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襲渡口
「你是說此次鮮卑騎兵渡河的地點在我們的正北方的荒野之上，他們竟然沒有繼續往上遊行走到西平昌的位置？」
紀牢帶過來的情報頓時搞得梁潮一臉懵逼！
「那裏可是一片平地，完全沒有任何遮擋的啊？這些人竟然囂張如此，他們就不怕被北燕騎兵發現而截斷他們的退路，致使這些南渡的騎兵被一網打盡嗎？」
這時趙虎子提醒道：「將軍之前不是判定過，燕國兵員是主動收縮的嘛？他們現在應該沒有精力分出一定數量的部隊來對付南渡騎兵的吧？」
梁潮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同他的判斷：
「他們就是兵力再緊缺？強行分出一兩千的騎兵來摧毀南渡部隊的浮橋總不為過吧？如果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要故意裝作看不見。他們就不怕鮮卑族的高層將領看出他們在演戲，進而將計就計，派遣大軍南下搶劫的嘛？」
「也許他們就是故意這樣做的呢？如果鮮卑族繼續派兵南下，那不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了嗎？」
梁潮聽到這裏，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真如趙虎子所言那樣的話？那麼，這就是燕國朝廷妥妥的陽謀，是故意拿黃河以南的無辜百姓來換取北方戰爭的緩衝的啊！
想到這裏，梁潮已經不想再繼續猜測燕國高層的用意。轉而詢問起紀牢此次偵查的結果。
「這些鮮卑騎兵是真的囂張！」
「在他們渡過黃河以後，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修整，直接就是分兵南下衝擊各個防守空虛的城鎮。在我回來彙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攻破千乘，在留下一部分兵員搜集戰果之後，其餘大多數人都已經急匆匆的繼續南下搶劫去了。」
說完之後，紀牢欲言又止的說道：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追着南下避難的百姓，向著聚兵關要塞的方向而去了！」
梁潮聽到這裏，又是一陣皺眉，緩緩地問道：「大約有多少人？」
「其中南下追擊流民的部隊最多，大約一千人左右。留在千乘收集戰利品的大約有五百人左右，還有一百多人的兵力在留守浮橋。最後剩下的三四百人，好像跟他們這些人並不是一夥的，而是在度過黃河之後，就分離開去，向著其他城池的方向而去了！」
「二公子不必擔心，區區一千騎兵而已，將軍憑藉着堅固的城牆，這些人還是不足為慮的！」
這時的梁潮環視了一周，看到大家那期待的眼神，好像自己還真的擔心不過來。
「好……」
「其他的我們不管，也關心不過來！既然已經決定來此殺上一遭，那就先從最容易的地方入手，突襲他們的留守部隊，先斷了他們的後路再說！」
聽到梁潮的如此決定，旁邊的劉全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顯然在他的心中不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他這次的任務只是暗中保護梁潮他們的安全，在這兩百來人沒有陷入到絕境的時候，這支部隊的一切都要由梁潮自己決定，他是不會參與決策的！
紀牢道：「那我們就這樣直插過去？出口的北面可是有着幾座城池的存在，這樣直接過去的話，我們的行蹤可是不好保密的啊？」
「不……」
「黃昏時刻，我們從西面歷城與台縣中間空檔的位置穿插而過，然後再沿着平原郡與樂安郡接壤的邊境一線繞過去！」
「根據我們的速度，大約在天亮之前，應該正好可以摸到浮橋渡口的位置，
之後再根據具體的情況來決定我們之後的行動！」
…………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自從當初偷襲山寨成功之後，梁潮就漸漸的喜歡上了這種在夜間行軍的感覺，之後為了徹底的掌握住這項技能，他甚至還特意的下令訓練過。
夜間的行軍其實是挺無聊的。
因為有着明月的照亮，梁潮他們雖然還是只能勉強看清幾丈之外的距離，但是這無形之中，還是給於梁潮他們夜間的行軍創造了一些方便。
其中還有一個巨大的好處，那就是夜間行軍的時候，很容易可以保持一定的隱秘，避免敵軍偵騎的偵查。
「紀牢，今天下午，你好像只講述了鮮卑騎兵的動向，我怎麼沒有聽你提起平原郡方面的情報呢？」
梁潮騎在馬背之上，因為前方有着斥候的引導，一時之間他也無事可做，就對着旁邊的紀牢輕聲詢問道。
「你不說我還真的差點忘了……」
「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我方在平原郡的方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人員，甚至就連平日都要在田間勞作的農人，都沒有看到一個。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平原官府不會是看到鮮卑騎兵的南下，故意把邊境位置的百姓都給撤走了吧？」
