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顆蛋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顆蛋

沈靈雲的劍在她手中顯現,發出錚鳴的聲音:「隨疑,你若是想離開這個幻境,你就必須用宛茸茸練成妖骨!」

隨疑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嘲諷地笑了聲:「你好像愈發的愚蠢了。」

他說完這句話,臉上的笑意一收,手中的細繩直接飛出擊向沈靈雲。

沈靈雲不得不分神抵擋,整個陣法更是薄弱,隨疑單手蓄力直接擊向陣法的中心,之間困住他們四周的光驟然消失,地牢內的聖火被藍色的火焰所吞噬。

沈靈雲的陣法被破,她被隨疑的力量所重擊,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整個人都狼狽起來。

而宛茸茸被拉扯的身體猛地一松,翻湧的真氣緩緩平復下來,她就聽到外面傳來清晰的兩道聲音。

「茸茸,隨疑!」

她轉頭看過去,就看到烏生和宛源蕪正擔心地在地牢外。

烏生和宛源蕪聽到地牢出事了,急忙趕來,剛才只能看到烈烈大火將裏面都遮擋住。

喊了許久也沒回聲,想進去也被遮擋住,現在陣法一破,他們才看清楚裏面的場景。

看到宛茸茸蒼白的臉色,心裏擔心不已,打算硬闖進去,但是聽到隨疑呵了聲:「此處危險,你們兩先離開!」

宛茸茸也是點頭:「爹娘,你們快離開。」

「茸茸,你出來。」宛源蕪看自己女兒蒼白的模樣,心裏都是害怕。

烏生比宛源蕪冷靜,他將她抱在懷裏,朝隨疑說外面的情況:「隨疑雪陽的人打算偷襲,現在宋輕雲正帶着人和他們周旋。」

隨疑看向沈宵,他果真沒有想錯,沈宵這次來這裏根本就不是為了就沈靈雲,而是想藉機殺了隨千流。

「你去幫宋輕雲。」隨疑說完,烏生點頭便強行帶着宛源蕪離開。

餘光看到隨千流剛才本來還算有些氣血的臉,現在又是慘白如紙,他以為隨千流還能撐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短暫。

眼見着沈宵的劍要刺中隨千流的心口,隨疑手中的紅繩直接擊向沈宵脖頸動脈之處。

沈宵沒有躲,手中的劍像是陰狠嗜血的毒蛇,打算一口咬住隨千流的命脈。

這時一把劍直接將沈宵的劍擊開。

「沈宵,我說過,你膽敢再傷他,我不會留情。」沈靈雲陰冷的聲音傳來,只見沈靈雲的劍像是被她指揮着和沈宵打了起來。

沈宵大概沒想到沈靈雲會突然發難,加上他本就不敵沈靈雲,瞬間身上就傷痕纍纍。

他朝沈靈雲說道:「沈靈雲,你為了一個妖界的人,背叛雪陽!還手刃親人!」

沈靈雲此時大概心裏只有隨千流的死活,聽到這番斥責,神情越沒有任何的變化。

「既然你已經入了執念,那別怪師兄不講情義。」沈宵說完,他手中的靈劍立刻變成了一柄長笛,他一邊退,躲開沈靈雲的攻勢,一邊將笛子抵在唇邊,地牢內立刻就響起尖銳刺耳的聲音。

本來就重傷的沈靈雲,像是再次被重擊,她連回到手中的劍都握不穩,還要用劍抵在地面,勉強撐著身體,紅着眼睛看沈宵:「沈宵,當初你給我的絕情蠱,是真的絕情蠱嗎?」

「當然不是,要不然當初隨千流那麼喜歡你,你怎麼會感受不到呢?只是你現在知道太遲了。」沈宵冷笑,「現在看來當初我對你的防備,真是先見之明。」

他說完,再次吹響了笛聲。

沈靈雲身體經受着被萬蟲啃食的痛苦,她閉着眼想忍下被笛聲驅使的衝動,但是笛聲在耳邊,像是有無數的惡鬼在她耳邊說,去殺了他們。

去殺了他們。

隨疑和宛茸茸看沈靈雲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還有她失了神智般的眼睛,轉頭看向隨千流,只見他似乎也受到了笛聲的影響,唇邊溢出鮮血。

