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被撕裂的空間
「轟！」
巫幡與大地發生劇烈的撞擊。
轟飛的氣浪，在天空升騰起巨大的蘑菇雲。
易夏收幡環顧。
濃郁的塵霧，無法阻礙他繚繞着無盡火光的視線。
他看向地面，出乎意料之外，那些魚人精英沒有太大損失。
它們以某種方式，移動到了易夏的另外一邊，躲開了那充滿了毀滅性的攻擊。
看得出來，這確實是一支有着頑強作戰意識的軍隊。
哪怕易夏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它們中有些個體的恐懼。
但它們並未因此陷入茫然或驚駭的狀態，而是維繫着整體的節奏。
作為軸心的異類魚人，此刻倒是有幾分人類軍團指揮長的感覺。
它與易夏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
剎那間，易夏嗅到了幾分熟悉的氣息。
它將他視為了攻略目標……
有趣，可惜對方不是戰士。
易夏宛如火海的意識，泛出些許不置可否的情緒。
他倒是有些懷念某個宛如臭皮糖般獸人。
而下一瞬間，他心念一動。
在異類魚人猛然瞪大的目光中，一個巨大的、上面銘刻未知扭曲圖樣的法術書浮現在易夏身旁。
比起單純的巨人，巨人+施法者的組合似乎更有威懾力。
一瞬間，它的心頭萌生了退意。
魯莽的巨人與巨人施法者是兩個概念。
前者，至少還有戰術性操作的可能性。
後者？
愚蠢的傢伙，可成不了施法者。
對方也許不一定足夠精明，
卻可以肯定沒有太多弱點。
那就得打硬仗了……
沒有願意和這種明顯是異域生命的傢伙玩命。
更何況，它的戰士對此的意願也不太強烈……
它們是勇敢的。
但這面對這樣的敵人，並非單純的勇敢就足夠了……
電光火石間，異類魚人毫不遲疑地催動體內力量。
下一瞬間，它與周圍的魚人身形開始扭曲。
它們正在「下沉」……
一如綜網對於這個世界的描述，它的空間並不怎麼穩定。
雖然這裏不是那些空間薄弱的區域。
可生長在這裏不知多少個紀元的土著，又怎會不知道利用這種顯著而強大的特性？
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有施法者開發出了主動腐化空間，以到達隨時隨地進行亞空間傳送的目的。
後來，這一系列的法術更是被開發出了不計其數的拓展。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而生活其中的生命，會自然而然地順應它、利用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下沉觸底」了。
這是一種異類魚人從未有過的體現。
它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盲目跳入到淺水灘的魚人幼崽。
在歡愉的一躍后，便是頭顱與河底的「親密接吻」。
這個時候，異類魚人才發現周圍起霧了。
這是魚人的家鄉——那位於亞位面大海中所頗為罕見的景象。
那裏距離物質界頗為遙遠，恆星的光芒穿透了層層疊疊的亞位面之後，便只剩下宛如攤開雞蛋黃般的光暈。
法術？
異類魚人感知著周圍的亞空間。
它很快發現，現在的空間處於難以描述的穩定狀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像是被黏合在了一起的泡沫？
脆弱，但卻不再存在那麼明顯的空隙了。
異類魚人冷靜地凝視着頭頂：
在濃郁的霧氣中，它無法看清那已然離它們有些距離的環形山。
只能影影綽綽地窺見，其深邃的物質區域在亞空間中的濃郁陰影。
封閉空間？
這裏是努尼茲——空間的無盡自由之地……
異鄉人，哪怕你再過強大，也無法在大海中抓住一條自由的游魚。
異類魚人的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幾許譏諷的神色。
深海之令：洞開！
猛然，某種宏偉的法力從它的法器中激射而出。
眼前的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溶解」。
隱約間，異類魚人嗅見了家鄉的氣息。
禁錮空間？
那就打碎它！
深海之民的血脈，可不會被這點伎倆難住。
而就在這個時候，異類魚人感覺到了某種難以描述的深邃恐怖。
那是無法用言語承載的，就像凡物目睹了天穹忽然「崩塌」的深邃絕望。
異類魚人猛然抬起頭。
剎那，它瞳孔驟然緊縮！
它能夠看到頭頂的空間，正處於某種任何自然界的狀態都無法描述的混沌與扭曲之中！
就像有什麼東西撕咬了一口一般，一道巨大的、泛著恐怖的虛空之痕突兀地出現在了那裏！
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光影。
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沒有任何光線或聲音能夠逃脫那片扭曲虛空的吞噬。
就像無聲的恐怖片一般。
在驀然之中，無法阻擋的死亡降臨……
也許，我幹了一件錯事……
異類魚人猛然驚覺。
它用法術腐化了周圍的空間，這使得它們能夠「下沉」。
但看起來，這同時也打開了對方的枷鎖……
在空間被腐化的情況下，對方直接用武器撕裂了空間……
這怎麼打？
大霧之中，異類魚人站在原地。
它看着一個龐大而深邃的陰影，不斷從上面的物質界下落。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給我一把劍……」
異類魚人朝着身邊的士兵說道。
魚人士兵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武器直接遞給了對方。
「別害怕，深海的孩子，不要在異域生命面前怯懦。」
「我們是要從亞空間的最底層殺到最上層。」
「努尼茲的灼熱光芒，終將能夠照裂我們的鱗片。」
隨後，異類魚人看着愈發逼近的深邃陰影。
它那泛著猩紅的目光中，並無多少劇烈的情緒波動。
在意識海中計算的時間逐漸趨於某個關鍵節點之後。
異類魚人毫不猶豫地用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下一瞬間，劇烈的爆炸猛然炸開！
「轟！」
易夏感覺自己的腳底有些許震蕩的感覺。
有些類似幼時將那種老式摔炮握在手裏直至爆炸后的感覺。
他挪開腳底，看向底下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空間。
這個世界的空間太脆弱了，而這些土著還不斷開發使其變得更脆弱的法術……
易夏感知周圍逐漸回歸平靜的空間，他甚至有種自己能夠進行「物理空間移動」的錯覺。
不過考慮到這樣極有可能被這個位面拉黑，易夏自然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些混亂的空間，對於易夏的影響意外地低。
考慮到混沌直系的血脈所原本應該對應的生存環境，易夏大抵也有些明白了。
隨後，他注意到了尚未消散的某片脆弱空間。
那裏似乎通往某個浩瀚的區域……
易夏心念一動，直接一幡砸了過去！
下一瞬間，本來逐漸回攏的空間直接被砸出一大片深邃的空洞！
原本渾噩、模糊的氣息陡然變得濃郁。
易夏看見了一片昏沉的海，海中有密密麻麻的魚人。
而它們，正凝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