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亡套餐

龍雲市郊區，張家村。

張家村位於城鄉結合部，一條通往城裏的柏油路橫穿張家村，村裏的其他支路都是水泥路，道路整潔。

路兩邊是民房，有兩層的小洋房，也有一層的磚瓦房，不論哪種房屋結構，屋前都有自家院子。

院子裏種些花草果樹，既有城鄉的繁榮，也有農村的綠意。

村西頭住着張翠花一家。

張翠花50多歲，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年輕的時候嫁了本村的青梅竹馬，孩子20多歲，大學畢業后在龍雲市內安了家。

最近，張翠花的老伴兒去城裏打工，她閑着無聊，憶起兒時，想着約了幾個外嫁的妹妹回家裏聚餐。

張翠花一共姐妹4人，她是老大，三個妹妹都嫁給了鄰村。姐妹4人平時多有來往，張翠花又給幾個妹妹打電話，說是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讓人過來吃飯聊天。

快到中午的時候，幾個妹妹拎着東西來到大姐家，飯菜快上桌，張翠花看自家院子裏長著幾顆土人蔘，最近雨水充沛，土人蔘長得很豐茂。

這麼綠油油的土人蔘，不吃浪費，於是張翠花將土人蔘連根挖起，洗乾淨之後焯水，將根切片，之後和葉子一起涼拌，端上桌。

姐妹四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

吃完飯，小妹正準備洗碗，突然感覺噁心想吐，其他幾個妹妹也是感覺腹痛，大姐張翠花癥狀更嚴重，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眼前都是重影，手還在不停地抖動。

姐妹四人都出現癥狀，他們立刻意識到，可能是中午吃的飯有問題，可能是食物中毒。

癥狀最輕的小妹立刻撥打120。

幾分鐘之後，120急救車呼嘯而來，在上急救車之前，大姐張翠花似乎意識到什麼，她順手把院子裏的一棵沒吃的土人蔘拔了起來，帶在身上。

急救車載着4人呼嘯而去，去往附近的龍雲市雲台山醫院。

在急救車上，4位患者很快出現神志不清，意識模糊的狀態，其中大姐張翠花癥狀最重。

到達雲台山醫院后，醫生檢查病人癥狀，看到張翠花手上的土人蔘，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立刻給4人做血液凈化，進行對症治療。

4個人住進icu，兩天全身血液凈化了三次，她們終於被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

龍雲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應急辦公室。

組長張軍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接起電話聊了幾句之後，張軍對應急小組成員宣佈：「雲台山醫院收治了一起聚集性食物中毒的病人們，一共4人，是誤食土人蔘引起的食物中毒。」

張軍的話音剛落，高小鵬立刻接話頭，「土人蔘？就是商陸，是中毒源頭沒查明？還是中毒人數未查明？」

張軍：「醫院在上報系統中已經描述得很清楚，源頭、中毒人數都已查明。」

「那還要我們疾控應急小組去調查什麼？」

高小鵬話中意思很明顯，像這種原因明確的食物中毒事件讓應急小組去調查，大材小用。

「不是讓我們去做流行病學調查。」張軍解釋，「是想讓我們幫忙做科普宣傳。」

白榮榮意識到這個電話不是雲台山醫院打來的，應該是疾控健教科那邊打來的內部電話。

張軍繼續說：「是健教科那邊打來的電話，之前野泳感染寄生蟲事件中，咱們幫忙做的科普宣傳效果很好，健教科想再讓我們從疾控檔案資料里選一些有關事物中毒的案例進行科普宣傳。還有，這次雲台山醫院接診的發生在西郊張家村的食用土人蔘中毒案件中讓我們去現場拍照留檔，誰想去？」

高小鵬和楊森對這種沒有難度的工作任務興緻缺缺。

白榮榮主動接任務，「我現在有時間去張家村，而且我之前看過一遍咱們的疾控檔案，印象中裏面有不少類似於這次事件的案例，我來做科普宣傳的稿件，明天就能交稿。」

「好，去張家村的時候帶着李光和劉冬，做科普稿件的時候也帶着他倆，多教一下新人。」組長張軍囑咐。

「明白。」

——

龍雲市西郊，張家村。

張翠花的家。

因為提前溝通好，白榮榮帶着李光和劉冬順利到達張翠花家的小院。

水泥鋪的院子很乾凈，在南邊窗枱下留着一處花壇，裏面種著兩棵月季花，花壇周圍的泥土裏還有綠油油的幾棵野草。

白榮榮一眼認出這些幾十厘米高的野草，就是當地俗稱的土人蔘。

白蓉蓉走到花壇前將其中一棵土人蔘連根拔起，發現它的根是紅色的。

「這是商陸，這就是張女士聚餐食物中毒的元兇。李光，拿相機過來拍一下，再拍一段視頻，拍的清楚一點，存檔和科普宣傳時都要用。」

李光和劉東都圍過來，李光拿着相機咔咔拍了照，劉東拿着手機錄視頻。

「這東西我以前也見過，有人叫它大莧菜，有的也叫野蘿蔔，紅根的叫胭脂，我記得好像還有白色大根兒的。」李光一邊拍照一邊說。

劉冬：「白色大跟的那種是可以入葯的。」

白榮榮抖了抖手中商陸，紅色根莖上的土紛紛掉落，「商陸，又名植物商陸或垂序商陸，別名有很多種：大莧菜、土人蔘、野蘿蔔、花商陸、胭脂等，白色肥大根可以入葯，紅根有劇毒，商陸的毒性較大，毒性成分主要是商陸皂苷，能溶於水，如果人服用之後可表現為噁心嘔吐，腹痛腹瀉，心動過速，呼吸急促，言語不清，煩躁不安，緩解抽搐，昏迷血壓下降，瞳孔散大等中毒癥狀，嚴重時可出現心肌麻痹死亡。」

「白老師，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我記得你是學傳染病學的，沒想到關於植物毒素也知道的這麼清楚。」劉冬有些崇拜地問。

「家裏長輩有學中醫的，耳濡目染知道一些。」

從張家村回到應急辦公室，白榮榮調出之前的疾控檔案里一些關於植物毒素中毒的案件，還發真發現不少，有圖有故事，是做科普的好素材。

三人將素材分類，將外形相似，極易與常見無毒植物混淆的有毒植物對比，整理出一套用於科普的死亡套餐。

芋頭和滴水觀音。

芋頭和滴水觀音同屬一科，芋頭，是常見的蔬菜之一，芋頭的粘液接觸皮膚可導致過敏，不能生吃，煮熟之後毒性消失。滴水觀音全株有毒，誤食滴水觀音會導致消化道癥狀，甚至肝腎損害、窒息、心衰等，若滴水觀音接觸眼部會引起結膜炎，嚴重者會失明。

秋葵和曼陀羅。

兩者外形相似，秋葵可以食用，但曼陀羅全株有毒。誤食曼陀羅種子1~2顆便可致死。曼陀羅中含有莨菪鹼、阿托品等生物鹼中毒者，表現為口咽喉發乾，吞咽困難，瞳孔散大，心率增快，幻覺行為異常等嚴重者可發生昏迷抽搐，甚至呼吸衰竭死亡。

金銀花和鈎吻花。

金銀花初開為白色，之後轉為黃，故命名為金銀花，具有清熱解毒之效。鈎吻，又名斷腸草，其中含有多種生物鹼，具有強烈的神經毒性。

……

每一份資料都對應着一個小故事，故事裏經常有死亡病例出現。

這些都是死亡套餐，萬一誤食，將付出生命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