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畫像

正要離開，忽然看到孫老正跟幾名學生說說笑笑走過來，杜雲頓時有了主意，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又如何進入那些自己無法進去的地方。

那些鎖門不讓遊客進去的地方，咱普通遊客是過不去，卻不代表工作人員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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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門鎖阻止的是遊客，防止人們進入還沒有開發的地區，出現問題，破壞故宮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阻止的卻不是工作人員。

相反他們必須時常進入，才能將故宮修復完成，供遊客參觀。

如果能跟他一起，自己便可以進入其中。

以他副館長的身份，整個故宮哪裏去不得，哪怕是那些隱秘地宮，收藏文物的地方，只要孫老同意，自己就能過去查看。

一些極為貴重，不讓遊客參觀的古董，他也能看到。

那才是真正的參觀，而不是想自己現在這樣，只能走馬觀花的在此地瀏覽一遍。

拿定主意，杜雲當即沖着孫老大喊「孫老孫老，我在這邊。」

孫老正跟人聊天呢，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是他，招招手跟他打招呼。

杜雲高高興興過去。

孫老納悶詢問「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找你，順便也來故宮參觀一下，見識一下這裏的美景。」

「你看這裏怎麼樣？」

「這裏可是好地方，非常好，真沒想到你們竟然能將破敗的故宮，修復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哈哈，那有什麼這是我們全體人員一起努力的結果。」

杜雲很想說，你能不能別裝了，這種事我不知道嗎，我只是給你誇讚一下而已，你用不着這麼炫耀。

孫老轉而詢問道「參觀完了，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參觀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最主要的目的是特地過來拜訪你的。」

你這是過來拜訪嗎，分明是有事，兩人又沒有什麼過深的交情，杜雲怎麼會閑着沒事過來拜訪自己。

不過孫老沒有說什麼，轉頭對後面說道「你們先過去，我接待一下這位小友。」

正跟在他身後的幾人點頭離開，杜雲則跟孫老一起在故宮內閑逛，想要看看這裏的美景。

路過一條通道，兩邊正有兩個大缸，這是故宮滅火用的銅缸，裏面裝滿清水，一旦有地方着火，便從其中取水滅火。

看着那佈滿刮痕的銅缸，孫老詢問「這可是你知道這些缸表面的痕迹是怎麼來的嗎？」

「八國聯軍給刮的。」

這個杜雲當然知道，好像課本上就這麼說過，人家打進來的時候看到銅缸上面有鎏金，就是表面上鍍了黃金。

黃金這麼貴重的金屬，能不刮下來嗎，直接颳了帶走。

「或許吧，不過那麼多好東西不要，人家閑着沒事給你刮這點金粉。」

杜雲一想這倒也是，當年故宮裏的寶貝多了，什麼好東西沒有，他們吃飽了撐的天天趴在銅缸上面，給你刮點黃金下來，咱去扛點別的不行嗎。

或許的確有可能是被他們刮掉的金粉，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忍不住詢問孫老，想要知道這其中到底是由於什麼原因弄掉。

「這些銅缸是乾隆年間鑄造，這麼長時間，又豈能沒有一點磨損，反倒是抗戰時出過問題，這些銅缸差點沒能保存下來。」

這個杜雲知道，便將情況說了下。

想當年小日子號稱三個月佔領中國，結果被啪啪打臉，陷入持久戰。

這倒也不能怪人家，實在是國內的仁人志士用生命跟侵略者做鬥爭，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讓他們原本制定好的作戰計劃，以失敗而告終。

都知道無川不成軍，數百萬將士出川，最後返回的好像只有幾十萬還是多少，可見川軍之血性。

然而實際是什麼？戰爭爆發前的川軍是什麼模樣？

有句話叫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川軍恰恰相反，內戰外行，外戰內行。

讓那群小日子不錯的傢伙，錯估國內戰力才怪。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都知道當年軍閥混戰，以川軍為例，當年混戰到什麼地步？