隨疑看着他再次沒有血色的臉,轉頭看向還在和笛聲抵抗的沈靈雲。

心裏隱約明白離開這個幻境的方法,要麼是隨千流活下來,要麼是隨千流死。

隨疑沒有任何猶豫,蓄積手中的火焰,猛衝向沈宵。

沈宵毫無畏懼笛聲一揚,沈靈雲徹底被他所控,揮劍而出,強大的劍氣似乎要講隨疑吞噬。

隨疑伸手擋住,朝宛茸茸說:「茸茸你帶隨千流先離開。」

宛茸茸點頭,急忙到隨千流身邊,將他一把扶起來,想帶他離開。

但是手碰上他手腕,虛弱的跳動讓她手心一涼:「伯父,你……」

他居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隨千流搖頭,閉着眼感受着身體一點點熱意退去,他以心祭劍的時間要到了,他也要死了。

「茸茸,答應伯父最後一件事。」他睜開眼,鄭重地朝她說。

宛茸茸抿著唇,眼淚在眼眶打轉,哽咽地說:「不,我給你療傷,你等會跟隨疑說。」

「出去后,將我的身體燒了,用我的骨灰獻祭給鳳緣樹,它會告訴你如何能救隨疑。」隨千流一字一句艱難地說完,便直接推開她飛快起身,像是撲火的飛蛾,直接沖向了沈靈雲。

「隨疑,你拉住伯父!」宛茸茸喊了句,隨疑就看到一道人影飛過。

隨即劍入心口的聲音傳來,隨疑看着一劍刺入沈靈雲心口的隨千流,而沈靈雲的劍也刺穿了他的心口。

兩人像是對刺的刺蝟,都給對方來了致命一擊。

沈靈雲望着隨千流,還有他那空蕩蕩的心口,耳邊的笛聲已經變成了無聲,她突然揚起一抹笑:「你恨我,已經恨到把心都挖了嗎?」

隨千流將劍往她心口深處一抵,自己身體也往前一步,任由她的劍往他的心口刺:「沈靈雲,讓隨疑他們離開這裏。」

沈靈雲搖頭:「我一定會救你,千流。」

她還想啟動陣法,隨疑見狀將沈靈雲一掌拍開,隨千流的劍哐的一聲落了地。

隨千流像是失了力的木偶,已經撐不住了,他眼前晃過大片的黑影,聲音在耳邊都忽遠忽近。

身子一晃,一隻寬大的掌心將他穩穩都扶住。

隨疑沒說任何話,只是扶着他,不讓他倒在沈靈雲的面前。

沈靈雲看出了隨千流的異樣,想靠近,再次被隨疑打開,順手把她的劍直接毀了乾淨,殘餘的劍刃飛向還在吹笛的沈宵。

沈宵的手被殘刃一刀砍斷,整個人重重地摔落在地,動不了身。

隨千流也沒了力氣,跌坐在地,宛茸茸過來扶着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給他療傷。

隨疑的手也壓在隨千流的心口,意圖讓他的生命流逝地再緩慢一些,儘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他朝宛茸茸解釋:「他最後的生命已經獻祭給他的靈劍了,無論是誰都救不活了。」

「什麼?」跌坐在的沈靈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句話,「他怎麼會怎麼快死?」

「不可能的。」沈靈雲艱難地走過來,隨疑拿過隨千流的劍直抵她的眼睛,冷漠地說,「不許碰他。」

隨千流緩了一口氣,艱難地睜開眼,看着離自己幾步遠的沈靈雲,咳了幾聲音這回連血都咳不出來,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灰濛濛的,眼睛卻帶着即將死去的釋然。

沈靈雲以為他要跟自己說什麼,但是卻看到他轉頭朝隨疑和宛茸茸說道:「出去后,記得照顧好對方。」

宛茸茸忍着眼淚,點頭:「伯父,我會照顧好隨疑的。」

隨千流伸手想抓隨疑的手,隨疑想挪開,但是還是頓在那裏。

「妖界也要看顧好。」

冰涼的手貼在他的手背,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隨疑一時想不起這是隨千流第幾次牽他的手?

