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短兵相接
「戰爭？這種程度也就如同牌坊里巷的青皮地痞打架，還是群毆的那種。」趙振聽到李旦的感嘆，哂笑一聲，伸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
李旦看向車輪谷中峰下方那一處人喊馬嘶，燈火通明的地方。
「蠻族沒有妄圖對西山城一鼓而下，現在看來決定還是先紮營，將西山城圍困起來。以他們目前這些兵力來說，其實有些可疑！」
「西山城附近沒有大片樹林或者水源。那邊的人馬，多半是蠻族過來伐木，準備紮營的隊伍。大約有兩牛的人馬。」
「一『牛』即蠻族的一個小部落。大的部落可以擁有數『牛』的兵力。現在所說的『牛』，即駝牛。」
「兩牛的兵力，約莫有一千人的規模。」
「這兩牛的兵力到達山頂的時候，才能勉強稱得上是一場戰爭了。」
「或許我們得慶幸，山頂開闊區域容不下太多人，我們現在的防區至少佔了其中一半的區域，並且佔着土丘、冰雪的防禦之地利。」
就在說話間，山腳底下數道舉着火把的隊伍已經衝上了半山腰。
那些蠻族大多只是徒步，走的是已經被刺配軍搬運夜狼冰雕所形成的「大路」。
當中約有三成左右是狼騎，他們走的卻是林間的小路。
當這兩牛的蠻族踏上山頂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卻已經與之前那些取水的蠻族看到的，有了明顯不同。
成百上千支火把忽閃的火光映照之下，可以輕易的看出來，這裏剛剛經過了一場規模不算太大的戰鬥。
戰鬥發生在這一片冰雪的邊緣。
靈紋特有的靈力波動，頻密的釋放靈紋所落下的千奇百怪痕迹。
遺棄的兵器，鎧甲，殘肢斷臂，冰凍的血跡污漬，造型誇張。
數十具屍體基本就是維持着死去那一刻的狀態，被人澆上了湖水，變成了一座座冰雕。
另外有三四十具屍體，身穿着蠻族的半身甲或者皮甲，身上多半插着數件不同的兵器或者是弓矢。
他們被同樣的方式變成了冰雕。
他們的頭，表情猙獰，仔細一聽甚至也能隱約聽到他們臨死前的嘶吼哀嚎。
那種蠻族特色的髮型以及圖騰刺青，與乾紋大陸五國民眾有着明顯區別。
他們的頭，層層疊疊。
堆成了一座京觀！
僅僅憑藉眼前的這些，似乎已經可以將剛才那一場短暫的戰鬥在腦海當中還原出來。
時間彷彿冰凍在了那一刻！
那些忽閃的火光之中，醞釀着熊熊的怒火。
啊！！
幾乎所有蠻族彷彿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紛紛聒噪，怒吼起來。
蠻族當中唯二戴着牛角盔的兩人，坐在狼騎背上，顯然就是為首之人。
他們將手中兵器向著冰牆一指，怒目圓睜，嘶吼道：「殺光！一個不留！」
密密麻麻的蠻族從四面八方衝上了冰面，撲向冰牆。
這數百上千暴怒的彪悍蠻族，不是押送俘虜或取水的輜重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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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兵！
當中有一大半是修鍊了靈環的獸靈師，脈靈師偏少。
熾熱的怒發靈紋，讓原本就粗壯的身軀瞬間變成了巨熊，一步一個腳印，轟轟隆隆的向前狂沖而去！
烏雲一般的狂躁靈紋，一人高的戰斧只掄一記就可以劈開一座冰雕，獨自一人在冰雕林立的雪地當中，就硬生生撞出一條路來！
白雲一般的鴻毛靈紋，一腳下去，便是踩在一根潔白的羽毛之上，像是踩在彈簧床上一般。人在半空之中便拈弓搭箭隨手射了數箭。
大約也只有加附了這種速度類的風屬性靈紋的蠻族，才避免了在冰面上摔他個人仰馬翻。
這當中有少數蠻族甚至由於沖得太狠，直接被撞進了那些「刺蝟」一般的拒馬當中，被削尖的木矛刺穿！
然而，即便是如此不利的作戰環境，蠻族仍然是前仆後繼，勇往直前！
「蠻族作戰，原本就是一鼓作氣，頗為悍勇。祭出了人頭築成京觀，你現在已經成功的激起了他們的怒火！」
趙振無可無不可的說了一句。
李旦哈了哈手，回頭向後方那近百人所臨時組成的弓陣，頷首示意了一下，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來。
被冰牆所圍繞的小土丘之上，弓手們紛紛開弓搭箭，箭矢平指向前方。
居高臨下之下，倒是不需要仰角進行拋射了。
冰牆佈置的十分巧妙，單一的牆面，基本上都是兩隻以上的夜狼冰雕壘疊成的。