大小軍閥一百多，二十年間戰鬥近五百場。

這麼頻繁的戰鬥，按理說很慘烈吧？

恰恰相反，那純屬過家家，沒死過多少人。

就連社會的發展都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打仗的時候甚至有百姓跑過去圍觀，一場戰鬥打下來，也死不了幾個，純粹是過家家。

有個軍閥曾買了架飛機回去，打仗時才發現忘了買炸彈，於是就把石頭當炮彈往下扔。結果這些石頭都沒砸到人，戰鬥結束全被老百姓搬回家改成了豬槽。

於是再有飛機飛過，百姓們就扛着抬杠繩索追着跑，口裏還歡呼：總司令送豬槽來了。

由於彼此間大多認識，有些還是親戚，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打仗很少拼得你死我活，大多放幾槍就草草收兵，和其它地方的村民械鬥沒什麼區別。

有時早上才打完，到了晚上兩軍的士兵就聚在一起吃火鍋，顯得特別親熱。

一百多軍閥混戰，那些失敗的軍閥會怎樣？

不管誰的想法，應該都是家產被抄，死無葬身之地。

那又錯了，人家一百多軍閥打到最後，沒有一個出問題。

沒錯，一百多好軍閥就沒有一個死在其中，哪怕戰爭失敗被趕下台，人家照樣吃好喝好，摟着三妻四妾姨太太，過自己的小日子。

曾經有人想要下狠手，將跟自己作對的對手攆出川地。

他們兩個有親戚關係，對方是他親叔還是什麼。

然後嬸子氣沖衝殺到他家裏質問「你要把小叔逼到什麼地步？」

硬是逼得他滿臉陪笑放了小叔一馬，留了塊地盤供他養老。

可以說整場戰鬥就是一場鬧劇。

就這種戰鬥力，人家能瞧得起才怪。

制定三個月時間，還是考慮到面積太大，想跑過去都得耗費大量時間。

結果等抗戰爆發，數百萬人出川，號稱無川不成軍。

有軍閥打出「死」字旗出戰，有軍閥寧死不退，戰死沙場。

打了二十多年仗，沒一個死亡的軍閥，結果在抗戰中死傷不少，寧願死在前線也不投降。

以至於有人說「在川一條蟲，出川一條龍。」

戰爭之慘烈，川軍之熱血，有人說過：「世人只知我川軍三百五十萬將士勇冠三軍，卻不知我蜀中家家皆縞素，戶戶掛白綾，十室九戶無兒郎。」

如此熱血，豈是幾個月能夠打敗，以至於陷入消耗戰，大量物資被消耗殆盡。

沒辦法，只能將目光盯上這些大銅缸，連續索取數次，有不少銅缸都被融了，做成武器。

孫老很是驚訝的看着他。

「行啊，沒想到你連這種事都知道。」

「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為何不能知道？」

說是如此，但孫老還是很驚訝，一般人誰又會在乎這幾個銅缸到底有着怎樣的歷史。

說到底，這不過就是用來防火裝用水的銅缸，並不是什麼稀世珍寶。

哪怕稀世珍寶，又有多少人能全部知道它們的歷史，在乎它們到底有怎樣的經歷。

反而恰恰相反，沒有多少人會在乎這個。

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吃飽了撐的去管銅缸到底是怎麼來的，又有怎樣作用，經歷過多少磨難。

「咱們接着往前，我帶你看看整個故宮如何。」

孫老帶着他過去查看，熱情的介紹自己這些年在此的工作經歷，讓他知道，這些年自己為了故宮的修復做了多少貢獻。

封建王朝的時候，以一國供一人，這些宮殿保存的很好。

可是後來清廷覆滅，又經歷連年戰亂缺少維修，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就變得雜草叢生。