似乎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雪陽,他伸出手抓着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雪陽。

沒想到第二次確實他死的時候。

隨千流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沒有得到他的回應,揚起無奈的笑,說道:「我說的話,你向來不會聽的。」

「知道。」這也是隨疑第二次回答這個問題。

當初他死的時候,也叮囑過他,照顧好妖界,只是那個時候的他,確實沒有聽他的話。

隨千流滿足地拍了拍他的手,望着宛茸茸,眼中都是笑。

宛茸茸知道他想提醒她剛才那個秘密,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地落了下來。

她搖頭,想說,她不會那樣做的。

但是隨千流已經看不到了,他的手失了力,從隨疑的手背上垂下,安靜地合上眼。

藍色火焰像是驟停的風,齊齊熄滅,四周陷入了黑暗。

沈靈雲卻像是透過重重黑暗,看到了剛才隨千流閉上眼的瞬間。

他死了……

他怎麼能死呢?

她能救回他的。

沈靈雲坐在黑暗之中,不斷地搖頭。

不顧指著自己的劍,在黑暗之中往隨千流身邊爬,碰到他的手,緊握著一片冰涼。

「千流。」她在黑暗之中喊他。

多年後伸手再去碰他的臉,帶着歲月的痕迹。

不是當初那個她一碰就臉紅的小少年。

她的指腹碰到他的眼睛,緊閉的,碰到他的鼻尖,一點熱氣也沒有。

沈靈雲的手僵在那裏,腦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代表什麼。

就聽到隨疑冰冷的聲音:「他死了,被你害死的。」

「不可能!」她朝他怒吼,她身上的力量也跟着失控,狂風在黑暗中肆虐。

隨疑將隨千流護在懷裏:「他知道你要救他,還是選擇將自己的生命獻祭給靈劍,你覺得到底可不可能?」

獻祭這兩個字,讓沈靈雲安靜下來,她像個無助的小姑娘,委屈又難過地看他:「可他說過的,要陪着我的。」

她似乎陷入了某種執念:「我們的婚契扣他還藏在心口。」

伸手去碰他的心口,好像要尋到婚契扣給他們看,但是她摸到的只是空落落的一片。

一瞬間,她所有的設想都被擊碎,『隨千流死了』的事實佔領了她所有的意識,她驚恐的後退,情緒和理智徹底崩潰,火焰驟起,將黑暗再次點亮。

宛茸茸看着沈靈雲,映入眼帘的是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居然全部變成了白色。

宛茸茸不敢置信,眼睛倏地睜大,手握著隨疑的手,心裏震撼。

她不知道沈靈雲以前有沒有愛隨千流,但是她知道,現在的沈靈雲是愛着他的。

隨疑卻無動於衷,看着已經徹底崩潰的沈靈雲,眼中是嘲弄,他盯着她滿是恐懼的眼睛,輕聲說道:「他死了,死在了你的手上,沈靈雲。」

沈靈雲想往後退,卻被隨疑一把掐住了脖子,他恨不得殺死她,但是他知道她怎麼能跟隨千流死在一起,唇角揚起深深的笑,輕聲說:「我知道怎麼讓你生不如死了。」

他說完,手在直接在她眼前一晃而過,沈靈雲清明佈滿血絲的眼睛,瞬間像是蒙城了一層灰。

沈靈雲似乎看到了什麼,跟剛才知道隨千流死了一樣,臉上的神情從不相信到崩潰,像個瘋子一樣縮在角落,眼睛落下的淚都是鮮紅的。

她苟延殘喘地躺在地上,跟隨千流一樣死之前一樣,失去了所有的光。

「你對她做了什麼?」宛茸茸問道。

「我只是讓她所有的記憶都變成了隨千流死的那一刻,她一輩子也走不出的噩夢。」隨疑說完,看向正想逃跑的沈宵。

