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伯爵的兒子

第一章 伯爵的兒子

大明永樂四年,帝都南京的春天來的悄無聲息。

不知何時柳樹發出新枝,隨之桃樹也爭相露出粉嫩地花骨朵,而大地也不甘示弱換了新衣,整個世界彷彿一夜之間就變的花團錦簇鮮活起來。

公侯街此時也迎來了新鄰居,敕造安遠伯府的金字招牌懸掛在府門的正上方,在太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昭示著大明永樂朝又一名新貴的誕生。

神機營指揮使柳升在平定交趾之戰中功莫大焉,上諭加封安遠伯世襲罔替。

建功立業恩蔭子孫後代,不知讓多少人艷羨,可安遠伯柳升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十七歲的次子柳天賜失足落馬,經御醫診治無果最終宣佈為活死人,這個噩耗壓在心頭怎麼能舒心?

說起來他的這個二小子柳天賜真是不給他長臉,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個馬都騎不好更別提行軍打仗了。

軍人出身的柳升希望兒子能秉承父志報效朝廷沙場建功,所以交趾大勝歸來后,強行把次子送入軍營訓練。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竟然從馬上跌落,而且是大頭朝下的那種。

丟人啊,我老柳戎馬半生,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如果不是母親疼這個孽子都到了骨髓里,他都恨不得一刀宰了眼不見為凈。

后宅柳老太君卧室內,安遠伯柳升跪下叩頭泣不成聲的懇求道:「娘,您三天沒吃沒喝了,兒子親手做了雞蛋羹,多少吃幾口吧。」

「我打死你這個孽子,你還我的乖孫來。」說着,老人家操起靠在床頭的拐杖就要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衣小廝急匆匆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回稟老太君、老爺,二少爺......二少爺......他......」

安遠伯柳升眉頭一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再怎麼着柳天賜也是他的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柳老太君此刻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眼中老淚縱橫顫抖著嘴唇道:「我那乖孫怎麼了?是不是......?」

小廝喘息了幾口,調勻了呼吸臉上現出歡喜之色:「神佛保佑,二少爺無恙,二少爺醒過來了。」

「狗日的,這種時候說話能大喘氣嗎?來人把這廝拉出去打六十鞭子。」柳升蹭的一下站起鬚髮皆張的樣子嚇死個人。

......

柳天賜看着面前這個哭的稀里嘩啦抱着自己一口一個乖孫,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叫着的老婦人,心頭一陣的酸楚,晶瑩的淚花噴涌而出。

曾幾何時自己的祖母也如這般疼愛自己,可歲月無情催人老,她老人家早已消失在時光里,成了他心頭最難忘卻的記憶。

或許是老天感念吧,沒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竟然還能重新擁有祖母的疼愛。

好幸福哦!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頓時傳遍周身。

唯一的遺憾是這個傻大黑粗的老爹,在這溫情盡顯的一刻陰沉着臉顯得有些不太和諧。

呃,他的眼光好似一把利劍,有點嚇人呢?

柳天賜不禁打個冷顫,面露驚恐之色。

倒霉催的,原來這小子居然是個名震京城的紈絝子弟,怪不得他老爹會如此對他,看來以後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柳老太君伸出手輕輕的替柳天賜擦去眼角的淚水:「乖孫別怕,祖母在你身邊呢,

我看以後誰敢在欺負你。」

老人家說着,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安遠伯柳升。

柳升頓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看他那好像憋了一泡屎似的表情也不難猜想此刻他是何等窩火。

柳天賜此刻都有點忍不住想高歌一曲:世上只有祖母好,有祖母的孫子像個寶。

柳升為人純孝,在外面他是殺伐決斷的將軍,可是在家裏在母親面前他屁都不是。

柳天賜知道祖母的庇護,對他來說絕對是個不二法寶,可也不能總是這樣,畢竟祖母年過七十了還能有幾年好活?

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既然穿越到這個風雲激蕩的年代,而且一手握著王炸一手握著四個二,拿着這樣的絕世好牌總不能當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吧?

想到這裏,柳天賜覺得還是有必要緩和一下跟便宜老爹柳升的關係。

於是生生擠出兩滴眼淚面露懺愧之色:「祖母,您也不要責怪爹爹。他老人家對孫兒是恨鐵不成鋼,都怪孫兒不成器,不過以後我會加倍努力爭取不再讓爹爹失望的。」

柳升聞言面露欣慰之色,心裏暗自爽的一批:「瑪德,就說嘛,我老柳的種豈是無能之輩?以後再有同僚說我老柳的兒子是扶不起來的阿斗老子就跟他急。」

柳老太君則是吃驚的看着寶貝孫子,有些不敢置信。

這孩子沒斷奶母親就得了產後風去世,是自己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所以柳天賜的脾氣秉性她最熟悉不過了。

她知道柳天賜因為母親去世和成長期間父愛的缺失,在心裏對柳升的隔閡很深。

說句不好聽的,兩人就跟前世冤家似的。

她也無數次的想過要調和父子二人的關係,可柳天賜倔強的像頭驢雖然表面上答應但內心中還是放不下對父親的怨念。

而柳升則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一言不合逮住柳天賜就是一頓胖揍,由此隔閡越來越深。

不過現在好了,這孩子經此一事貌似一夜之間長大了,能夠體會父親的苦衷了。

如此甚好,這可是皆大歡喜啊!

柳老太君有些動情,激動的拉着柳天賜的手放進柳升的大手中:「天可憐見,老身能在有生之年見你們父子二人和睦,就是死也瞑目了。」

柳升其實在內心裏是很疼愛兒子的,而且是比較護犢子的那種。

不過呢,他比較傳統不善言辭,對待兒子始終秉持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他覺得兒子不聽話就得揍。

沒有什麼是一頓揍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二三四五頓。

柳升握著柳天賜細嫩的手,說實話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跟兒子親密接觸。

儘管心中歡喜的緊,可仍舊很是威嚴的道:「明白就好,先在家修養幾日再去神機營報道。」

說完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轉身離去。

這對父子還真是歡喜冤家,一個是想通過跟老爹作對試圖引起重視,另一個明明心裏愛極了兒子可絲毫不表露分毫。

看着柳升離去的背影,柳天賜心中鬱悶,人家都率先求和了,你還掉頭就走說句軟乎話會死啊?

疼兒子就說出來啊,死鴨子嘴硬有用嗎?

殊不知剛才匆匆一握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手是顫抖的,而且掌心汗都出來了。

好吧,畢竟封建社會的三綱五常統治著人們都思想,作為父親不願在兒子面前服軟這是可以理解滴。

不過好在是已經開了一個好頭,父子心裏的隔閡堅冰已經悄然裂開了一條縫隙。

熟知歷史的他知道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可不簡單,柳升組建了中國歷史上首支正規編製的「炮兵」,是他開啟了中國熱兵器時代。

他是永樂皇帝麾下最受寵信的大將,試想能夠把神機營交給他統領,就這份信任與恩寵誰人能及?

所以,柳升這個便宜老爹的大粗腿絕對得抱緊了,以後有了老爹的支持在大明朝發展肯定順風順水。

柳天賜知道再過三天就是老爹的四十歲的壽辰,依照他對柳升的綜合判斷,屆時如果再送給他一份驚喜的禮物,絕對可以徹底消弭父子之間的隔閡。

可是送什麼好呢?這個問題得仔細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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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當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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