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各方雲動

第632章各方雲動

在蕭瑟的冷風中，波士頓1876年悄然來臨。

距離上次與波士頓富商約瑟-阿普拉-加西亞先生會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如今的「狂人」卡爾搖身一變，儼然成為了西區的大人物。

得到額外的財力支持，「狂人」卡爾拉攏了一幫人組建了「西區工人聯合會」，正式的會員有1700多人，還有更多的外圍工人。

這在波士頓底層工人組織中，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1876年1月下旬

距離華人傳統的最隆重農曆新年已經不足兩周時間，街道上披紅掛綠地出現許多喜慶的燈籠，漢字條幅和「春節大吉」「恭賀新禧」之類的祝福語，給這座充滿英倫式建築的城市帶來了別樣的東方風情。

西區碼頭外的街道上

很多清晨上工的白人苦力頂着寒風，縮著脖子走進早點攤檔，叫上一份熱騰騰的胡辣湯，來上兩塊焦黃的燒餅夾着油條，就是一份愜意飽腹的早餐。

開胡辣湯店的是意大利人比亞喬，他的哥哥奧古斯都在店門口的燒餅爐邊打燒餅，女人索菲亞炸油條，都在忙碌著。

一大清早的生意還不錯，店裏面全都是人。

這些白人苦力非常鐘意胡辣湯，熱騰騰的一大碗下肚，便宜又飽腹，關鍵滋味兒還不錯，是波士頓底層工人最常見的早餐。

整個波士頓沒有200家胡辣湯早餐店，也有150家，一頓早餐吃下來只要3美分，胡辣湯不夠還可以加，已經成為這座城市的名片。

而在西部省份的匹茲堡，牛雜碎湯是當地工人的最愛。

不要問為什麼？

中西方文化的互相影響滲透，體現在社會生活中每一個細節中，潛移默化的改變居民的生活習俗。

「狂人」卡爾挑開棉帘子走進早餐店裏時，擠在桌子邊的一群白人正在「稀里嘩啦」的喝着胡辣湯，看到黑熊般的卡爾走進來，不由得抬起頭來。

「哇哦……哇哦……在你們用餐的時候進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嗨……老湯姆，你看起來像是在享用牛排大餐，能不能請你嘴不要「叭唧」的那麼大聲？」卡爾春風滿面的打個招呼，似乎以為自己很幽默。

頭髮有些花白的老湯姆抬起頭來，伸出舌頭舔一下嘴角的胡辣湯殘餘，然後毫不客氣的罵道；「讓我看看這是誰……竟然開始用紳士的語調說話？哦……原來是狗娘養的卡爾，別忘了你剛剛懂事就翻過院牆偷了我的雞。現在開始學着上流社會說話，這特么真噁心！」

「咳咳……老湯姆別總提這個，諾……這裏是一美元，我們現在兩清了，你可以拿着這個到街市上買十幾隻雞。」卡爾炫耀般的拿出一美元紙鈔，直接拍在了桌上。

老湯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錢沒收，然後拿起夾着油條的燒餅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

「既然你現在是有錢人了，卡爾……那就算算我們之間的賬。

你喝的爛醉被丟在大街上，是老湯姆怕你凍死，找人把你抬了回來。而你第2天離開的時候，卻偷走了我的祖傳銀勺子。

那可是很有年份的好東西，至少價值5美元。

還有去年天熱的時候，你去偷看洗澡……」

「哦……停，停，夠了……這裏是10美元，我只希望老湯姆閉上你的嘴，我現在是有身份的體面人，再敢亂說，當心我敲碎你的腦袋。」

「OK，成交。」老湯姆喜笑顏開的將10美元收了起來，至於價值五美元的祖傳銀勺子什麼的，那純屬胡說。

只不過是幾把鍍銀的勺子罷了，充其量值1美元頂天了。

花了11美元才買了老湯姆閉口，卡爾也覺得肉痛，於是他也不再口花花秀幽默感，而是直接說出了來意。

道；「嗨……夥計們，我希望你們都加入西區工人聯合會，這是我們白人勞工自己的組織，不會讓任何一個華人參加。」

他的話剛說到這裏，周圍的白人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有人把手指頭填在嘴裏吹起了尖銳的哨子，還有更多的人樂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哈……該死的卡爾，你特么真的將我逗樂了。」