邁步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頭上,輕慢地說:「沈宵,你覺得你能活嗎?隨千流死了,你們都要給他陪葬。」

他說完,腳下一用力,沈宵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本來完好的腦子直接碎了徹底。

藍色的火焰將地上的屍體燒了乾淨。

宛茸茸看着他一瞬間好像回到了攬星河畔,那個嗜血,兇殘瘋癲的隨疑。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從後面緊緊地抱着他,沉默地抱緊,看着他後背的傷,猙獰不已。

她知道他難過,她也心疼。

隨疑站在那裏,看着窗外,沒有火光衝天:「當初隨千流死的時候,雪陽的人已經打進來了。」

宛茸茸聽他的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幻境之外的事,溫聲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

隨疑閉着眼,將心裏的情緒壓下去,轉過身握着她的手,自己也重傷的身體,微微一晃。

宛茸茸急忙扶住他:「我先給你療傷隨疑。」

「沒事。」他眼睛看着還躺在地上的隨千流說道,他以為隨千流死了,這個幻境就會結束。

現在卻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只能說:「先把隨千流安置了。」

兩人再次走到隨千流的身邊,宛茸茸覺得腳下踩過一個硬物,挪開腳一看,就看到是隨千流和沈靈雲的婚契扣。

宛茸茸低頭,看到隨千流不知何時張開的手,心緒複雜。

她以為隨千流上次真的毀了婚契扣,沒想到他死之前還握在手中。

她彎腰想撿起來,放回到隨千流的手中,隨疑攔住了她,直接腳踩上那枚玉扣,用力一碾,便成了粉末。

瞬間隨千流散成無數流螢,周遭的一切重新陷入黑暗之中,隨疑看着那唯一的光,全部入了隨千流的劍,那把劍從地上懸起,飛到他的面前。

隨疑伸手拿過,整個空間都開始扭曲,宛茸茸覺得耳邊嗡的一聲,耳邊是刺耳的長鳴聲。

等周遭一切都安靜下來,她漆黑一片的視野中,似乎又看到了之前那個夢。

一樣的夢境,一樣飄落的羽毛,砸在臉上,不是輕軟的觸感,而是冰涼的,像是雨滴

感覺臉上的濕意,讓她混沌的意識在緩緩回歸,水滴無規律地落在臉上。

宛茸茸艱難地睜開眼,開了一條縫,就看到了烏雲密閉的上空正淅淅瀝瀝地下着雨。

她覺得全身都碎了般,無力和疼痛讓她只能轉動眼睛。

目光掃向四周,看到是山體崩塌后的情形。

她緩了下才認識到自己已經出了幻境,現在是他們被摔入百鬼谷后的事。

「隨疑。」她轉頭想看看隨疑去哪裏,入目之處沒有他的人影,嚇得她急忙撐着地面坐了起來。

想到意意和濃濃,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裏,發現他們兩也不在,嚇得她急忙喊:「意意,濃濃。」

她努力地站起來,看向四周,四周都是水霧,遠處都看不真切。

她劃破的手,利用血脈來找兩個孩子,一瘸一拐地順着光流轉的方向尋去。

百鬼谷下面都是鬼魂,她應該是落在了下面,宛茸茸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谷底,本來就不舒服的耳朵,都是鬼泣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煩躁。

