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麥收季節

龍雲市北郊萬家村。

這裏地處南北交界地帶，氣候條件適宜種植小麥，北郊平原地區的村莊大多種著小麥。

初秋來臨進入麥收季節。

今年風調雨順，麥子豐收，麥地里的野兔、野雞、野老鼠等野生動物吃的肚肥毛亮。

村民們在收麥子的同時，經常也會逮到野雞、野兔，帶回家裏打打牙祭。

麥地里的老鼠更是常見，但村民們對野老鼠深惡痛絕，一旦見到老鼠就用石頭或鐮刀拍死，發現老鼠洞也會煙熏水灌，盡量做到斬草除根。

麥地里的老鼠不僅偷麥子，有些老鼠更是猖狂，竄進村民家裏偷糧食。

村民家裏戶戶養著貓，也有人用捕鼠夾佈置在房屋周圍，雖然有一定效果，但止不住老鼠泛濫。

萬家村只有百來戶人家，住在村東頭的萬大山一家跟其他村民一樣，最近幾天正在麥地里忙活着，連家裏四五歲的孩子都來幫忙撿麥子。

地里的麥子收割下來，統一運到村東頭的晾麥場，這裏有5台脫粒機，萬家村的村民們挨家挨戶排隊使用脫粒機，將割下來的麥子脫成麥粒，再運回自家院裏晾曬。

麥收季節異常繁忙，全家老少齊上陣，中午的時候也是由家裏女人做好飯菜送到田間地頭，以節省往返時間。

萬大山30多歲是家裏的頂樑柱，家裏種了8畝小麥，已經收了7畝多，再有一天時間就能收割完。

正午太陽最熱的時候，萬大山的老婆跟前幾天一樣帶着做好的包子送去地里。

包子是農忙時最常做的吃食，有肉有菜有面，吃起來很方便。

「孩子們呢？」萬大山一邊吃肉包子一邊問。

「老大和小兒子都睡了，睡之前小兒子還說等睡醒了要來地里幫忙。」妻子一邊說一邊從熱水壺中給丈夫倒了一碗綠豆湯。

「讓他倆多睡會兒，剩的這點活我能幹。」萬大山正說着，突然發現手裏的包子皮有牙印，似乎被什麼小動物啃掉了一口。

「翠花，你看包子上這個牙印，是不是老鼠啃的？」

萬大山把包子遞到妻子面前，妻子臉色突變，憤憤地說：「一定是老鼠，這鍋包子剛出鍋，我放在灶台上一小會兒，就往暖瓶里灌綠豆湯的時間沒看着，之後就送來了，一定是放灶台的那會兒被老鼠啃的，現在家裏老鼠太多了，養的那隻狸花貓天天吃得肚肥，老鼠也不怎麼抓了。」

萬大山把被老鼠啃的那一邊輕輕揪掉了一點，扔在地上踩了踩，其餘大部分包子又塞進嘴裏，嘟囔：「今年老鼠太多，等收完麥子，我去鎮上買點鼠藥。」

妻子附和說：「不光咱家老鼠多，周圍幾家鄰居也都說家裏東西都被老鼠啃了，隔壁老三家更是糟糕，老鼠直接在衣櫃里做了窩，昨天還掏出一窩沒長毛的紅耗子。」

吃完飯萬大山繼續幹活，快傍晚的時候，他感覺很不舒服，頭暈腦脹，渾身酸痛。

晚上又堅持到晾麥場打麥子，第2天早晨竟病得起不了床，眼睛、胳膊和腰疼得厲害，臉、脖子和前胸發紅，像喝醉了酒一般，眼裏佈滿血絲樣子甚是嚇人，妻子立刻央求周圍鄰居把萬大山送去附近醫院。

——

龍雲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應急辦公室。

應急小組幾個人正在辦公室里討論報紙及網絡上報道的之前濱海外貿公司用放射源殺人事件。

高曉鵬拿着報紙，一邊看報道一邊搖頭，「報紙上咱們的照片一點不清楚，根本看不清楚臉嘛。」

楊森取笑道：「你如果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是主角，那就可以給你個特寫。現在咱們只是流調人員，拍張背影圖已經不錯了。」

史金龍也跟着附和，「就是，沒想到咱們去現場流調的圖片竟也能上報紙，之前可沒這待遇。」

「這次放射源殺人事件影響惡劣，媒體和網絡報道非常多，報紙上的報道比較中肯，網絡上就誇張很多。」組長張軍說。

李光正用手機瀏覽網頁，各網絡頭條及新聞熱點，都是這一次放射源事件，網絡上報道有多個版本，尤其是對死亡人數及癥狀這方面更是誇張。

還有人由放射源事件推展開來，細數大家日常生活中各種物品具有的放射性。

更有誇張且錯誤的說法——燈、微波爐之類日常用品放射量也超標，都不能接觸，一時間造成人心惶惶。

白榮榮：「我覺得應該在咱們疾控公眾號上發一篇科普文章，介紹一下放射源的種類以及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物品的放射性以及對人體的影響，讓大家能安心使用家用電器。」

李光立刻表示同意，「我看之前咱們應急小組基本上是每處理完一次公共衛生事件都會進行相應的科普，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高小鵬有些憤憤，「科普這件事應該是健教科的本職工作，現在倒好，變成咱們應急小組的任務了。」

組長張軍對高小鵬這種工作態度，做出委婉批評，「咱們疾控中心是一個整體，雖然各個科室各有分工，但要相互協作，咱們中心健教科的人大多是文科專業出身，現場流調的體會不足，對很多科普知識感悟不深，需要我們從一旁協助，甚至有些科普點子，還是需要我們自己主動提出，大家相互配合，這樣才能做好工作。」

高小鵬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立刻轉變態度，笑着說：「頭兒批評的是，我要端正態度，我一定多查資料進行這次放射科普宣傳。」

「那行，你跟白榮榮和李光準備一下材料，跟健教科溝通。」

科普材料的準備相對簡單，只要查閱相關文獻就能找出科普點，但科普知識以什麼樣的形式宣傳出來就需要進行創新。

幾個人正查著資料，辦公室內電話響起。

組長張軍接起電話，簡短問了幾句之後，面色有些凝重地掛了電話。

張軍站起身宣佈消息：「剛才接到雲台山醫院的電話，他們醫院收治了轉診的兩位病人，癥狀疑似流行性出血熱，病人樣本已經送到中心實驗室，我們需要現在去醫院進行現場流調。」

高小鵬瞬間來了精神，「流行性出血熱？這是一種很古老的人獸共患病，咱們龍雲市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這種病例了。」

白榮榮：「龍雲市是流行性出血熱的老疫區，20多年前，每到麥收季節就會出現一個流行高峰，冬季野外老鼠進入住宅區也會出現一個流行小高峰。」

李光在腦海中搜索上學時學過的知識，流行性出血熱又叫漢坦病毒腎綜合征出血熱，是一種由漢坦病毒引起的人獸共患病。我國為高發區，鼠類等嚙齒類動物為主要傳染源。臨床表現以發熱、出血、休克和腎損害為主，典型病例表現為發熱期、低血壓休剋期、少尿期、多尿期和恢復期。大部分患者1~3月完全恢復，未及時診斷和治療的重症患者可導致死亡。

這種病，李光之前只在課本上見過，沒想到這次有機會見到實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