「沒錯，哈哈哈哈……我怎麼沒有發現這個混蛋除了狂以外，還特么蠢得像豬一樣，那些有錢的華人誰會來參加你的破組織？」

「不讓華人參加？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華人是拘謹內向的民族，尤其喜歡抱團住在一起，並不擅長與外界溝通，他們的居住區是波士頓的富人區，普遍較為富有。

大部分華人不會說外語，更不可能加入任何外國工人組織。

而那些會外語的華人不是高管就是上流社會，最次的也是政府部門中高層職員或者警察，誰會去參加一個白人工會組織？

這還是滿身流臭汗的碼頭工人組織？

早餐店裏的客人們笑得前仰後合，卡爾被他們氣得臉色像豬肝一樣漲紅起來，想想又忍住了氣，對店老闆比亞喬大聲吩咐道；

「給我來一大碗胡辣湯，多加點醋，再來4塊燒餅，4根油條，動作快點兒。」

「確定要這麼多嗎？卡爾，不一定吃得完呢。」比亞喬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胡辣湯店裏用的都是橡木製成的大碗，一大碗胡辣湯足有三斤多重。一塊燒餅實實在在的二兩，一根油條一兩，一般的大肚漢都吃不了這麼多。

卡爾牛眼一翻，豪氣地揮了揮手說道；「儘管上，吃不完給我打包帶回去。今天在店裏用早餐的夥計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記在我的賬上。」

前面那一句還不咋地，後面這一句引來了眾人轟然叫好，還沒吃飽的客人連忙多叫了兩根油條，準備吃撐了再出門。

卡爾一看小恩小惠奏效，立馬便開始在早餐店滔滔不絕的宣揚起自己的那一套歪理邪論，竟然博得了很多白人勞工的追捧，一時間氣氛十分熱烈。

華盛頓

米國（北）總統本傑明·迪斯雷利心情很不好，正在自己的橢圓形辦公室里大發雷霆。

他因為貪污腐敗而受到議會質詢，發起質詢的正是勢力強大的華裔議員團體「自由美利堅」，將總統先生弄得非常狼狽。

「……

該死的，他們是想讓我身敗名裂，這些東方人別想得逞，即便在議會下院通過，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動用總統一票否決權。

真的難以理解，他們為什麼餓狗一樣的非要盯着我。

為了擺脫非正常國家地位，本屆政府幾項重大的政策都被議會那幫傢伙攪黃了，他們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罪人。

史蒂夫，你說我應該怎麼反擊這些混蛋……」

白宮辦公廳主任史蒂夫是總統的大管家，屁股當然是坐在本傑明總統一邊，他皺着眉頭認真考慮了下，說道；

「恕我直言，總統先生；

國會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可以利用主場的便利不停的發起詰難，而我們無論是選擇拖延推諉或是正面硬杠，都會很不利。

獨立檢察官他們的人，而在紐約水務局的工程腐敗案中有太多的漏洞，根本經不住推敲。

雙方聯手，這會讓我們很被動，也會極大的影響黨團聲譽。

我的意思是另闢戰場，比如從他們的身份入手……」

白宮辦公廳主任史蒂夫用一種「你曉得」的眼神，瞬間讓本傑明·迪斯雷利總統感到豁然開朗，急不可耐的借口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這是一樁由大唐帝國在幕後操縱、親東方政治勢力針對我本人瘋狂的撕咬抹黑的政治事件，是徹頭徹尾的陰謀。

