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關於穿越這件事

懷着某些小心思，龍二準備好與梁山泊的武術達人們談談，為此在心裏默默斟酌，該說些什麼，又該怎麼說，如何正確地表達。

只是這裏有個小問題，龍二的母語並非日語，到了現在這個以日語為主要語言的環境，儘管花了不少精力學習，僅僅不到兩個月時間，日常交流已經可以應付，稍微複雜一點的口語依舊蹩腳得很，所以，他隨身攜帶了一本日本語小詞典。

龍二為幾個不常用辭彙的正確發音而苦惱，可當他跟隨逆鬼至緒進了梁山泊大門，就發現這件事可能不需要他來做解釋。

梁山泊的一眾武術達人正聚集在露天練武場，此外還有數名客人，那是數名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女，其中多數還穿着日本高中生的學生服。

龍二認識其中幾人，但也僅僅限於知曉名字，除了打過幾次照面，沒有其他更親密的交集。

比如距離練武用的木樁三四米的位置，那個身材高挑的黑長直美女叫毒島冴子，正手持一把打刀，英氣又漂亮，吸人眼球，看樣子是要演示劍術。

「喲！大家都在這裏是要做什麼？這幾位是？」

逆鬼至緒大咧咧地揮手打招呼，毒島冴子停下動作。

「哈哈……逆鬼，你回來得正好，這位毒島毒島小姐正在給我們解釋前天發生事情的緣由，你身邊這位是？」

回話的是一位留着金黃長髮長鬍鬚的「巨大」老爺子，嗓門真不是一般的大，開了高音喇叭似的，梁山泊道館的館主（長老）——風林寺隼人，身高兩米開外，看面容着裝年紀至少也有五十多，偏偏一身比逆鬼至緒還要爆炸的肌肉，寬鬆的長袍愣是給他穿成了緊身衣狀態。

「嘿……這位小哥是我在街上遇到的，我們十分談得來，就邀請他來道場里參觀。」逆鬼至緒笑着一把攬住想要跟他拉開距離的龍二，作出親密的樣子：「這位小姐這是在展示劍術？與那件事有什麼關係？」

「這個嘛……說起來可就複雜，到現在我也不是太明白，秋雨，你來解釋一下。」

風林寺隼人作出一副傷腦筋的表情，立馬甩鍋給另外一位梁山泊的武術達人——岬越寺秋雨。

這一位相較逆鬼至緒、風林寺隼人，可要正常得多，至少身材上來說如此，一米八的個子，身材勻稱，看不到誇張的肌肉，一身傳統的白色道服讓其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氣質，樣貌屬於那種帥氣的中年大叔，淺淺的八字鬍須，面帶淺笑，只是雙目有些特別，微眯的雙眼中眼瞳泛白，看不出焦距。

「這位先生……你應該是一位穿越者吧？」

岬越寺秋雨沒有立即給逆鬼至緒解答，轉向龍二，笑眯眯地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相當突然，可以說是猝不及防，如果心理素質不行的話，很容易下意識地表現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不過，龍二早就胸有成竹，裝作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嗯……應該算是吧。」

「哦……你回答這個問題比我預想的要快，看來你本就沒打算隱瞞。」

「又不是多隱秘的事情，現在滿街都是穿越者。」龍二坦然回答。

岬越寺秋雨沒從龍二的神情看出什麼，正想問點關於穿越者的問題，一邊的逆鬼至緒卻是越聽越糊塗了，嚷嚷起來：「哎哎……不是要說明前天事件的緣由嗎，怎麼說到什麼穿越者，那是什麼?一種新的職業？」

「簡單說，就是存在這麼一類人，他們原本並非出身於我們所在的世界，

而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到來。」岬越寺秋雨這才興緻勃勃地講述：「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穿越，目前我們無法搞清楚。對了，毒島小姐，那些穿越者對穿越還有不同的分類是吧，難道他們穿越之前就知曉存在穿越者？」

「關於這個我問過多名穿越者，他們的世界存在許多關於穿越的小說、電影、動漫之類的，算是十分火熱的一個題材，其中把穿越分為身穿、魂穿、轉世重生等，身穿就是身體穿越到了一個新世界……魂穿則是靈魂穿越世界佔據了某個人的身體……」毒島冴子回答，斷斷續續，多數都是轉述那些穿越者的話。

「那原本那個人的靈魂呢？」

「這個……他們有的說是佔據瀕死的人的身體，或者與原本那個人的靈魂融合……」

「要死的人換了個靈魂就能好起來？」

「靈魂真的存在？」

「融合？之後哪個佔據主導，穿越者還是身體原本的主人？要是穿越者的話，算不算吃掉了原主的靈魂？」

「要是那樣的話，想一想穿越者真可怕，無聲無息地就替代一個人！」

「轉世重生具體又是怎樣的？」

「算是魂穿的一種吧，只不過是重新從母親身上出生。」

「尚未發育的嬰兒能承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和思維？」

「這個我沒問過。」

「那目前這些穿越者是什麼類型？」

「我問過好些穿越者，他們自己也存在分歧，有的認為自己是身穿，有的覺得是魂穿。」

……

在場眾人七嘴八舌地提問、插話、討論，興緻高昂，問的毒島冴子有些不知道改怎麼回答。

龍二沒有加入其中，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他對毒島冴子等的談話內容興趣不大，二來，他與這裏的一干人等不熟，不好多嘴，也是擔心自己管不住嘴巴，不小心說出些不該說的話，誰讓他是這個世界唯一知曉真相的人。

