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團重重

傅青海駕駛穿梭機，在敞開且空無一人的飛行甲板上，緩緩停下。

艙門打開，星際戰士從中走出，護目鏡里亮起熟悉的紅光，傅青海打量周圍環境。

不算特別昏暗，雖然裏面沒有燈光，飛行甲板的一側剛好位於太陽照射的方向，陽光將空擋寬敞的甲板區域照得纖毫畢現。

傅青海打過很多次跳幫戰，他很熟悉這樣的環境，眨眼之間，主被動透視不斷切換，閉上眼睛，原力感知如潮水般蔓延。

他再次睜開眼睛，邁步向前走去。

傅青海首先來到了車站大廳。

在石村號這樣一條全長接近兩公里的巨艦上，僅僅依靠步行是不可能有效率地在艦內交通的。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石村號在艦內設置有有軌列車，呈環線連通艦內的各個區間。

大廳正中間的立柱上，兩個大電子屏正在循環播放着CEC製作的介紹石村號以及其工作項目的視頻，大概就是「革新採礦行業，科技創造未來」之類的宣傳口號，從實拍畫面里可以想像舊日的繁忙，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傅青海駐足此地，認真觀看。

他需要了解這艘艦船的相關資料。

「石村號，行星裂解級採礦船，和諧礦業公司的驕傲，石村號總共有五大區域，多層甲板，分別為：採礦甲板……」

通過介紹可以得知，石村號是一艘規模龐大，有着較強自持能力和一定自衛能力的太空飛船。在建成之後的六十二年間，它始終是CEC礦業公司的驕傲。

通過持續的設備升級，它不僅沒有因為艦齡的緣故而落後於時代，反而一直風頭不減地奮鬥在採礦行動的一線，截至2508年時，它已經成功執行了三十四次行星裂解行動，服役歷史光榮而悠久。

傅青海已經將石村號內部的佈局和路線牢牢記在了腦海，現在他需要前往艦橋，獲知這艘艦船的全部情況。

……

在漆黑的走廊里，閃爍著猩紅微光，星際戰士緩緩掃視着飄滿液珠和肉塊的走廊，腳下磁力鞋迸發一絲電弧，將傅青海牢牢吸附在地面，謹慎地摸索在暗無天日的通道中。

這一片區域的重力模擬器失效了。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混雜腐爛的惡臭味道，就在傅青海正前方不遠處，牆壁上的機箱蹦出幾粒火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傅青海靠近外殼已嚴重變形的機箱，將箱蓋強行拉開后，工造背包的機械觸手探入其中，熟練地修復著機箱裏的線路和零件，電光和火星時不時爆出。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當傅青海再次拉下閘門，走廊頂的燈從走廊盡頭逐盞亮起，

照亮了距離機箱五十米左右的艙門。

看到被燈光照的透亮的走廊，傅青海滿意點頭，他已經把這艘行星裂解級採礦船看做自己的東西了，不僅要肅清裏面可能存在的屍變體，還要在工造背包能力允許的範疇內，儘可能地修復好石村號上的破損部位。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自己頭頂上有一絲騷動，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炸裂開來，從裏面飄出一個難以辨別外形的扭曲怪物。

畸形臉頰的上下顎處，張開了手指一樣的觸鬚，正在靈活地揮舞著，怪物身上的許多特徵都在提醒著傅青海它曾經也是人類，糟爛的腹部長著兩隻萎縮的小爪，還有標誌性的鐮刀前臂，骨刃尖端鮮血滴答。