向內一側多半有夜狼恰好突出來的四肢，纏上了厚厚的樹皮，架上木板，可以給防守一方用於落腳，居高臨下的進行攻防。
甚至連每一面冰牆之間還特意留有了拳頭大小的洞.眼或合適的縫隙，即可以當作瞭望之用，也可以將粗壯樹枝削尖而成的木矛攢刺而出，形成一片槍林！
可見趙振此人面粗心細，考慮周全。
放！
李旦右手一揮。
嗡嗡！
數十上百支利箭掙脫弓弦，狂振箭羽，怒射而去！
這種數量以及密集程度的羽箭，其實並不能對狂奔而來的蠻族造成太大的殺傷。
十來個蠻族中了箭，更是直接將箭桿折斷了繼續向前。
中的羽箭最多的那個倒霉蛋，其實有些像一隻刺蝟，口中用蠻語咒罵着，看着也仍是活蹦亂跳的。
不過，這些缺少面甲或頭盔的蠻族，還是得伸手擋在眼前要害。
他們心中多半已經在盤算只要衝過了羽箭覆蓋區域便可以與這些躲著冰牆後面的懦夫們真槍真刀干一場了！
拋！
李旦舉起雙手，向前一揮。
數十上百個灌滿水的水囊，紛紛被刺配軍三兩人合力甩拋了出去！
這些已經被縱橫交錯的劃了十來道口子的水囊，一旦狠狠的砸在冰面之上，便如同一顆又一顆的水彈，迸裂開來。
裏面的水四下濺射，甚至連流出來的水，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冰。
這種聞所未聞的方法，將冰牆外面瞬間就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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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條獨一無二的「護城河」！
時間估算得也頗為精準，恰恰是在蠻族將將衝到冰牆底下的前一刻。
單一面的冰牆約有丈許高，在沒有攜帶任何哪怕最簡陋器具的前提之下，蠻族只能通過搭人梯的簡易方法作蟻附而上的進攻。
通過雙人四手的「踏板」，不少蠻族試圖直接從冰牆上面翻牆而入。
這種時刻，自然不再需要李旦這一位外行進行任何的指揮了。
「刺！」
不少伍長、什長自然接管了隊伍的指揮，一聲怒喝。
七八根甚至十來根削尖的樹枝從冰牆攢刺而出！
不過，這些木矛的目標並不是那些已經高高躍起的蠻族，而那些人梯的「基座」！
「護城河」的水，迅速結冰，正好將那些擔當木梯「基座」的蠻族雙腳連同靴子凍在了冰面之上，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如果「基座」躲閃，則人梯上方的蠻族便無法借力。
如果「基座」不躲閃，則會被刺成串串。
於是，面對這種兩難，約有半數的人梯瞬間「塌了」。
無法借力的蠻族，有不少非常尷尬的掛在冰牆之上，然後被收回去再刺的木矛刺成了串串，慘叫一聲墜落。
運氣稍微好一些的，人梯與基座摔成了一團。
至於運氣更差一些，被冰牆上的刺配軍士卒直接「放行」，躍上或者躍過了冰牆，落入了冰牆上或者冰牆內側刺配軍的重重歡迎之中。
最為彪悍的一個蠻族，怒發、狂躁靈紋附身，直接將自己化身為一個攻城槌，轟隆一聲，狠狠的撞在了冰牆之上。
那一聲堪比雷鳴的動靜，直接在在冰牆之上留下了一片約有一人高的龜裂！
只見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從晃神當中清醒過來，退後兩三步，怒吼一聲，便再次撞了上冰牆！
讓人膽戰心驚的兩記撞擊，基本上已經將這一面冰牆的防禦效果廢掉了七七八八。
如無意外，下一次撞擊，便能以一己之力破開冰牆！
「都讓開！」趙振早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邊的險情，喝退了冰牆上的守軍，右手招出一道熾熱的火靈環，然後抹在他的鐵劍鋒刃之上。
「火環術，岩漿！」
靈環融化在了鋒刃之上，彷彿包裹上了一層翻滾的岩漿。
趙振冷眼看了看已經第三次衝來的那一個蠻族，哂笑一聲，便落往冰牆內側的冰面。
此時，趙振與那「攻城槌」僅僅是一牆之隔。
噗嗤！
附近的蠻族、守軍，想像當中的撞擊便沒有發生。
反而是一聲錦帛被撕裂的聲響。
那一個蠻族，雷聲大雨點小的靠在了冰牆之上。
一把鐵劍從冰牆的那面刺透而出，鋒刃完全沒入蠻族的胸膛當中。
在這幾乎是滴水成冰的環境酷寒當中，這一位距離破牆而入僅僅只是一步之遙的蠻族卻像是丟入沸油當中的一塊肥肉，在瘮人的滋滋聲當中，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塊「油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