她捂著耳朵,一路往前。

想是在夢裏一樣,一直往前走,尋不到任何的方向。

她身上都是擦傷,還有重摔下來的骨折,她一邊走,一邊將自己脫臼的地方都忍痛掰正來。

心裏還慶幸,自己學會了雲澤的醫術,要不然真的是叫地地不靈了。

「隨疑,意意,濃濃。」她尋了一路,還沒看到他們的蹤跡。

正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就看到雨越下越大,天邊的烏雲再次密集,下面也越來越黑。

似乎在慢慢地匯聚成一個人,她腳步一頓看着那團黑影,眼眶就紅了。

黑影逐漸成型,是烏生的模樣,他看着她:「茸茸,在幻境裏來不及看你最後一眼,自私地想跟你單獨說說話。」

「爹。」宛茸茸走到他身邊,伸手緊緊地抱着他。

烏生心裏萬分不舍,摸着她的頭:「茸茸,我要跟你娘親一起走了。」

宛茸茸早已經想到只要出了幻境,烏生大概就要消失了。

當真實地面臨分別,她心裏還是萬般不舍:「爹爹,我一個人了。」

「隨疑會陪着你的。」烏生知道隨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女兒。

宛茸茸嗯了聲,手收緊,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之上:「爹爹,我會想你們的。」

「我們也會想你。」烏生閉着眼,不舍地鬆開手,將蕪生劍給她,「這把劍,有我和你母親所有的修為,它能護你周全。」

宛茸茸看着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手裏的蕪生劍,伸手接過:「好,你們放心,我也會自己變厲害的。」

「我看啊,是哭鼻子的厲害。」烏生擦乾淨她眼角的眼淚,慈愛地拍了拍的頭,「去吧,我也找你娘親去了。」

宛茸茸抱着劍,朝他揮了揮手,咬着唇,忍着難過的情緒,一直沒回頭地往前走。

烏生看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眼中都是欣慰,一團黑霧在連綿的雨水下逐漸消散,徹底沒有蹤影。

四周團團的黑氣,似乎被雨水沖刷乾淨,變成淡灰的薄霧,透著微亮的光。

宛茸茸順着路往走,本以為會看到隨疑,宋輕雲他們幾個人,卻沒想到先看到沈無餘。

沈無餘看到她也沒有驚訝,好像就是在這裏等著般。

宛茸茸往後退了幾步,防備地看着他。

沈無餘看她害怕的樣子,笑了聲:「宛茸茸,你怎麼不喊師尊了?」

宛茸茸想着之前宛無源侵佔沈無餘的身體,現在看來宛無源也徹底死在了幻境之中,所以面前的人應該就是沈無餘本人。

她握著劍,說道:「沈無餘,你想當我師尊,還沒有那個資格。你們雪陽沒有一個好東西!」

「真的是伶牙俐齒。」沈無餘冷笑。

宛茸茸總覺得這人有點病,她記得自己和他也沒見過幾次,每次都要抓她。

她看四周也沒人,只能拖延時間,假裝好奇地問道:「你真以為殺了我,隨疑就會死?」

沈無餘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劍說:「你說呢?」

宛茸茸略微思索,發現了問題所在:「你為什麼這麼相信關雲蘿的話?」

「因為她知道會發生的事,而且她說的話都是真的。」沈無餘倒也願意跟她扯閑話。

宛茸茸聽沈無餘這麼說,感覺他只是把關雲蘿當成工具。

她靈光一閃,故意問:「是因為她也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嗎?」

沈無餘聽她的話,面露狐疑:「夢?」

「對,我還夢到你跟關雲蘿在一個小山洞裏。」宛茸茸她沒敢說,自己夢到的是她和沈無餘在一個山洞裏。

沈無餘想到當初關雲蘿也說過這件事情,說辭也一模一樣。

但是他其實一直對這件事存疑,畢竟他知道小時候因為受過重傷,那方面存在缺陷,這是他埋於心底的秘密。

但是兩人都提及了山洞,他開始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變數。

宛茸茸看他的神情,覺得他開始懷疑關雲蘿的話了,又添油加醋地說了句:「哈哈,騙你的,小姑娘哄男人,這樣的小故事誰都會編嘛。」

果真她這麼一說完就看到沈無餘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頓時覺得此人萬分恐怖,正在琢磨要如何逃跑,整個地面突然猛地一抖,遠處亮了幾道閃電,是因為兩道強大的力量想碰所導致的。