這些議員和獨立檢察官都是穿一條褲子，目的就是要搞臭白人總統，以達到其險惡的政治目的。

我們必須要另闢蹊徑，讓廣大民眾知道真相，利用社會輿論力量迫使其收手。

太棒了，史蒂夫……我們就這麼干。」

本傑明·迪斯雷利總統說到這裏興奮的一揮拳頭，感覺自己能逃過指控，不會成為因為貪腐而遭到彈劾的第1任總統，那可就太糟糕了。

史蒂夫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我們不能高興太早，親愛的總統先生，現在必須要警告莫雷特別再惹麻煩了，最起碼把自己屁股擦乾淨。

他給我們造成的麻煩已經太多了，不能繼續下去。

紐約稅務局貪腐案受到社會民眾的廣泛關注，是因為這太離奇了。

一棟只有4層的辦公樓重新裝修翻建，竟然需要花費230多萬美元，這麼多錢再建20棟樓都夠了，怎麼可能不引起激烈的社會反響？

一盞水晶吊燈耗資6.2萬美元，一把椅子價值550美元，還有莫雷特先生的辦公桌，竟然需要1.32萬美元，這相當於300名美國工人一年的工薪收入，實在太離譜了。

我建議

甭管紐約水務局內部的賬單怎麼會暴露出來，當務之急是能夠讓莫雷特先生閉嘴，別讓這顆炸彈在我們的手中爆炸。」

「呃……會有這麼嚴重嗎？」本傑明·迪斯雷利總統神情有些猶豫。

在紐約水務局貪腐案中，總統先生也扮演了很不光彩的受賄者角色，所以才會被愈演愈烈的貪腐案捲入其中，甚至到了聯邦獨立檢察官調查的階段。

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苦啊，金融命脈和經濟大部分被華裔資本掌控，本來就沒有多少可撈的油水。

紐約水務局算是一頭大肥羊，也是聯邦所剩不多油水足的地方。

只要有點機會，政府各方勢力紛紛插手其間，總統自然也不例外，分潤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好處。

要不然，高達230萬美元政府預算撥款怎麼會如此順利？

水務局長莫雷特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他能拿到手中的其實沒多少，更多的是背後的政治分潤了。

神情凝重的考慮了會兒，本傑明·迪斯雷利總統終於狠下心來，目光陰沉的看着史蒂夫說道；「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為了讓這事兒到此為止，也只能犧牲莫雷特了。這件事你去安排吧，一定要顯得自然。」

「沒問題總統先生，莫雷特先生在巨大的社會壓力下選擇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用生命詮釋了清白。這是某些政治勢力不懷好意的抹黑，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繼續下去了。」

「說的好史蒂夫，我會等着你的好消息，然後就展開反擊。」

「樂於為您效勞，親愛的總統先生。」史蒂夫立刻回答道。

只要掐斷了莫雷特這根重量線索，聯邦獨立檢察官就很難攀咬到白宮高層身上，這不但保護了總統，也保護了其他人。

徹底清除貪腐是不可能的，這將會觸動龐大的既得利益群體，但是從肉體上消滅一個人很簡單。

棄卒保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兒，身處於這個黑暗的利益鏈條中，莫雷特先生應該有這樣的自覺性，這都是上帝的安排。

每屆白宮總統任期只有四年，這不可避免的導致當選總統的短期行為，缺乏長期的戰略規劃。

本傑明-迪斯雷利總統任期內就體現得非常明顯，首要考慮的並非是搞好與強大鄰國的關係，而是依靠操縱族裔話題博取短期政治利益。

這種行為必將遭受嚴重反噬，後果漸漸的呈現……

在美麗堅各城市，一些激進的組織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大肆宣傳仇恨的言論，更加深了族群間的隔閡。

很多旅居北美的華人發現，周圍不友好的白人增多了，經常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社會上涌動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戾情緒。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引起了華人社團的極大警惕。

很快，一些社會傳言通過華人社團反饋上來，引起了北美駐軍總司令部的關注。

並且就此問題，質詢了美方政府，希望美方能夠很好的管控輿論調門，避免激化社會上不健康的言論和情緒，從而導致情況失控。

很顯然，正急於擺脫貪腐指控的政府沒有重視這一正確意見，而有些沾沾自喜情緒。

輿論的矛頭都對準了族群矛盾，關注貪腐議題的熱度自然下降，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