不是單純的巧合。」

「都說盜聖擁有不下於神捕的洞察力和分析力,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胡鐵花看着白玉湯輕輕挑動了幾下眉毛:「你猜的不錯,天靈教就是一個意外,天靈教教主名為慕妍,過去是我的學生。

她的天資比江丫頭還要高,是上一代的幽篁千顏怪俠,卻因為一個男人背叛了我,為了滅殺我,她組建了天靈教,為了獲得戰勝我的力量,她修鍊人蠱之術,走上了更為歪曲的邪道,以至於引起江湖的公憤。」

看着一臉惋惜的胡鐵花,白玉湯發出不屑的譏笑。

「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她能引起江湖的公憤想來其中也有你這個老師在暗中推動吧。」

胡鐵花抬手在自己嘴角凌亂的鬍鬚上輕輕撥弄幾下:「我只是順勢而為罷了,要知道她可是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她的天靈教到處阻截幽篁和東廠的力量,破壞我們的計劃,不然,九神器的回收進度會比想像中還要快上許多。」

胡鐵花舉目看向遠處暴雨下的紫禁城:「不過,這一次也算是她自投羅網,雖然意識到要和神宗帝達成合作才能壯大自己的力量,但可惜還是棋差一著,若是這個決定能更早的做出,或許我還得更加謹慎一些。」

白玉湯沒有繼續再了解天靈教的事情,而是轉而開口道:「我初到這個世界時就遇上了盜王爭霸賽,可以說也正是因為參加了那場比賽,才引起了之後一連串的漩渦。

最開始我認為這是盜聖這個人物的宿命,我無法擺脫宿命,

但現在,我想,這應該也是你的策劃吧。」

胡鐵花手握黃金應龍劍沉默著,這一次他沒有說話。

白玉湯將這種反應視作默認,繼續道:「盜王爭霸賽乍一看只是林北玄心血來潮舉辦的一場比試,

但如果不是林北玄聽信那位方博士的情報,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麼多事情,他或許也不至於在後面死在越玲瓏的手上。

那個方博士應該就是你吧,我最開始認為博士這個稱呼大概是指代專精某種技藝的人,卻,現在想來這個博士並非古代的博士稱呼,而是來自於我們現代的學位稱呼。

可以說你早在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局了,能提前知道會有一個穿越者進入這方世界的人,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胡鐵花聽完白玉湯的猜想,又一次的不自禁仰頭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這麼長時間了,我曾在各個不同的位面遇到過像你這樣穿越者,

他們將系統視作一個單純的外掛,肆意的使用着自身的資源,卻從未思考過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也從未想過這些資源是否早就標好了價格。你是第一個不僅站在了我面前,還能將這其中前因後果想通透的人。」

白玉湯卻沒有絲毫的自豪和高興,只是冷聲道:「告訴我,我該如何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

胡鐵花詫異道:「你居然想回去?我沒聽錯吧,在這個世界,你可是有系統的天選之子。

你的武功可以舉世無雙,你可以萬人敬仰,可以真正做到武林至尊,乃至流傳千古,甚至可以做到像我這樣,可以任意切換生命。

這難道不比你回去成為那個雙腿殘廢的吊絲要好。」

白玉湯揚起手中的應龍劍:「如果我沒有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現在我既然已經跳脫出了這個世界的思維邏輯,你覺得我還會對你說的那些東西在意嗎?」

胡鐵花手臂輕舉,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好像在糾結什麼一樣,片刻之後道:「也罷,你想回去,我也可以送你回去,但我要先完成我這百年來的佈局,哪怕是遊戲,也該有個好的結尾才是。」

說罷胡鐵花將手中長劍舉起,走到石碑旁,一掌拍在石碑之上,石碑受到巨大的衝擊力開始往下塌陷,於此同時地面震動,居然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股水量立刻倒灌了進來。

「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說着胡鐵花就要手持黃金應龍劍縱身跳入其中,可就在他身體微微上揚的同時,眉頭驟然一跳,身軀本能的就地一滾。

一道無形劍氣貼着他的衣衫劃了過去。

胡鐵花直起身子,轉頭看向白玉湯,不僅沒有生氣,眼裏的笑意反而更加濃郁了:「白少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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