宛茸茸眼皮直跳,腦海出現隨疑的模樣,心裏冒出不好的預感,沒有再管沈無餘,毫不猶豫與地往那個方向飛去。

沈無餘看她要逃,手中的劍一揮便要刺向宛茸茸的後背。

宛茸茸感覺到殺意襲來,招出蕪生劍,它立刻將襲來的劍一把揮退,還反擊回去。

沈無餘被逼的接連後退,眼見着遠處的雷聲越來越大,他直接躲過蕪生劍,徑直飛去。

宛茸茸先一步到,看到四周的雪陽的人,將隨疑團團圍住。

宋輕雲和聖瑜也在其中。

她眉心緊蹙,心想那意意和濃濃呢?

她完全沒有感知到他們兩的氣息。

隨疑正站在人群之中,身上都是血,看起來卻無比的強大。

宛茸茸望着雪陽的人牆,沒想到睜眼醒來,沈宵就帶人來埋伏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她直接變成原形,如一道風穿過團團圍住的人群,飛到隨疑的身邊。

宋輕雲和聖瑜看着宛茸茸完好無損,心安了下來。

剛才他們一醒就發現宛茸茸不在,還以為被雪陽的人抓走了。

隨疑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小鳥,忍着涌到喉頭的血,摸了摸她的頭:「受傷了嗎?」

宛茸茸搖頭,從他肩膀上飛到地上,變成人形,站在他的身邊,擔心地看他。

剛才她站在他的肩膀上,她就感覺到隨疑身上的傷很重,可能在幻境之中他的後背的傷遺留下來的,再加上他的身上本來的傷,現在更是嚴重。

但是他身上的氣勢沒有削弱,站在沈宵面前。

沈宵壓下重傷,望着隨疑,一言不發,但是眼中的殺意沒有少。

隨疑唇邊揚起嘲諷的笑:「靈宵仙尊這裏是仙門的禁地,你現在帶這麼多人來,是專門送來來給本君殺的嗎?」

「隨疑,你破了此處的幻境,把靈雲的精魂叫出來!」沈宵心裏早就惦記沈靈雲當初遺留在百鬼蠱的精魂,之前因為此處的幻境一旦出不了就會死在裏面。

他之前派人來過幾次,都沒能回來,沒想到被隨疑給破了。

隨疑聽到他的話,伸出手,掌心便出現一顆璀璨的珠子,四周縈繞的都是強大的靈力。

只要獲得它,就能獲得沈靈雲當初遺留下全部的力量。

沈宵看得眼睛都紅了,不由地靠近隨疑,想將這顆精魂珠拿走。

但是隨疑卻握在手中,風輕雲淡地說了句:「既然是沈靈雲的東西,那就應該消失。」

他說完手一用力,本來璀璨的精魂珠,頓時碎成了粉劑,在風中吹散。

沈宵沒想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居然被他給輕易毀了,臉上陰沉不已:「隨疑,這是我雪陽的東西,你憑什麼毀了!」

「憑你們都要死。」隨疑說完,手中便出現隨千流留給他的那把劍,他的指腹擦過劍身,低聲說道,「既然他們都來了,這仇就今天報了。」

宛茸茸知道隨疑現在的情況,將抓着他說:「隨疑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們先回去療傷。」