整件事恐怕要從這個世界或者說宇宙的起源說起，具體宇宙怎麼誕生，龍二並不清楚，他只知道目前所在的世界應該是一個十分年輕的新生宇宙。

新生宇宙並未穩定完善，它擁有一種特別的法則，在某種力量的推動下，以穿越者記憶中的那個宇宙（可以稱為現實宇宙）銀河系地球上的電影動漫小說等幻想作品為藍本，誕生了一個個碎片世界。

所謂碎片世界是龍二給這些世界下的定義，因為這些世界都不是完整的世界，畢竟地球上那些作品往往都是側重描繪某個故事，其他都是背景板一類的存在，不可能面面俱到，詳細描繪所有細節，比如一個魔幻愛情故事題材，核心劇情其實就是幾個男女愛得死去活來，彼此混亂複雜的關係，為了顯得高大上，偏偏要摻入數個國家亂斗、神魔大戰一類的宏大設定，不計其數的人作為背景板。

正因為如此，可能是某種力量為了完善碎片世界，也可能是碎片世界本身的需要，新生宇宙複製了地球上的一些人的意識，成為碎片世界中作為背景板的路人、平民、不知名的角色一類的人物，也就是那些自認為是穿越者的傢伙，包括龍二自己也是如此。

如果不去深究穿越的準確概念，自我意識等等問題，稱呼擁有複製意識的人為穿越者也不算錯。

最開始龍二也以為自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穿越者，跟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似的，為此還興奮了一段時間，以為自己在新的世界能幹出一番事業，結果沒興奮多久就發現穿越者不要太多。

事情並未就此結束，新宇宙依舊在演化的過程當中，總體的趨勢應該是成為了一個完整完善的宇宙，是以，碎片世界正在相互融合。

之所以龍二知道這麼多，那是因為他目前是所在碎片世界的領主，當然，這也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定位，若是換做其他人的話，可能給自己安上神魔、世界掌控者之類的稱呼。

就龍二這段時間摸索自己作為領主的各種許可權，存在這樣那樣的限制，並不能真的為所欲為，亂來的話，甚至可能被其他人替代，用「領主」這個辭彙比較恰當。

尤其是未來還得面對與其他碎片世界領主，龍二完全可以想到，領主與領主遭遇，碎片世界與碎片世界碰撞，多半演變成你死我活的戰爭，回想現實宇宙中那些動漫、電影、小說，存在各種各樣的力量，手搓核彈、摧毀星球、重啟宇宙……具體會是怎麼樣的戰爭，龍二也很難想像。

幸運的是，這一切才剛開始，龍二自覺是較早成為領主的人，至少也是之一，他自己成為領主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發現了碎片世界的BUG，走了捷徑，其他世界的人在沒有完整認知的狀態下要滿足成為領主的必要條件，具有相當的難度。

龍二相信多數碎片世界應該還沒領主，最好的例證就是他現在所在的世界就是幾個碎片世界融合而成，沒有其他領主，輕鬆納入自己的版圖。

今後遭遇其他碎片世界領主會怎麼樣？龍二心裏也沒譜，完全沒用可供參考的經驗，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做準備，增強自身和掌控的碎片世界的力量，設想應對各種情況的預案。

就算掌握了世界的某些權柄，龍二一個人又能做多少事情？

正確做法似乎是招收一票能幹的手下來分擔，龍二當然想到這一點，偏偏包括那些穿越者、碎片世界原本的人物都屬於不可控的。

龍二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現實世界的原身只是一個閑散的普通人，沒多少管理才能，性格也不適合管束他人，硬著頭皮去做的話，後果難料。

更關鍵的是安全問題，根據龍二這段時間的觀察，不說那些懷着各種心思的穿越者了，哪怕碎片世界中的誕生的人物，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會隨着情況的不同隨機應變。根本不可能像一些小說中的那樣，主角虎軀一震，一幫子小弟納頭就拜，忠誠度滿值，永遠不變。

如果自己跳出來高調宣佈自己是這個世界的領主，要求所有人聽從自己，龍二覺得，只要那些人不全部是先天腦殘，首先想的不會是臣服，心甘情願地給他做事，不少人大概率是思考該怎麼背後捅他一刀，自己坐上領主的寶座。

或者裝神弄鬼也是一個選項，宣稱自己是創世神、世界意識一類的，忽悠別人去幹活，自己當個幕後黑手？

思來想去，龍二不由想起某些穿越小說的套路，考慮是不是具有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