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西斯之書

亞空間之中。

一支沒有開啟蓋勒力場的，三艘巡洋艦組成的小型艦隊正在航行。

克泰夏斯正在坐在自己的冥想室里，手捧一本古籍默默閱讀著。

惡魔們冗長複雜、發音奇怪的真名，往往蘊含着某種魔力。

其他巫師控制惡魔的方式，多是將它們的真名束縛在諸如魔法書之類的硬拷貝載體之上，而克泰夏斯則是通過記憶訓練——在習得並牢記惡魔們的真名以後，他將這些名字「割裂」成細碎的片段而高效「遺忘」，直到他需要回憶並召喚某隻惡魔為止。

然而這件事似乎嚴重影響了他的體質，讓他看起來比其他軍團的星際戰士更加蒼老虛弱。

「篤、篤、篤。」

有人敲響他的艙門。

克泰夏斯從記憶訓練中抽出思維，面色不滿地看向門口。

不過他知道，若非重要事情發生，沒人敢來打擾他。

混沌巫師起身，艙門自動滑開。

艦長恭敬地垂下腦袋：

「大人，一分鐘后將躍出亞空間。」

這是一個嚴重變異的凡人，他身上還穿着普羅斯佩羅時期的精美艦長制服，藍色面料主體，鎏金的勾邊和繁複的花紋，上面有亮羽學派的符號，那曾經是千子軍團五大學派之一。

但是這件外套敞開着，凡人艦長袒胸露乳，他的顱骨變得突而長，面部長出了堅硬的黃色鳥喙，頭頂有羚羊似的彎角，眉骨上有醜陋的羽毛茬子，後腦勺連接着幾根植入物的金屬管子。

「好的，安德魯。」

克泰夏斯回道。

他踏步走出冥想室，來到艦橋。

混沌巫師默默注視的舷窗外的景象。

這次的求援訊息來自第四軍團鋼鐵勇士。

克泰夏斯過去沒有同鋼鐵之主的子嗣們打過交道，但是對於他們的作風略有耳聞。

鋼鐵勇士在大遠征時期，就是出了名的討厭靈能、憎恨靈能，他們只相信他們自己開的重炮、坦克和戰艦，而不願意嘗試未知與神秘的力量。

即便佩圖拉博已經升魔成為了惡魔王子，鋼鐵勇士中也開始出現了附魔戰士，可他們依然痛恨變異，寧願把變異的部位切掉，換成堅硬冰冷的機械義體，也不願意擁抱變異帶來的力量。

這顯然是和萬變魔君的教義相違背的。

克泰夏斯默默地想着。

他們會怎麼迎接我們的到來？

我又該怎麼和這幫同屬混沌陣營的墮落天使血親們打交道呢？

「嗤……」

克泰夏斯搖了搖頭。

是時候給這幫腦殼裏塞滿了廢鐵的愚魯之人展示一下變化的奧秘與靈能的偉力了。

如果他們乖乖地把stc交出來，作為救援的報答，我可以饒他們不死，否則……就讓他們和白色疤痕一起消失在這顆無名的封建世界上吧。

克泰夏斯暗暗定下了基調。

亞空間引擎撕開現實帷幕，舷窗前一片耀眼光芒漫過，戰艦即將重返現實宇宙。

三艘戰艦出現在了星系外圍的漆黑深空之中。

當看見那座迎頭而來的巨大環形空間站，翻滾著瞬間塞滿了艦橋舷窗的全部視野。

克泰夏斯忽然發覺。

自己想多了。

……

「滴、滴、滴、滴！」

警報聲響徹整個艦橋，紅光明暗閃爍不停。

「撞擊警告，撞擊警告！」

凡人船員們一片兵荒馬亂，猶如無頭蒼蠅般躥來躥去。

「大人，燃料管路正在預熱，虛空盾暫時無法啟動！」

「大人，我們用光矛和宏炮擊碎它，然後直接撞過去！」

「大人，兩艘巡洋艦正在等待您的指示。」

「下令集火吧，大人！」

周圍亂糟糟地響起無數個凡人軍官的建議。

「不！」

克泰夏斯瞬間清醒過來，大聲命令道：

「停止將能量往虛空盾輸送，亞光速引擎全功率輸出，三艘戰艦自行轉向規避！」

用船體硬撞？開什麼玩笑。

放大到星球的尺度去觀看。

一個巨大的甜甜圈撞向了三支短鉛筆。

三艘巡洋艦各自選取了一個方向進行規避，轉向舵拉到最滿，尾部噴出巨量的等離子火焰，甲板和龍骨均發出來不堪重負的呻吟，應力和形變的刺耳酸牙響聲在所有艙室里回蕩，機仆們東倒西歪，連接線爆出火花。

