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梆硬

如果把潛行設備當做一扇門的話，那麼門的另一邊，就是一個由數字構成的世界。它並非是專門做出來供人玩遊戲的，或者說，玩遊戲只不過是它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功能而已。

聽說，它在被製作出來之初是為了拓展互聯網的交互功能，於是以一個巨大的伺服器集群為基礎，以千葉為中心，建成了一個互聯網數據城市。這感覺有點魔幻，但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名字有點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花花集團還真的把這玩意做出來了，很離譜。

然後呢，在初代量產型潛行裝置「小希一號」面世過後，這個玩意就賣爆了。聽說當時還搞了很多花樣，比如把頭環做成了貓耳朵的款式什麼的，至今仍舊是不少人手中的珍藏品。

仔細算算的話，裕也買得的，應該是經過三年以上更新換代之後才最終精簡成現在這個簡單得有點像電擊裝置的頭環，還有比較親民的價格。就價格上而言，這個東西的價格應該算是配置比較高等級的個人電腦了，雖然還是有點貴，但……總歸還是比沒人買得起要好。

當然，這也得是這個東西物有所值才真的能賣成這個樣子。

當眼前的視線變得明亮，物體變得清晰，彷彿置身於藍天白雲之中的裕也看到的是賬戶和密碼輸入的兩條框，右邊則是呈現在一個彷彿古老羊皮捲軸中的浮動廣告，這很合理。

據說這個羊皮卷里永遠只有固定的幾位主角，和花花集團頗有淵源的超人氣小說作家的新作宣傳，以及新生超級偶像雨宮理世的LIVE宣傳，這兩個人的廣告一個接着一個的，能把人看吐。裕也對這種廣告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他不看小說，也不看偶像。

很簡單的登錄步驟，視野中的風景重新變得昏暗下來，但是很快就又變得明亮起來，同時，耳邊也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視野重新變得清晰起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噴泉，裕也還記得這個地方，這裏就是之前自己在周圍轉了一段時間過後下線的地方。

周圍的景物看起來非常清晰，但是仍舊有一種虛假的感覺。如果仔細看的話，能夠在各種各樣的物體邊上看到明顯的鋸齒……如果太過高清的話，大概會有人覺得自己穿越了吧。

不過……其實也不太可能，畢竟周遭所有正在活動的物體，都不是人的模樣。不是說看起來不像真人，而是建模根本就沒有往人的方向靠近。大家都是那種很久以前的動畫中才會出現的，矇著桌布，挖出空洞的眼睛，然後低空漂浮着的幽靈模樣。

名字的上方，就很有網絡遊戲感覺地漂浮着代表這個人識別身份的ID。

整個數據城市，大家都是相似的幽靈模樣，而且還在時不時彈出寫着文字的寫字板，這塊寫字板的大小不一樣，完全看你那句話到底有多長。

聽說只有在特定的場景中，達成特定的條件，幽靈才會變成特定的模樣。通俗一點來講的話……你打開電腦的時候，你其實只是一個用戶，但當你打開一個程序的時候，你在這個程序里就擁有了特定的身份。比如你載入並登陸了一個MMORPG遊戲，你的數據就會被傳送到這個部分里，然後就可以變成你設定好的貓娘了……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數據城市，就相當於一個平台，或者中轉站，你想要的使用它的什麼功能，就需要載入相應的模塊。當然，付不付費，那就不是這個平台的事情了。

男生的話，打遊戲算是頭等大事，當然，對不同的人來說可能會和戀愛或者一些別的事情有個優先順序的差別，但是對裕也來說倒是沒有這個煩惱。同班的朋友高島叫自己玩的當然只會是遊戲，以幽靈之軀在眼前劃開了一個操作的界面，在「模塊」的搜索框中搜尋着光之水晶。

這是一個從比較知名的網絡遊戲更改並移植到這個平台上來的遊戲，人氣很高，裕也不多的朋友們也大都在玩這個遊戲，無論是在這個意識潛行的世界裏，還是在個人電腦上。

不過，這對對網絡遊戲並不是那麼熱衷的裕也來說，算是頭次嘗試。

觀看了讓人震撼的CG，裕也來到了創建角色的階段，他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選項，都嘗試了一遍，然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長出了貓耳朵……

嗯……

果然，在遊戲里，嘗試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也是玩遊戲的一種樂趣吧？男生玩遊戲的時候角色是個可愛的姑娘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大不了以後不說話了，只打字。而且聽說這個遊戲以後還能夠拿到改變角色形象的藥水，而且還不算很難，就算後悔了也有後悔的餘地。再說了，新玩家而已，一切都是從頭開始，一個新角色和兩個新角色的差別很大嗎？

男生喜歡貓娘有什麼錯？如果他有假面騎士腰帶或者替身的話，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的好吧！

裕也很快就說服了自己，迅速調整好了參數，登陸了遊戲。跳過了已經在現實世界用手機了解過了的開場動畫，裕也伸手摸了摸現在應該長在自己腦袋上的粉紅色貓貓耳朵……梆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潛行的關係，這種堅硬的感覺真的傳遞了過來。

吐了。

這和他想像中的有點不太一樣……不，應該說是完全不同，裕也有點無法接受。往身後看了一眼……尾巴在自己晃。

要不然趁現在重開好了，不然這個樣子說不定會被同伴們嘲笑。

……

不，應該先偷偷看一眼。

進入遊戲之前，裕也和同伴們已經約定好了集合的位置，還有他們各自的ID，或許可以先看一眼。

這是一個建造在森林裏的主城，裕也左右看了看，在自己身處的狹窄小路的盡頭，看到了正聚集在一起的幾個人影。那裏好像是約定好要一起匯合的地方。

裕也定睛一看，一個高高的，還長著兔子耳朵的女角色站在那裏，頭上還頂着[高島大人]這樣的ID，這個人是誰已經不用多說了。而在她的旁邊，則是一個腦袋兩邊長著角的牛頭……哦不對敖龍族女角色[勇者本木]。

……

裕也發現，自己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