還是經過他們無數年努力，這才修復到這等規模。

「你們辛苦了，不過作為副院長你能有多少工資，想來在這種地方要想賺錢，還是很容易，保證能從中賺不少。」

孫老氣的臉都紅了，目光緊緊的盯着他。

「你認為我是那種人？」

「沒有，我怎會那麼想。」

咱即使這麼想的，也不能說。

況且現在的工人心中懷有崇高理想，很少有人會幹那種事。

孫老盯着他看了半天，知道杜雲不是有意為之，忍不住嘆了口氣說「我的工資只有一百八十二塊五毛，普通工人更是只有八十。」

「怎麼這麼少？」

杜雲很是驚訝，八十的工資並不算太少，真要說的話，大概相當於後來的八千左右的工資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這個多嗎，別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四九城故宮。

能在這裏工作的又豈是普通人，只有高學歷高知識動手能力強的人，才能在此工作。

普通人沒有那個能力，在此地工作只會搗亂。

再加上這裏是四九城，消費水平極高的地區。

這八千塊錢工資，真是為愛發電，所賺的只為混個溫飽，相對他們的學識與能力是極低的水平。

杜雲很是佩服，怎麼也沒想到孫老他們竟是如此付出，讓人不禁為之敬佩。

若非有他們不辭辛勞的工作，又怎麼可能將故宮修復完成。

說句不好聽的，說不定故宮會顯得更加殘破。

敬佩的一豎大拇指，佩服他為修復工作作出的堅持與努力。

孫老得意不已，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轉而詢問「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捐獻一點，也算是為故宮的修復工作盡一份力。」

「這個等以後再說。」

一個錢字瞬間將杜雲心中的感動打落塵埃。

或許人家在這裏工作的確更多的是堅持心中的理想，但孫老忽然跟他這麼說，其中一個主要原因，這是為了跟他打感情牌，讓他捐款。

有話您直說，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嗎？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更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事。

所以為了自己不掉入陷阱當中，他絕不同意捐錢，哪怕一分錢也不會捐給他。

孫老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道「行吧，你想要捐款的話，以後儘管跟我說，唯有咱們共同努力，才能將整個故宮修復完成。」

或許吧，這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工作，但他絕不想在其中掏錢。

被他說完以後再掏錢，杜雲總感覺有種被逼捐的意味。

我願意自己掏錢，哪怕傾家蕩產又如何，有錢難買我願意。

但被人逼捐，一分錢也別想從我手中得到。

好好的事情哪能被人逼捐，換成誰心裏也不痛快。

「對了，我能否去那些沒有修復過的地方參觀？」

「去那裏幹什麼，那裏還沒有經過裝修修復，雜草叢生，破磚爛瓦的，沒什麼好看的。」

「我這不是想要看一看，其中到底有什麼。」

孫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見杜雲並沒有什麼，這才說道「你既然想，那我就帶你過去看看，讓你見識一下現在故宮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見識一下故宮破敗不堪的模樣。」

說是如此，孫老卻沒有帶他過去，而是領着他返回辦公室。

一路上，所有見到他的工作人員都紛紛跟孫老打招呼，顯示出孫老在這裏的人脈與威望。

杜雲納悶，不知道孫老乾什麼，跟着他走了半天，見他還沒有前往那些沒有修復地區的意思，忍不住詢問「孫老這是幹什麼呢？」

「咱是要過去了，怎麼過去？我總得給你拿個鑰匙。」

也對，孫老手裏還沒鑰匙呢，他們又怎麼過去，當然得先去拿了鑰匙這才能過去查看。

拿了鑰匙，兩人進入其中，頓時見到那不為人知的一面。

很多地方稱得上雜草叢生，就連地磚縫中都能看到雜草的蹤跡，原本用來種植花草的地方更是長滿了雜草。

一些地方滿是雜草被拔下來扔在那裏的痕迹，乾枯的雜草一層摞了一層。

可見他們雖然也想着除草，但這可是七十二萬平方米，零點七二平方公里的面積，如此龐大的面積想要管理過來哪有那麼容易。

不能說非常困難，而是極度困難，哪怕他們想弄也不是那麼容易。

實在是面積太大，臣妾忙不過來啊！

以至於到了幾十年後，也未曾真正修復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