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飲鴆止渴
三個月前。
一個未知的宇宙。
張妤檸看着周圍充滿科幻未來風格的建築和車輛，還有街道上的行人，穿着打扮也是各種色彩繽紛、造型誇張的膠質風衣。
科幻倒是科幻。
但就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塑料感。
張妤檸皺起眉頭。
不是《銀翼殺手2049》那種冷峻厚重的賽博朋克風格，打個比方……給人感覺像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土嗨迪廳里的閃亮燈球。
這到底是什麼宇宙？
不過張妤檸早已經習慣了在輪迴間隔的時候被主神隨機扔到不同的輪迴世界裏，她抬手拉上兜帽，隱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嘗試利用自己的能力先搞清楚這個宇宙的現實來源。
……
《致命紫羅蘭》
張妤檸很快就確認了。
她先是找到了這個城市最高最大，戒備最森嚴的那棟建築，隨後便在附近酒店入住，每天觀察進出建築的人員。
然後就看到了，騎着黑色機車，身穿黑色皮衣，一頭柔順紫發，身材高挑面容姣好，露著纖腰和肚皮的……米拉·喬沃維奇。
首先確定這裏不是生化危機電影宇宙。
再結合喬沃維奇的那副造型……
張妤檸馬上想起了那部土嗨科幻電影。
難怪這麼眼熟。
這部電影從服化道到武打動作設計，都充斥着一股強烈的塑料質感，爛得頗有風格。
張妤檸從窗枱前收回目光，躺倒在了酒店房間的大床上，覺得百無聊賴、索然無味。
忽然，她想到了。
青山那個傢伙，一直抱怨自己沒有空間儲物裝備，嘴上這麼說着，卻還是把固化了無痕伸縮咒的口袋給了我……而電影《致命紫羅蘭》裏，貌似剛好有一個手提箱來着。
裝着一個活生生的小男孩的手提箱。
那應該是某種空間儲物裝備吧？
張妤檸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重新來到窗枱前，打量著遠處那棟隸屬於軍方的建築，重重檢查，嚴格的安保，張妤檸想要混進去，似乎完全不可能。
看來，得用點特殊手段了。
張妤檸目光冷然，伸手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抽出了一本血跡斑斑的日記。
……
這天，一個未署名的包裹，寄到了軍方研究大樓。首先，按照慣例，金屬探測器和爆炸物檢測首先進行一番檢查，儀器均未發現異常。之後，一名文職安保人員，帶上防毒面具和乳膠手套，打開了這個包裹。
這幾年，反抗組織和軍方之間的鬥爭日益激烈，如此小心謹慎也是防範於未然。
拆開防水油紙，裏面是一本血跡斑斑的發黃顯舊的筆記，沒有標題，沒有署名。
確認沒有任何輻射和病毒之後，這名文職人員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好奇地翻開了這個本子，他本以為會是反抗組織發給軍方的什麼辱罵信和恐嚇信之類的，卻沒想裏面竟然是一種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文字。
打開翻譯軟件開始檢索。
哦，日語，地球統一之前的一種語言。
似乎是本日記，裏面記載了些什麼呢？
文員順着讀了下去。
唔，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講了一個名叫「川又伽椰子」的日本女人，
病態地暗戀着她的大學同班同學小林俊介，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對方記得她的名字，這是什麼極度自卑心理……哦謝特，她真的很病態，根據日記里的自述，伽椰子竟然潛入了那個男生的家裏，睡他睡過的床，開始各種意淫和幻想，甚至躲在床底傾聽對方和女友的魚水之歡，然後瘋狂地用手指自瀆……
這名白白胖胖的文員，越看越過癮。
語言不能成為繼續閱讀下去的阻礙，他藉助各種翻譯軟件和工具，一邊翻譯一邊閱讀，完全沉浸在了這個扭曲變態的故事裏。
「哦，我的上帝……」
文員讀到，伽椰子結婚之後，日記里的記載逐漸歸於平淡，直到某一天伽椰子發現自己兒子的小學老師，竟然是小林俊介……
這情節，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胖男人埋頭苦讀，卻沒發現。
身後的柜子悄然打開，裏面一個身披白色睡衣的長發女人，枯白的面容，怨恨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
科研大樓。
通往頂層的通道里，東倒西歪著大堆屍體，他們都是身穿黑色特戰制服的安保人員，手裏的武器一槍未發，就已殞命。
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張妤檸獨自走在通道里，手裏提着一個未知材質打造的白色箱子。
戒備森嚴到令反抗組織一籌莫展的科研大樓，對於張妤檸而言，就如同不設防。
然而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自得之色。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過張妤檸利用鬼魂殺人的具體操作，就會發現，她很注意惡魔和怨靈的交替使用——伽椰子每殺死一個人，就要讓瓦拉克也殺一人。
始終維持着二者之間的某種的「平衡」。
怨靈和惡魔都可以通過吞噬靈魂壯大自身，這看似是一種強大的成長屬性，可張妤檸有苦自知——若非瓦拉克的存在恰好制衡了伽椰子，自己早就被伽椰子吞噬了。
每殺一人，怨靈和惡魔就會壯大一分。
繼續殺戮下去，遲早……是會失控的。
張妤檸心裏清楚這一點。
可是她不能接受失去這股力量的代價。
人一旦擁有了超凡脫俗的力量，就像是染上了某種毒癮，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張妤檸不想變回一個普通人。
她知道，她親眼目睹過，那些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漂亮女人，在輪迴世界裏是怎麼打混的——主動獻身、委屈求全，被花樣玩弄之後又遭無情拋棄，拖着遍體鱗傷的身軀，依然還得洗洗乾淨繼續尋找下家。
與其如此，張妤檸寧願去死。
然而，輪迴不休，殺戮不止。
只要輪迴還在繼續，她就不可能不殺人。
怨靈和惡魔的力量將會持續壯大，這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無解難題，面對這個問題，張妤檸想了一個飲鴆止渴的辦法——
尋找更多的怨靈，吸納更多的惡魔。
如果終有一天將會失控……
那就失控吧！
管它呢。
…………
戰團的主力艦隊和一艘打擊巡洋艦帶領的三艘武裝貨船及兩艘重型運輸艦，在什未林星系的外圍匯合。
喬士達不負所望，輕鬆解決了卡利西斯星區那個勾結獸人海盜的行商浪人家族，而後面跟着的那些雜七雜八的艦船，就是審判官向兄弟會承諾的戰利品。
神機兄弟會強悍的戰鬥力，給異形審判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用喬士達的話說，根本無需當地駐軍的配合，星際戰士逐一跳幫就能把整個行商浪人艦隊一鍋端掉，別說一半……所有繳獲的戰利品都應該歸屬兄弟會。
而傅青海也帶來了戰團成立以及徵兵世界確定的好消息，喬士達和那五十名星際戰士順勢更換塗裝，還得噴繪第一連長的個人紋章——金色狼頭。
艦隊合軍一處，前往什未林巢都世界。
喬士達帶走的星際戰士無一人陣亡。
唯獨五十六號沒有跟着喬士達返回。
阿爾法戰士消失在了卡利西斯星區。
傅青海表示理解。
他知道，首席情報官要開始發力了。
就在艦隊駛向什未林的路上。
【即將進入下一個輪迴世界】
久違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倒計時，10、9、8……】
終於來了。
傅青海心裏暗想。
新的輪迴，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