克泰夏斯親自操舵，儘管空間站撞來的速度不快，可是修長巨大的超大型巡洋艦，轉向半徑也遠遠超過小型戰艦，他大膽地作出了一個決定：稍微修改航行方向，不做大規模機動，從環形空間站的中間穿過去！

超大型巡洋艦如同一條笨拙的肥蛇，在虛空之中蜿蜒。

一片陰影籠罩了艦橋的上空。

所有人抬頭看去，空間站表面的設施近在咫尺清晰可見。

成功了！

我們穿過來了！

險之又險。

船上眾人尚未來得及鬆了一口氣。

「砰轟——」

巨大的震動和響聲順着船體傳來。

連續不斷的震顫讓眾人都站不穩腳跟。

待震動終於結束，克泰夏斯豁然轉頭看向桌面上投射的全息投影，艦橋頂端的一部分建築，和戰艦尾部的幾個等離子噴口，還有側舷的一組光矛陣列，全都消失不見了。

「大人，您看！」

艦長伸手指向了窗外。

克泰夏斯轉頭看去，一艘輕型巡洋艦將將脫離了危險境地，而另一艘輕型巡洋艦……已經徹底和空間站融為了一體。

像一根插進了甜甜圈的短鉛筆。

太空中飄散著巡洋艦和空間站的大量碎屑，如同一團金屬垃圾組成的彌散雲團，遮擋住了艦橋眾人的視線，太空中沒有聲音，再驚天動地的巨大碰撞也安靜如畫，克泰夏斯無法想像他們遭遇了怎樣的災難和痛苦，僅僅能透過那團鋼鐵碎片隱約看到扭曲彎折的艦身。

恆星的光芒，從遠方緩慢地灑了過來。

映照在這團金屬碎屑的雲團之中，閃閃發光，猶如夢幻，令人痴迷。

克泰夏斯能清晰地看見，雲團里靜靜懸浮着的，身穿動力盔甲的破碎屍體。

「大人，呼叫閃光尖塔號，無人應答。」

艦長低下了鳥頭，苦澀地說道。

克泰夏斯看着窗外的景象，一言不發。

有那麼一瞬間，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是擅長生化系靈能的亮羽學派，而是擅長預言系靈能的黑鴉學派，這樣或許就能預知到撞擊的到來，挽救一整艘巡洋艦的戰鬥兄弟。

「咯…咯吱……」

克泰夏斯聽見了自己牙齒咬緊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敵人是怎麼精確地預知到了自己艦隊的到來，甚至連時間和地點都算得這麼清楚，但是混沌巫師清楚地知道，這絕對是人為操控的一次撞擊。

「白色疤痕……」

惡毒的低吼從牙縫中擠出。

…………

傅青海正端坐在艦長室的旋轉座椅里，進行一項令人興奮的活動——

盲盒開箱！

辦公桌前鋪着一條沾血的破爛袍子。

那是鍊金術師的衣服。

衣服內側縫著一個口袋，裏面固化了無痕伸縮咒。

傅青海慶幸這個口袋沒有被自己的鏈鋸劍絞碎，不然本次戰鬥收穫的戰利品就要大打折扣了。

麻瓜也是可以使用魔法物品的，但是僅限於那些不需要魔力支持的魔法物品。

傅青海先把自己變成正常人類的尺寸大小，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裏掏來掏去，一個接一個的物品被拿了出來。

兩組配套的黑色金屬機械義肢。

幾本古舊紙張組成的手稿和書籍。

一個像小金字塔似的立方錐體。

加上本就佩戴在勞斯特身上的一把光劍，一個黃金指虎和一盒尖叫甲蟲。

這就是來自天才鍊金術師勞斯特·考德爾·葛雷的全部家當。

「確定他的艙室里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傅青海扭頭問道。

「確定，沒有了。」

張妤檸說道。

真窮啊……傅青海感慨。

一代煉金大師淪落至此，看來零界公會的懸賞通緝還是有點作用的。

一個一個來看。

勞斯特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機械義肢，沒什麼意思，沒到鋼鐵之手軍團的那種強度，傅青海用不了也看不上，這幾個玩意兒首先被傅青海放棄掉了。