她說完就聽到宋輕雲喊了聲:「隨疑,那是濃濃和意意嗎?」

宛茸茸和隨疑都看過去,就看到沈無餘手中正捏着意意和濃濃。

意意和濃濃都睜著懵懂的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等看到隨疑和宛茸茸還興奮地叫了起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沈無餘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笑着說:「你們的孩子還挺可……」

他的話還沒說完,隨疑的劍直抵他的眉心,沈無餘躲開,凌厲的劍氣直接劃破了他的肩膀。

他還沒反應過來,手中握著的兩個孩子直接被隨疑一奪。

沈無餘毫無反抗之力,隨疑的劍像是無數的光,全部刺向他的要害之處。

隨疑單手抱着兩個孩子,最後一劍直抵沈無餘的心口,他重重地往內一捅,鮮紅的血濺出。

沈無餘唇邊流出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就看到他眼中的輕蔑:「動我的孩子,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隨疑話音落下,手中的劍直接一挑,沈無餘像是斷線的風箏一劍劃出一道血痕,便重重地摔在了沈宵的腳邊。

在沈宵身邊的關雲蘿看着被廢了徹底的沈無餘,怨恨地握緊了拳頭。

隨疑飛身落回到宛茸茸的身邊,把意意和濃濃都放到宛茸茸的身邊,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宛茸茸抱着兩個孩子,看隨疑的臉色,手緊緊地握着他的手,用自己的靈力給他療傷。

隨疑全身已經痛到麻木,等她的靈力入體,才覺得身體有了半分知覺。

沈宵看目前的局勢,覺得自己低估隨疑了,儘管他沒有妖骨,剛從幻境重傷出來,能力還是不容小覷。

他向來知進退,見局勢不對,拉上沈無餘就想直接消失。

但是隨疑這次沒有給他機會。

一把寒劍直接攔在他們的面前,隨疑陰惻惻的聲音傳來:「今天一個也別想離開。」

宛茸茸知道隨疑的目的,他看到沈宵還活着,就能想到隨千流的死。

所以隨疑今天一定要殺了沈宵。

沈宵看着眼前的劍,轉頭看了眼隨疑:「看來你們進了幻境,看到了許多東西。」

「確實,我還看到你死了,死在了我的手裏。」隨疑話說完,那把攔住他們的劍,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將沈宵圍困住。

沈宵接連後退,一直推到斷崖邊沿,一時退無可退。

宛茸茸見雪陽的人想趁機把隨疑包圍起來,想到隨疑現在身上的傷,若是不速戰速決,他肯定撐不去的,急忙朝宋輕雲說:「你去幫隨疑,我去攔住其他人。」

她說完直接飛身上去,將關雲蘿等人一把攔住。

關雲蘿知道宛茸茸就是個漂亮的廢物,眼中是輕蔑:「你覺得你能攔的了我?」

宛茸茸看她倨傲的模樣,手中的蕪生的劍都在蠢蠢欲動,只是她想問清楚一些事情:「關雲蘿,在你的預示中,我的結局是什麼?」

關雲蘿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輕諷地笑了聲:「你的結局當然是死。」

她說完,便帶着殺意襲上宛茸茸。

宛茸茸看她的劍招,眼疾手快地躲過,她在手心結成了一個法印,伸手直接拍在她的的頭上。

瞬間她的腦海就出現了關雲蘿的記憶。

那些記憶如走馬觀花般在她腦海里過了一邊,跟當初她在山洞裏所夢到的一樣。

她沒有去無妄山,也喝了宛無源那碗葯,死在了萬宗門。

宋輕雲和隨疑也都死了。

她那些零碎地夢也像是尋到了線頭,成功地串了起來。

她夢到自己和隨疑的死,或許是他們本應該的結局。

只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關雲蘿應該是發現自己的記憶被她奪取,咬牙切齒地說:「宛茸茸,你早應該死的!」

她的憤怒似乎讓她的能力倍增,宛茸茸不慎被她打中了肩膀,往後飛退了幾米,蕪生劍見狀咻的一下飛出,將關雲蘿直接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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