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不李姐

「結果當天晚上我媽就給我帶回來一捆普通的鉛筆，轉筆刀削皮的那種綠色2b鉛筆。我媽說小小年紀就知道攀比，不慣你這些熊毛病。」

「可是你知道嗎？當時因為全班就我沒有這種自動鉛筆，我被班上的一些同學嘲笑了好久。很長時間我在班裏都抬不起頭來。這件事我也跟我媽說了，我媽說吃飽了撐的閑的沒事兒干，你管他們幹什麼，不用理他們不就得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跟我媽說過任何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買呢？」

小神仙不解，媽媽不給買的話那自己買不就得了？

「？自己買？我沒錢啊？」

「總不會一分錢都沒有吧？你媽媽不給你零花錢嗎？」

「零花錢？我從來就沒有過零花錢，我甚至可以說從上高中之前我的兜里就沒有過一分錢。我媽從來都不會給我錢。她說給小孩子錢只會讓他養成花錢大手大腳的壞習慣，我要什麼直接跟她說就行，她給我買。」

「？可是她也沒給你買啊？」

我兩手一攤，「誰知道呢？她總是這樣，不對，她向來這樣。」

「對於我媽，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嘴裏說的和行動上做的永遠像是兩件事。」

我說累了，順勢往後一躺，直接躺倒在大床上，上方是空空蕩蕩的一團白霧，什麼都看不真切。

「你犯過錯嗎？」

我忽然開口問身旁的小神仙。

「犯錯？有過啊，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

「犯了啥錯啊？」

喲，原來神仙也會犯錯啊，這不得趁機打聽打聽，我立刻來了精神側過臉單手支著腦袋看着他。

？不是在聊你嗎？怎麼忽然就扯到我的身上來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該問的別問，現在咱們在聊的是你。」小神仙反應迅速的扯開了話題。

「切，不願意說拉倒。」我不屑的撇了撇嘴，再次看向上空，「那你挨過罵嗎？」

「挨罵？我為什麼要挨罵？」

「哎呀，你不是也犯過錯嗎，犯錯的話會不會挨罵？」

「哦你說這個啊，沒有。」

「？你們那兒犯錯都不會挨罵的嗎？那批評呢？」我好震驚，立刻半坐了起來眼睛瞪得跟兩個銅鈴一樣。

「沒有，都沒有。」依舊搖了搖頭。

「那你們那裏會怎麼處理犯錯的人，哦不對，是犯錯的神？」

「不會怎麼處理，司命星君從不罵人，對待犯了錯的小神仙他向來都是鼓勵對方，他經常說：『是個人就會犯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就算是神明也不例外，重點是要去改正，只要改正了那就不是事兒。』」

我聽得愣神兒，這這這！這就是人與神的差距嗎？！

「哇！你們司命星君也未免太好了吧！嗚嗚嗚，我好嫉妒，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星君！」

小神仙無語的看着我，他不明白，明明剛剛我還又哭又笑情緒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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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一會兒突然又開始賣萌耍寶起來，不過，只要情緒調節過來了就好。

「行了行了別演了，太假了，你再這樣的話我就要打12315舉報了。」

「呦~你還知道12315呢~挺接地氣兒啊~」這可真新鮮，神仙竟然知道人間的打假電話，我樂了。

「關你屁事兒。」這神仙的架子是徹底端不住了，乾脆也不裝了，直接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而上雙手抱胸對我翻了個白眼兒。

「哈哈哈哈」，要命，這小神仙實在是傲嬌的可愛，不談那些破事兒的小神仙還是很有意思的，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

「我沒有開玩笑哦」，停下大笑，我在心裏輕輕嘆息一聲。

「我小時候根本就不敢犯錯，就算犯了錯也只敢藏着掖着，根本不敢讓我媽媽知道。」

話歸正題，剛剛那短暫的輕鬆又消失了，小神仙轉過了臉一語不發的看着我。

「你可能都想像不到我媽的嘴有多刻薄。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精準的戳在你最不願被人提起的地方，給你戳爛，戳到你崩潰。」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的眼睛有些恍惚。