黃金指虎和尖叫甲蟲，可以極大地彌補傅青海面對亞空間生物時的被動，只不過指虎需要被皮姆射線手槍放大以後，才能被星際戰士形態的傅青海戴上，兩者可以和瓦鋼劍碎心組成傅青海的反妖魔鬼怪三件套。

好東西。

然後，一把銀色劍柄的光劍。

傅青海摁動隱藏在底端的按鈕，明晃晃的紅色劍刃延展伸出，扭曲蒸騰了周圍的空氣。

紅色光劍，西斯的標誌。

安納金·天行者的徒弟阿索卡·塔諾，曾經凈化過一把西斯光劍，被她的原力凈化后的光劍呈現白色劍刃，但傅青海不知道她是怎麼操作的。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把原力注入光劍之中。

「唉。」

傅青海嘆了一口氣。

要是胡先老頭在就好了。

這是傅青海獲得的第一把光劍，雖然從尺寸上來說，不適合星際戰士使用，但是傅青海依然很好奇，讓科考船上的太空猿猴帶着工具過來，傅青海三下五除二，就把光劍拆成了一堆細小零件。

傅青海用鑷子夾起了一塊紅色菱形水晶，放至眼前仔細觀察。

凱伯水晶。

非必要時刻，非迫不得已，傅青海不會使用其他人的光劍。

光劍這個東西是很講究的，無論絕地還是西斯，都要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量身打造屬於自己的光劍，光劍之於絕地武士，就像動力盔甲之於星際戰士。

用達斯·貝恩的話來說：光劍是西斯武士身體的延伸，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完成移動和定位的肢體，丟掉了光劍的感覺就像被截肢一樣難受。

（ps：達斯·貝恩就是二人法則的創建者。）

傅青海和史蘭綜合分析得出：光劍的結構，儲能單元、發射矩陣、磁場發射環和聚光晶體這些，都是無所謂的，憑戰錘40k宇宙里的材料和一人一猴的聰明才智，都可以複製，唯獨這顆凱伯水晶才是不可複製的關鍵。

絕地武士使用伊冷礦洞裏開採出來的天然水晶，西斯武士使用熔爐中處理未加工原料得到的人工水晶。

關於人工水晶和天然水晶哪個更好，絕地和西斯各有說辭。

達斯·貝恩認為，紅色光劍很強大，可以輕易擊碎絕地武士的綠色光劍和藍色光劍，這證明了人工造物可以勝過任何自然產物！

昆蘭·沃斯認為，這是西斯一廂情願的看法，紅色光劍在戰鬥中容易損壞，人工水晶很不穩定，原力過強會碎裂成幾塊。

而盧克·天行者認為，天然水晶更有助於連接原力和光劍。

傅青海當然是選擇聽盧日天的。

觀察完之後，傅青海把人工水晶交還給史蘭，太空猿猴心靈手巧，分分鐘又把光劍給原模原樣地組裝好了。

最後，傅青海拿出那堆看着就非常古老的手稿和書籍。

第一本書，用不知名外星文字寫就的，傅青海看不懂，翻了幾頁先放棄了。

後面的手稿，是很多張大小不一，新舊程度不同，書寫字跡都不相同的紙張，用一枚鐵環簡單裝訂在一起的。

傅青海微微蹙眉。

這似乎是勞斯特自己收集整理的古籍殘頁和文獻資料？

封面上書四個大字：《西斯之書》。

傅青海心頭一凜。

這是西斯武士的修鍊資料？

嘶，我該不該看呢。

不看的話，沒人來教我怎麼利用原力啊。

看了的話，會不會被西斯尊主們洗腦啊。

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總不能看一眼就墮入原力的黑暗面吧。

又不是克蘇魯的星球大戰。

「嗯……」

傅青海略做思忖，翻開了這疊古籍。

第一頁，一行英文映入眼帘：

「平和欺人，唯行熱忱。」

「藉由熱忱，吾得力量。」

「藉由力量，吾得權力。」

「藉由權力，吾得勝利。」

「藉由勝利，吾破枷鎖。」

「原力終釋吾。」

筆鋒剛勁，力透紙背，一股完全不同於絕地信條的霸氣與狂傲，撲面而來。

這段字跡斑駁的文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看墨水的新鮮程度，似乎是勞斯特自己寫的批註，上面寫着：

「原力不是火焰，原力是毒液。」

傅青海默然。

原力不是火焰，原力是毒液。

這句話被無數個西斯尊主反覆強調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