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決定

第六百八十二章 決定

可此時臉皮最厚的齊泰山,還在下面眉目傳情、你農我農,剩下有至和兩個,又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主。

唯有步行天倒是口齒伶俐,可此刻見到古惜夕,總覺得在她背後好像有個大魔王正悄悄盯着自己,哪裏還敢說話?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別人去解釋,結果甲板上卻是鴉雀無聲。

這下場面就有些尷尬,弄得好像沒人將古惜夕話放在眼裏般。

古惜夕眉頭微皺,這時反倒是同為女人的樂瑜壯起膽子,三兩步便走到她身邊,輕聲將幾人打算說了出來。

古惜夕定定看着滿臉討好笑容的幾人,心裏生出濃濃暖意。

這幾位師弟竟然打算在暗中保護自己,也希望能找到當年生死不知的雨家姐妹!

「哎,無論如何,師姐都要謝過你們的心意了,只是這次師姐是私自離開山門,若是將來宗門知道……」

「師姐你放心,我們幾個同樣也是去找雨師姐,只不過恰好在路上巧遇罷了!」

這次古惜夕話還沒有說完,至和已經是滿臉激昂打斷了她,卻沒注意到,旁邊步行天兩人神情委實有些古怪。

嘖嘖,沒想到你至和平日裏濃眉大眼的,關鍵時刻表決心卻是比誰都快!

可是人家惜夕師姐祖父正是宗主大人,你與其怕拖累她,不如想想自己這些人將來怎麼過關?

古惜夕還想要勸阻出聲,這時旁邊已經響起齊泰山沉穩聲音。

「師姐,讓我們一塊跟着去吧!

大家都知道此行兇險,可正因如此,人多些總歸有個照應。

何況至和現在融合星樞舟,這幾年也早已是得心應手,有這靈舟在,咱們就算打不過,逃走機會總是多出幾分。」

古惜夕嘴唇張合,下意識朝圍在四周的諸人打量一眼,卻只在大家眼神中看到堅定神情。

她美目中微微湧起水霧,可馬上又假作思忖般抬頭看向遠處天際,許洛當年的付出總歸也沒有白費,倒是結交了好些可交之人!

「再說了,就算你不讓我們去,大不了我們再偷偷跟在後面,到時發生誤會反而不好!」

能在古惜夕面前這般厚著臉皮說話的,也只有齊泰山這個得了許洛幾成真傳的傢伙。

正在猶豫不決的古惜夕,下意識狠狠瞪他一眼,可這混賬反而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作態。

「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師姐也隨你們,只是此去便是生死各安天命,要是有個萬一,大家不要怨天尤人便是!」

古惜夕話音剛落,其他人臉上便已經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唯有羞答答跟在齊泰山身後的趙玉笛,卻是一臉懵懂。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就這麼點時間,這兩個冤家竟好像已經變得如膠如漆,一副夫唱婦隨恩愛作態。

見着眾人眼中驚訝,特別是步行天這兩條單身狗,隱約露出的羨慕佩服之意,齊泰山大臉上不自禁閃過一絲得瑟。

可這時古惜夕卻神情古怪說道。

「我記得玉笛剛才說過,她正是通天國趙家子弟,那人家千里迢迢趕到碎空海,你現在又要拋下人家去神木洲?」

齊泰山臉上得意神情一下子僵住,他此刻正是志得意滿之際,哪裏會想到這麼遠?

他下意識看向身後正小臉羞紅的趙玉笛,此時哪怕趙玉笛再傻,也逐漸回過味來。

這些乞活盟弟子,好像是要去神木洲找什麼人,這下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心裏剛升起的濃情密意瞬間如潮水般退去,結結巴巴驚叫出聲。

「不行,這個時候你們絕不能去神木洲!」

眾人先是一愣,頓時齊刷刷看過來,趙玉笛下意識就往齊泰山高大身形后縮去。

見到趙玉笛那明顯掩飾不住的惶恐不安,正要調笑兩人的所有人,神情又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趙玉笛雖說天真單純,少經世事,可畢竟也已修行至凝煞境,能讓她如此恐懼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神木洲已經發生了凶獸潮!」

想到自己路途中,見過的那一幕幕凄慘景象,趙玉笛眼中恐懼神情愈發濃郁。

其他人頓時面面相覷,意識到這幾年神木洲,可能又發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

古惜夕沉吟片刻,突然走到已經急得渾身打顫的趙玉笛身邊,悄然握住她小手。

「別怕,這裏是碎空海,無論是什麼魑魅魍魎,來了這裏都得跪着,這裏是我們人族的天下!」

她這話雖然是說給趙玉笛聽的,可甲板上所有人卻齊齊心氣一振。

嘖嘖,師姐果真不愧是大師兄的女人,這話怎麼聽,都帶着許洛那種混不痞霸氣。

趙玉笛嬌軀一顫,只覺得手上傳來一股溫和暖流,將心神所有恐懼慌亂盡數撫平。

她抬起頭看了古惜夕一眼,卻只見到那張絕美臉龐上,此刻滿是溫和笑意,還朝着她鼓勵般點點頭。

身周那些乞活盟弟子,也只是剛開始有過些許詫異,然後便不約而同露出平澹神情,甚至還著些許期望!

直到這時,她才終於明白為何通天國那些長輩們,對乞活盟如此推崇備至?