「小時候生病，我從來都不敢跟我媽媽說，因為我媽的第一句話絕對不是『你哪裏難受』，而是『你別跟我說，煩死了你』。那個臉色啊，當時就耷拉下來了。」

「別人家的小孩兒生病，家長是噓寒問暖。我生病我媽是板著張臉深呼吸，明晃晃的一臉怒意。所以我小時候生病向來都是能忍則忍，實在是難受的不行了才敢跟我媽說。」

「我媽經常說的話是：『你就跟個病簍子一樣，真tm是上輩子欠你的。』」講到這裏，我的眼裏又有了些濕意，該死的，我好像又想哭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神仙乾脆盤起了雙腿，徹底的坐到了床上。

「我媽還有一句經常說的名言」，我低着頭，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我看向小神仙的方向，「她說：『現在是我養你，是你在求着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犟。』」

聞言，小神仙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他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結果就是半天也沒有出聲兒。

「話很難聽對嗎？」我想笑，可是怎麼也扯不出一個像樣的笑臉。

「……」

「我大體能猜到你要說什麼」，我吸了吸鼻子。

「……」

「話很難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對嗎？」

「……」想法被直白了當的說了出來，是啊，明明樂奕童說的就是事實，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看看他，不敢看他那雙飽含淚水的雙眼，只能狼狽的側過頭去逃避與他的對視。

小神仙的慌亂我是看在眼裏的，此刻，他的信仰被打破，他之前的認知遭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我能感受到，他茫然了。

「我小的時候比較沉默，跟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好，若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我經常是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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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一聲不吱的，」我接着講起了另一件事，一件原本已經快被我遺忘的事。

聽到我再次開始往下講，小神仙總算是把臉又轉了回來看着我接着往下說。

「因為我總是不太愛說話，這點讓我媽媽很不滿意，終於有一天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問我為什麼什麼話都不說，我就說我不想說話，我媽媽就說別人都在說話就你自己不說話你覺得這樣好嗎？我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說的我都聽不懂。我媽媽說那你不會主動跟他們聊嗎？你起頭不就是你知道的了嗎？你得主動跟別人聊，別整天跟個鵪鶉樣。人是群居動物，是不可能不跟別人交流的。」

「等等，這裏我稍微打斷一下」，第一次，小神仙突然插了句嘴。我也就停了下來。

「雖然我理解有的人不喜歡跟別人交流，但是我覺得這裏你媽媽說的沒有錯，與他人交流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

「你說的這個我明白，現在你要是跟我說這些那我肯定能理解，但當時的我才多大，又怎麼可能明白這些道理，你先聽我接着往下講完。」

「好。」小神仙擺了個手勢示意我繼續。

「就像我剛剛說的，當時的我還太小，這些道理我根本就想不明白，我只知道他們講話我聽不懂也插不進話去所以我就不想說話。於是儘管我媽怎麼跟我說我就是一聲不吱。然後我媽媽就生氣了，她直接就給了我一巴掌，她說你不說話我就扇你，你什麼時候說話我就不打了，你不說我就一直打。」

「？？？什麼東西？不可能吧，哪裏會有這樣的媽媽？」小神仙聽的直接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這種時候不應該是耐心勸導嗎？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騙你幹什麼？」我白了他一眼，「騙你有什麼意義嗎？再說了，你是神仙，我能騙得了你？當然是真的。」

「那..那之後呢？」

「之後？之後啊，我媽真就沒停下來，打了我大概有7、8個巴掌吧，我實在是扛不住了哭出來她才停下。她停下來了之後一臉無所謂的說：『喲，你這不是會出聲兒嗎？記住了，有人在的時候得出聲兒，不然你就在這兒哭吧，哭出聲兒也行，就別讓我看你在那啥也不幹地坐着。』」

講完了，我頂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的臉看向小神仙，「你覺得...我過得開心嗎？」

「我...那你爸爸呢？剛剛說了這麼長時間好像還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爸爸。」

小神仙慌亂的轉移話題，他覺的這一切全部都與他的認知相悖，可是問題到底是出現在哪裏？！真的全都是樂奕童的錯嗎？答案其實很明顯，但是他不敢去想......

「我爸？父親？呵」，我笑着搖了搖頭。

「你爸爸又怎麼了嗎？」看我這架勢，小神仙只覺得心裏咯噔一聲，不會吧不會吧。

「我爸啊，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小的時候管我的基本是我媽，我爸沒怎麼管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