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後知後覺
輸了反而立於不敗之地，這就叫佈局。
挑戰者公會非常難受，他們需要推翻所有的策劃方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出新的，而新的方案依舊得圍繞葛震來進行。
什麼底層人的希望、底層人的逆襲、永不言敗的精神、眼中有光的未來等等等等。
雖然做的比較倉促，但效果依舊不錯，只是相對比葛震獲得冠軍而言，顯得遜色很多。
打完比賽，葛震沒有過多逗留，背上自己的包走出競技館。
「哇塞，葛震，那是葛震！」
「真的是葛震，快過去！」
「……」
一群人朝他涌過來，臉上全是欣喜若狂，有的拿着手機瘋狂拍攝，有的拿出紙筆索要簽名。
這一刻，明星的光環將葛震籠罩在內。
「葛震，儘管你敗了，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冠軍！」
「終於見到真人了，我們永遠支持你！」
「葛震，據說你的落敗是因為這場試煉賽存在假賽行為，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
發出提問是一名記者，問題很是尖銳，但這是葛震最想要的。
「我的落敗是自己實力的問題，挑戰者大賽的公正、公平毋庸置疑。」葛震認真的說道：「在這裏，我獲得了榮譽，獲得了鮮花跟掌聲，用經歷告訴大家這裏的確是最公平的上升途徑。」
「那你接下來真的要繼續參加挑戰者大賽？據我所知真正的挑戰者大賽最厲害的可以達到三星覺醒者，你是抱着什麼態度繼續參賽的？」記者再次提問。
「區冠軍！」葛震目光堅定道：「我要用區冠軍來證明普通人也是可以一路逆襲而上的，只要眼中有光，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還有一個問題，是什麼支撐你一路走下來的？」
「信念與勇氣，還有所有愛我的人跟我愛的人！」
「可聽說你很會得罪人，幾乎把身邊的人都得罪光了？」
「我是底層人，談不上得罪不得罪，難道我不得罪人就會被寬恕？」
「……」
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來，葛震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他耐心回答每一個問題，跟每一個人合影，給每一個人簽名。
足足三個多小時，滿足了所有人之後，才背着包大步離開競技館。
而在這期間，這裏發生的一切已經被傳到網上，熱度持續飆升，以至於葛震一個人幾乎霸佔了熱搜榜。
……
看到這些消息的賀居胥都升出一種錯覺，好像自己都開始崇拜葛震了。
「挑戰者大賽的公正、公平毋庸置疑……」
他在反覆咀嚼這句話，總覺得這句話的背後還有一個局，或者說是葛震給他們挑戰者公會挖下的坑。
「有問題嗎？」
「好像沒問題，但又似乎有問題。」
「……」
賀居胥自言自語，想不通這句話的背後藏着什麼，但他清楚葛震再也不是剛參加試煉賽那會欠揍的存在了，也不是跟自己通宵玩遊戲的年輕人了，而是深不可測。
他的心智、他的行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擁有極強的目的性。
「叫王輝過來。」賀居胥拿起電話。
數分鐘之後，試煉賽競技館負責人王輝走進辦公室。
「跟葛震接觸，讓他隨便開條件，只要能留在我們挑戰者協會就行。」賀居胥沉聲說道。
「隨便開條件？」王輝滿臉詫異。
隨便開條件意味着開出的條件都會被協會所允許，
起碼會被第五區分會允許，這個價碼有點太高了。
「很划算。」賀居胥笑道：「老王，你恐怕還沒意識到葛震的厲害之處。他從開始就預判到成為冠軍就無法繼續參加挑戰者大賽，所以才會敗，因為他的目的是生命基因提取劑。」
王輝恍然大悟。
「他在玩心理，懂嗎？」
「玩心理？」
王輝看着賀居胥那張嚴肅起來就充滿深沉的臉，心裏清楚對方以如此年輕執掌第五區的挑戰者協會，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在競技賽開始，他表現出來的是欠揍，誰都要惹一下，讓自己變成全民公敵，將自己處於絕對劣勢。」
「隨後，他用最殘忍的手段把劉勇變成新人類，甚至說他可以得到對方的五支A級基因提取劑，但卻為不能動的劉勇使用，然後繼續殘虐。」
「很多人會認為他傻，五支A級基因提取劑的價值足以讓任何人眼紅，據為己有不好嗎？但葛震根本不要，他需要用這種方式傳遞出一個信息——」
說到這裏，賀居胥的瞳孔都開始微微收縮，因為他從未見過狠辣到如此清醒的人。
「恐懼！」
「欠揍是為了讓自己沉底，為劉勇服用A級基因提取劑是爆發，兩者結合起來就是恐懼。」
「你覺得一路沉穩強勢造成的衝擊大，還是先成為人人喊打之後再以絕對的殘暴造成的衝擊大？前者是讓人循序漸進的接受，後者則是賦予所有人瞬間的恐懼震懾。」
賀居胥越說，眼中越是露出忌憚之色，他必須得承認自己後知後覺了。
「當時看他四處樹敵的確很奇怪，不過那會只想着他狂妄自大。」王輝點點頭說道：「現在看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是完成恐懼的植入。」
「葛震壓根不在乎幾支A級基因提取劑，這玩意只能一時增加實力，只要有錢就能搞到。他謀划的是大局，早就做好輸了之後如何成為普通人的崇拜！」
「還好我只是後知後覺，沒成為不知不覺的那種人。」賀居胥自嘲道：「我還專門去會會他，結果硬是沒看出他所布的局。現在的葛震已經握住了最有利的籌碼，他要做的可不是偏向某一方，而是要在各大勢力之間得到足夠的好處。」
「會長，這還不至於吧，他只是一名覺醒者。」王輝說道。
「這就是葛震最可怕的地方，明明實力很弱，但是卻精準握住最大的籌碼——普通人。」
「好了，去跟他談吧，現在得我們求他了。」
賀居胥滿臉無奈，他向來都是自信的，但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被拿捏的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