生活在這裏的人就跟神木洲的那些,完全就是兩個物種,這裏沒有人會對凶獸詭物們卑躬屈膝,更不會將一根木頭與自家祖先供奉在一起!

反倒是一聽到這些邪物消息,乞活盟這些弟子,竟有種聞戰則喜的迫不及待感覺!

這些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人族嵴梁,才是人族最後的氣運所在,難怪通天國所有知道內情的修行人,都會將乞活盟當成心中理想國度!

見着眾人炯炯眼神齊齊盯着自己,趙玉笛只覺得,彷彿有把火從心底深處,從每一絲血脈骨髓里瘋狂湧出來。

她眼中恐懼神情一點點散去,最後長吸口氣,便將自己所見所聞通通說了出來。

原因其實很簡單,此時的神木洲早已跟幾年前情況截然不同!

當年許洛他們去時,途中還是能見着稀疏的人族聚居點,可等到前年趙玉笛偷偷從愁仙澤熘出來時,沿着白玉河兩岸,已經再不見任何人聲鼎盛。

那些塢堡城池也早已只剩下殘垣斷壁、徹底淪為凶獸蛇蟲的樂園。

也幸虧得她最為擅長的,就是與各種毒蟲凶物打交道,這才能有驚無險的來到碎空海。

可若是換成乞活盟這些人,那想都不用想,要麼就只能是不露絲毫形跡,要麼就是一路清場殺過去。

趙玉笛一邊說,一邊還在偷偷打量乞活盟這些人的神情變化。

從她懂事起所形成的認知就是,人族面對那些兇殘邪物,好像從來都是退讓居多,甚至淪為其口中血食。

可此刻乞活盟這些弟子,就好像聽到一些野貓野狗在叫囂般,直到聽完臉上都沒有絲毫動容。

這種新奇感覺彷彿有種異樣魔力,讓趙玉笛心神也迅速沉穩下來。

不過局勢發生如此詭異變化,明顯也出乎乞活盟眾人意料,一時間甲板上都變得安靜下來。

古惜夕沉思片刻,眼中突兀露出抹毅然看向齊泰山。

「泰山師弟,不如你此次就留下來,正好也帶着玉笛去見見門中長輩,將神木洲生變的事情告之一聲。」

齊泰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卻罕見的收殮著脾氣沒有反駁。

哪怕他再如何想去神木洲,可既然已經接受趙玉笛,那就不可能不替人家多想想,古惜夕這個決定確實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正當他猶豫不定之時,大半心神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趙玉笛,卻毅然搖了搖頭。

「惜夕姐,不應該這樣的,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

我、我與他雖然兩情相悅,可並不意味着泰山就要為此改變自己。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幹什麼,可卻知道肯定是萬分兇險之事,越是這樣,泰山越不能獨自離開,不管什麼理由!

只要他這般做了,那與逃兵懦夫又有何異?」

齊泰山下意識一愣,獃獃看着她那張俏麗臉如同傻了般,然後眼中一點點湧出感動愛憐神情。

其他人也被番話給震了下,對眼前這個小姑娘,不約而同露出認同神情!

「呵呵,沒想到我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沒有你想得通透,玉笛,多謝!

此生我齊泰山決不負你,師姐與眾多兄弟作證,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齊泰山好像想通了般,整個人透著幾分釋然,他朝着還想說什麼的至和幾人擺擺手,然後滿臉慎重的對古惜夕說道。

「師姐,我決定帶着玉笛一塊上路,若是此行能活,那就正好趕往通天國提親。

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便與玉笛死在一塊也是極好的!

至於宗門那邊,正好現在還沒有出碎空海,直接去信告之一番便是!」

古惜夕看了看滿臉堅毅的齊泰山,又看看還因為自己貿然出聲而有些忐忑的趙玉笛,突然也跟着搖頭失笑。

「那咱們就一塊去見識見識所謂的凶獸潮,究竟有多麼可怕便是!」

話剛說完,她便朝着下方招了招手。

片刻后,青牛大車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甲板上,寄奴從車廂里伸出頭顱,滿臉懵懂。

「姐姐,還走不走?」

剛剛還有些安靜的甲板上,不知誰率先笑出了聲,隨後快意笑聲便接連響起。

聲浪直衝雲霄,似乎連最上方的雲層都被驚憂,開始莫名其妙隨聲浪起伏……

時間如水,一年淌過一年,從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歇!

周求的老伴終究還是沒能熬過那場風寒,在床榻上苦苦煎熬年許后,還是丟下一老一少撒手人寰。

自那以後,周求的身體也愈顯日下,周家醫館的所有活計,也逐漸交給了日益成熟的周澤來管。

幸好這些年,周澤也早已將自家父親一身本事全部學完,應付避風灣這百餘戶百姓病痛,倒是綽綽有餘。

避風灣的百姓也從開始的長吁短嘆,再到後來的接受現實,也習慣了周澤頂着張清秀面孔,高坐在桌桉后給大家把脈開方。

面容日益蒼老的周求,剛開始還會坐在周澤身後,不時還會不放心的叮囑幾句。

可當發現周澤將所有事物,都處理的一絲不苟,明顯青出於藍的時候。

他好似終於也放下所有心事般,直接一病不起,最後也在一個冬夜含笑合上了眼睛。

周澤依足規矩,一板一眼給父親辦完後事,便一個人守着周家醫館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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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驅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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