堅壁清野？
梁潮也是跟着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懂這次的平原郡到底是個什麼操作，就算他們不想吸引鮮卑騎兵的注意，也不需要做的這樣徹底吧？
「即使這樣，難道樂安郡的百姓之中，就沒有誰想着，要到平原郡的地界去避難的嘛？」
「嘿嘿……」
「你又不是沒有看過如今的地圖？現在的平原郡好像並不比樂安郡安全多少吧！它能夠在苟延殘喘之中撐到現在，依舊還沒有被石勒他們所吞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平原郡與燕國接壤，正好可以作為漢國東邊的屏障，來抵擋住燕國破滅之後南下的胡族騎兵。要不然，憑藉着石勒那強盛的兵力，而他本人又是如此的貪慾，是不會放任平原郡逍遙到現在的！」
聽到這裏，梁潮也是不由的搖了搖頭。
命運這個東西，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琢磨的東西，有的時候，你不信還真的不行！
別看平原郡處於這麼一個如此不利的位置，東面就是岌岌可危的北燕，西面又緊鄰兵勢強盛的漢國，但是卻依舊還是好好地存在着，甚至連一場像樣的戰爭都沒有在此地發生過，直到現在依舊還算是晉國的領土。
雖然平原郡名義上還是屬於晉國。
但是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隨着石勒的連年征戰，晉國在淮河秦嶺以北的區域，早就已經被漢國所蠶食殆盡。
而作為最先與趙國接壤的平原郡，如今卻依舊完好地保留着，這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奇迹！
想到此處，他突然覺得，自己平日裏那不屑一顧的政治，好像也還挺有趣的！
…………
藉助著月光的照明，梁潮他們這次夜間的行軍是異常的順利，大概在丑時末的時候，就已經早早來到了黃河渡口。
為了不驚醒熟睡中的守軍，隔着二里多遠的距離，梁潮他們就已經遠遠的停了下來。
「接下來要怎麼辦？」
看着眼前滾滾流淌的黃河水，又看了看前方那黑乎乎的一片，梁潮不由皺起了眉頭。
按說在凌晨即將天亮的時候偷襲最最妥當，但是如今大家已經來到了此地，一旦閑下來的話，又不免會有些犯困。
「你們還記得守軍哨崗的位置嗎？」
「記得，這幫傢伙還挺謹慎，總共有兩處明哨，三處暗哨，其中距離渡口最遠的一處暗哨，大約有一里多遠的距離！」
這個問題紀牢回答的十分的肯定，因為這裏的情報，就是由他自己來完成的。
「每處哨崗又有幾人？它們分別又在什麼位置？」
「明哨三人，暗哨一人，位置的話？現在黑乎乎的一片，我也不好一一指出。這樣，過會我帶一人，悄悄地的把暗哨給解決掉，然後再商量明哨的問題？」
「可以……」
…………
待解決完哨崗的問題，接下來就比較容易，畢竟大家有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活！
而且，梁潮他們的人數還佔多數，只要不驚動北岸的守備士兵，還是很容易就能解決的！
說實話，別看梁潮已經參與過多次的戰鬥，但是他還從來沒有親自手刃敵人的經歷。
偷襲泰山山寨的時候，他需要居中指揮，所以沒有機會親自動手；兩次騎兵沖關，都是因為身在城牆之上，而只能以弓箭禦敵，所以也沒有短兵相接的機會。
對於這些遺憾，梁潮今天終於得到了發泄。因為這次在外防禦的指揮，他直接交給了趙虎子，而他自己卻是作為一個小兵跟隨着大家一起，悄悄地摸到了敵軍營帳，這也是他第一次親手實施了刺殺的全部過程。
雖然這種想法，就連梁潮自己都覺得有些幼稚。但是沒有辦法，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的影響着梁潮的內心，讓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還不能算做一個真正的軍士！
這次的偷襲實施的卻是異常的順利，全程從頭到尾，沒有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波瀾，就連梁潮自己對這次如此順利的過程而不敢置信！
尤其是看着營地之中的那一百多匹矯健的駿馬，以及營帳里那一堆堆的金銀珠寶。
「校尉……」
「這些東西要如何處理？」
梁潮想都不想，就條件反射般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按照軍規里的規定，軍用物資充公，錢財三成自取余者充公……」
不過當他看到帳篷里的屍體之後，不由心中一動，隨即笑着說道：
「不過這要我們回程之後才可兌現，現在我要先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