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宮裏當差
「走吧！」
粗糙漢子突然嚴肅了起來。
幾名孩童見狀，只好跟着那位守衛離開。
也不知道，這一去究竟是何種際遇？
董依依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對自己的未來，生出了一絲不安。
沒等她收回思緒，粗糙漢子開口了，「剩下的你們，就聽我安排！」
與董依依一起的不少孩童，都離開了。
不過，悶葫蘆和糖罐還是留下來了。
「岳石，都安排好了嗎？」一位粗眉瓢肚的魁梧大漢走了過來，董依依認得他，之前剛進封府不久，便是這人在發號施令。
被叫做岳石的粗糙漢子看向王才明，頗為老城地躬了躬身子，「王大哥，都安排好了，您有什麼吩咐？」
王才明掃了眼底下的這些孩童，問道：「你準備怎麼安排他們？」
岳石頓了頓，「王大哥，先前不是說過嗎？這些孩子都是要交給福公公的，咱們只是粗略的選拔了一些，分好組便行！」
王才明點頭，「你知道就好，這些孩子是哪一組的？」
「回王大哥，這些孩子反應都不怎麼機敏，我給他們劃到了粗使小組！」岳石道：「到皇宮裏當差，無非就是打掃、侍奉、粗使，前兩波孩子已經安排妥當，正等待福公公來領！」
「行，這波孩子就交給你調教了，我即刻着人通知福公公！」王才明默道。
「王大哥，慢走！」岳石目送王才明離開，轉而看着底下的一眾孩童，陷入思量。
誰都知道，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也不知為啥，他們怎麼會突然需要這麼多孩子？
對他而言，在皇宮當差，首先就是要懂得看人臉色，否則很難有命活。
他雖做的是殺人越貨的買賣，但，也不至於把別人往死里坑。
想來，底下這些孩子，雖然不怎麼靈活。
但是，做個粗使，只要安安分分，也能挨到離開的那一天。
視線掠過這些略顯瘦弱的孩童，岳石道：「你們都有什麼本領？」
董依依沉默，此人雖無太大惡意，但，身處於一個未知的地方，她還是謹慎些好。
見眾人沉默，岳石指著糖罐，「你來說說，你有什麼本領？」
糖罐被突然點名，指著自己的鼻子，神情略有些詫異，「我……我嗎？」
岳石點頭。
見岳石真的要自己回答，糖罐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嗯，不不不，在下……嗯，在下會哭……」
哭？
岳石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本領？
沒等反應過來，便見糖罐雙眼一紅，淚珠滾滾而落。
這……
豆大的眼淚，就跟斷了線似的，頗有幾分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憫。
岳石吃驚。
沒想到，這小娃娃居然還有這種技能？
早知如此，應該把他編到侍奉組，白白浪費了他的才華。
想了一下，岳石還是作罷了。
既然已經編好組，也許這便是最好的安排。
「其他人呢？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技能？」岳石問。
董依依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手舉起。
岳石，「你說！」
董依依，「大叔，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裏？」
雖然此刻氛圍略為輕鬆，但，董依依的心裏始終懸著一根弦，腦海里沒有半點記憶，整個人更是彷彿身處於一片蒼茫之中，無所憑依。
岳石上下打量著董依依，小女娃是所有孩童里最高的，一眼就能看到。
明亮的雙眼，小巧的鼻子，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只可惜，額頭有一處略為顯眼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估計會留下疤痕。
生生破壞了美感。
想到對方的問題，岳石答道：「發生了什麼，你們不用着急知道，至於為什麼在這裏，你若是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當初，在收到這筆買賣的時候，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打通了好多關卡。
這些孩童，多半都是因為家裏太過貧窮，一些則是被輾轉賣到他們手裏的，許多事情記不清了，很正常。
董依依看着岳石眼中的憐憫，小小年紀，卻也生出了一絲不憤。
「大叔，言之有理！」董依依直視着岳石，「既然你不知，那麼，我是否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呵呵……」岳石感到有一絲好笑，看着眼前稚嫩的臉龐，由衷的笑出了聲，「呵呵呵，小姑娘，你真的想離開？」
董依依縮在袖中的手，緊了緊。
她能感覺到，岳石正在威脅她，一種驚慌的情緒在蔓延，董依依的手心不禁浸出了細密的汗。
身無長物，亦無所持。
看着周圍與岳石一般魁梧雄壯的大漢，董依依一頓，喉中的話語再也吐不出來。
「我也要離開！」
悶葫蘆不知為何，突然也開口了。
一旁的糖罐驚詫地眨了眨眼，臉上的淚珠還來不及擦乾，「那……那我……也要離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是兄弟就要同進退。
悶葫蘆瞧了董依依和糖罐一眼，「大叔，我想清楚了，之前是我們糊塗，請放我們離開好嗎？」
一個月前，他與糖罐在離越城相鄰的另一座都城裏生活。
自從師傅死後，他與糖罐相依為命。
雖然經常食不果腹，但也算自得快樂。
若不是當地的地頭蛇，經常欺負他們，他們也不至於投奔李廣安和老付。
看着岳石的笑容，那種骨子裏的殘忍，是掩飾不了的。
若不離開，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果然，岳石的聲音冷了下去，「放你們離開？你當我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悶葫蘆還待再說，董依依扯住了他。
剛才，她也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既然不能離開，那麼只能再另想他法了。
不過，悶葫蘆似乎有些軸，目視着岳石，「大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先前聽您同王大叔講話，說我們是要被送到皇宮裏去的，我……我不想去宮裏當差……」
岳石干這麼多年殺人越貨的買賣，大約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好笑的同時，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