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章 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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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書記好！」，兩人主動向領導問好，舉止還算不卑不亢。「嗯！你們好，這樣，我們坐下來談吧！」，葉慶泉笑着將他們讓到了沙發旁邊坐下。待唐珊珊為大家沏好茶之後，葉慶泉示意她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擾，唐珊珊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把房門給帶上了。
「怎麼樣？達明！」，葉慶泉微微一笑，開門見山的問道。宋達明望了望兩個下屬，然後表情嚴肅地做出了回答，皺着眉頭道：「葉書記！那份協議草本絕對有問題！」。葉慶泉心裏早已經有數，但還是故意顯出比較驚訝的神情，一掀眉，道：「噢！有問題？什麼問題？......」。
說着話，他故作沉默了一會兒。宋達明見他低頭思考狀，和兩個屬下也不敢出任何的聲響。半響之後，葉慶泉才出聲詢問道：「嗯！照你們的臉色來看，這問題應該還不小，是不是？」。
宋達明點了點頭，神色複雜地望着他，點着了之前葉慶泉遞給自己的香煙，深深地吸上一口，嘴裏吐出淡淡的煙霧，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不無唏噓地道：「葉書記！疑點很明顯，一共有三個：一是在隱性的擔保債務協議中，沒有明示出那三億兩千萬。二是重組之後，在職員工的去向沒有做出一個明確的安排，而是用了「由鼎峰實業集團與安陰市市政府協商后妥善安排」的語句。三是重組過程中，不但沒有理順現有的產權關係，反而製造出新的產權混亂......」。
這會兒葉慶泉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威嚴，兩個中年的顧問顯然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微微有些坐不住了，不時的扭動一些屁股。反而是宋達明彷彿什麼也沒有覺察到似的，頭也不抬的繼續他的分析，道：「隱性的擔保債務協議中沒有明示那三億兩千萬，這必將導致我們安陰市的財政背上這個沉重的包袱」。一擺手，葉慶泉打斷了他，插話道：「嗯！那這會不會是梅家華副市長與鼎峰實業集團之間做了什麼口頭約定？」。宋達明這時顯得有些不依不饒，微微提高了音量，道：「葉書記！如果我是鼎峰實業集團的老總，我一定不會承認這個口頭協議，這可不是三萬二的小數目，而是整整三點二個億啊！沒有白紙黑字在上面，僅憑口頭約定，到時候誰會承認這筆帳？」。
兩個中年顧問見到宋達明用這種語氣與市委書記說話，相互偷偷望了一眼，都不禁為上司捏了把冷汗。而這兩人自身的後背心，也在這個開着空調的辦公室中，快要被汗濕透了......但令兩人詫異的是，葉慶泉並沒有生氣，臉色反而轉好了一些，笑着為宋達明補充道：「嗯！老宋！除去那六千萬元的股票市值，也就是說，還背着二點六個億的債務嘍！」。宋達明點了點頭，躊躇了半晌，將音量放輕了一點，道：「葉書記！我昨晚考慮了一晚，覺得很可能出現這麼一個情況......」。
「你說嘛！」，葉慶泉一擺手，皺着眉頭，道：「老宋！在我這兒，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別那麼吞吞吐吐的」。宋達明點了點頭，但似乎覺得有些難以表達，稍一猶豫，才道：「葉書記！我先說說第三點吧！按照這個協議草本，對於宜蘭投資的產權歸屬非常的模糊。宜蘭投資彷彿處於市政府和他們鼎峰實業集團的雙重管轄下，這一點就很令人擔憂。我想之後會不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
宋達明情緒明顯有點激動的輕輕揮舞了一下手臂，語氣也顯得不太鎮定了，急切的道：「在這次資產重組過程中，或者在資產重組之後，鼎峰實業集團通過某種手法，把咱們那六千萬元市值的股票按照現在的市價從宜蘭投資置換到自己的手裏？如果鼎峰實業集團真的那麼做了，可就又是大賺了一筆。熊市底部有價無量啊！他們等於在低價位狠狠地搶了一次籌碼......」。
說到這兒，宋達明神色無比慎重的抬頭看着葉慶泉，微微苦笑着道：「葉書記！到時候這個被搶的冤大頭，最後只能是我們安陰市的市政府啊！」。關於這一點，葉慶泉一開始並沒有看清楚，或者說是認識到。他在微微點頭的時候，心中也暗暗給自己敲起了警鐘：以自己這些微不足道的所謂經驗，和那幫天天做生意，玩資本運做的高手比起來，還是太嫩了啊！......葉慶泉皺了皺眉，用力地握了握宋達明的手，輕聲的道：「老宋啊！這次你是為安陰市立下了大功啊！」。宋達明笑了笑，口中連稱不敢，但卻是精神一振，接着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呈給葉慶泉，道：「葉書記這是我們國資委出具的關於渠江紡織廠資產重組項目的相關意見，您請過目」。「好啊！那我是這個門外漢就瞧瞧......」。
葉慶泉微笑着道。接着信手翻閱起了這份由五六張a4紙拼寫起來的文件，這就是一桿槍，一桿朝梅家華刺過去的槍啊！伸手拿過簽字筆在文件的最後一頁批示了一個大大的「閱！」字，然後通過內線叫來了秘書唐珊珊。「小唐啊！你立即把這份文件轉呈給小山市長，記住！必須要親手交到小山市長的手裏」，葉慶泉鄭重的吩咐道。「是！葉書記！我明白了」。
唐珊珊先想微微一愣，但良好的素質還是讓她很快的反應過來了。看着自己老闆一臉肅然的模樣，她也鄭重的點了點頭，接過文件之後就走出了辦公室。到了門外，唐珊珊微微掃了一眼印有國資委字樣的紙張，趕忙快步朝曾小山的辦公室走去......「葉書記！我們也彙報完了，那......我們這就告辭了」，宋達明看見那位美女秘書出門之後，看了看葉慶泉的臉色，小聲的徵詢道。這時候兩名中年顧問在心中暗怪宋達明這傢伙不識趣，有這麼好的和領導交心的機會都不會運用，真是一個書獃子。兩人心裏暗自腹誹道：丫的，自己這麼倒霉？怎麼會在這種笨蛋的手底下做事情？「嗯！那好，先就這樣吧！我送送你們功臣，呵呵！......」。
葉慶泉和顏悅色的，臉上掛着一抹微笑的說道。這次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樓梯口，比起上次只把宋達明送到辦公室的門口，這回的待遇，顯然又要好了一些。「葉書記！這，這怎麼敢當吶！......」。
精明的宋達明在這個時候稍微的表現出了一絲惶恐的神態，嘴裏嚅嚅的小聲說道。的確，他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國資委的常務副主任，市委一把手親自相送，這應該算是破格的待遇了。但葉慶泉沒管這一套，是人才，自己就要示好，要拉攏，要為自己所用，揮了揮手，他帶頭往前走去。
到了樓梯口時，市委大院裏的幹部職工，或是政府，以及下面職能局過來辦事情人，已經有不少看見了一把手笑眯眯將宋達明送到外面這一幕。不少人心裏就有點嫉妒，也在暗自掂量，腹誹道：馬勒戈壁的！看來這姓宋的是要發達了呀！......
宋達明目的已經達到，這時就一再迴轉身，一迭聲的惶恐道：「葉書記！您請留步，您留步......」。望着樓下國資委的桑塔納2000飛馳而去，葉慶泉這才慢悠悠瞟了周圍的辦公室一眼。那些正在打量的人頭，立刻「嗖！」一聲，全部縮了進去。
轉身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葉慶泉笑了笑，宋達明是個精明的主兒，小算盤撥弄的可以。但自己不就正需要這樣的人嘛？難道盡找一些傻乎乎的愣頭青當下屬？嘿嘿！千金買馬骨啊！到是真希望能發掘幾個精明且能幹的下屬......
桑塔納2000竄出市委大院，在路上時，經濟顧問小趙有些不安地瞅了瞅宋達明，小聲問道：「宋主任！我們這麼一來，是不是太得罪梅，梅市長了？」。他問得小心翼翼，語音都還有點微微發顫。法律顧問小陳也心有揣揣的接茬道：「是啊！宋主任！之後梅市長......不會給咱們幾個小鞋穿吧？」。宋達明慢慢扭過頭，微微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一擺手，義正言辭的道：「唉？你們說的是什麼話？還有一點黨性覺悟嗎？我們是黨的幹部，要為黨和國家負責監管渠江紡織廠的資產重組項目，這原本就是在我們國資委的權轄範圍之內，沒有越雷池半步，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只要咱們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歪！更不要怕那些，啊！......大家好好做事就是了」。小趙和小陳相互瞅了一眼，微微苦笑，看宋主任這意思，是貼下心來準備上葉書記那條船了，自己兩人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