切割者，死亡空間里的基礎小怪。

「還真有屍變體啊。」

傅青海自言自語。

說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呢，屍變體這不就來了。

怪物在半空中舒展着有一個成年人大小的醜陋身體，眨眼之間，怪物雙腳在牆壁上用力一蹬，突然從背後伸出兩個細長鐮刀模樣的利爪，飛向傅青海。

「嗞嗞…嗡！」

碎骨和血塊像榨汁機里的果屑一樣噴濺。

鏈鋸劍將之一劈兩半。

傅青海低頭看着地上的零碎屍塊。

被青之牙切碎的生物都是這種造型。

屍變體不同於各類喪屍，他們是生物體被神印的力量影響自相殘殺，死後結合神印的電磁信號導致基因變異后的產物。

有的喪屍可以算作新物種，有的喪屍則是半死的活人，即便是G病毒和C病毒這兩款能讓陳年老屍都原地復活的逆天病毒，對屍體的完整度也有一定要求。

而神印則對屍體的完整度要求不高，只要生前受到神印影響，只要屍體還沒碎成漿液，都有可能聚合形成組合屍變體。

鍾愛生化危機和死亡空間這類喪屍遊戲的玩家，在ACG圈有個綽號——黏液飯，進了戰錘40K宇宙都是妥妥的納垢信徒。

傅青海自然不是黏液飯，四大邪神里他最嫌棄的就是納垢，基於對自己艦船的輕微潔癖，他決定要好好肅清石村號，不放過任何一個屍變體——從維護甲板開始。

許是剛剛處理怪物的響聲過大，吵醒了潛伏在走廊周圍管道里的各種屍變體，它們匍匐爬行移動的嘈雜聲音，窸窸窣窣，使得原本靜謐的走廊熱鬧了起來。

傅青海背後的六條機械臂依次展開，既像猙獰的六臂修羅，又似致命的機械蜘蛛，星際戰士版本的章魚博士，漫步艦船走廊，口中自言自語：

「最好是一網打盡，省得我到處尋找。」

隨着第一個通風管蓋破裂的聲音響起，持續不斷的管蓋爆裂聲此起彼伏，像是重金屬樂的前奏響起，從中跳出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屍變體。

傅青海拔槍持劍，向前走去。

一時之間。

揮舞鐮肢的收割者，嬰兒變異的青蛙狀潛伏者，固定原地噴射綠色毒氣的喘息者，手臂長著發光肉瘤的爆破者，胃囊外翻噴射腐蝕酸液的嘔吐者，由多具屍體拼接組合而成的巨型屍變體：三足獸、折磨者……

整條走廊擠滿了饑渴難耐的屍變體大軍。

傅青海渾身的殺戮工具也早就欲求不滿。

兩根粗大的伺服機械臂，末端鋼鉗夾得咔咔作響，燃素焊炬噴出高溫火焰，等離子切割機射出閃亮藍線，連兩條機械觸手的末端，多稜錐狀的尖銳鑽頭都在飛速旋轉……

惡戰一觸即發。

「吼！」

「砰！」

血肉與鋼鐵狠狠碰撞。

傅青海看似閑庭信步，卻沒有失去警惕，該使用遠程武器的時候就果斷開槍擊殺，不會放任這些蘊含着腐蝕液體和爆炸肉瘤的特殊屍變體靠近自己三米以內。

爆彈的轟響和電漿的尖嘯、油桶爆炸聲、喉嚨嘶叫聲、血漿飛濺聲、金屬碰撞聲，夾雜糅合，交相呼應，就像身處工業金屬搖滾現場……直到最後一聲嘶吼的停歇，這場殺戮演唱會才正式落下帷幕。

……

艦橋。

「身份確認成功，歡迎，CEC高級技術工程師青山·可汗。」

主控制台響起悅耳的電子女聲。

傅青海將機械觸手從主控制台上拔下。

無論是攻破穿梭機的控制系統，還是攻破石村號的控制系統，青冥這個人工智能都一如既往的穩健。

傅青海將手伸向真知水晶。

毫無反應，陳忻露沒有在同時觸摸。

藉著這個等待的當口。

傅青海隨口說道：

「青冥，唱首歌來聽聽。」

「主人，你沒有給我載入音樂模塊。」

「你是人工智能，自己現學兩首不行嗎？」

「可是這裏沒有互聯網。」

「……好吧。」

傅青海俯下身子，開始在石村號的主控制台上操作起來，啟動引擎，並逐一打開循環系統、檢疫系統、重力系統……並檢查哪些區域已經損壞，哪些區域存在屍變體。

石村號最大的區域就是採礦甲板，不同功能分區都足足有四層，其次是貨艙，生活區域反而很小，畢竟只需要一千多人就能駕駛操控這艘飛船，不像人類帝國的海軍戰艦那樣動輒上萬人。

跳幫歸跳幫，傅青海腦子還是在轉着的，關於這艘遊戲里的著名飛船，傅青海心中有些疑惑，想在控制系統里找到答案。

石村號是被輪迴者同化過來的，為什麼上面的屍變體還沒被清理乾淨？

輪迴者們花費海量同化點數，同化一船的屍變體過來，有什麼意義呢？

輪迴者們又沒有辦法控制屍變體，製造屍變體控制屍變體的都是神印。

傅青海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以為石村號屬於完美人類，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進一步思考，完美人類也沒有動機這樣做——把一艘行星裂解級採礦船和一座複製神印，同化到生化危機電影宇宙這個末日廢土輪迴世界，他們圖什麼呢？

石村號上的這些屍變體，究竟是輪迴者變成的還是本地土著變成的？

傅青海暫時判斷不出來，因為屍變體們的造型都太過於五花八門，生前的體貌特徵已經不甚明顯，傅青海也分不清它們在變成怪物之前是輪迴者還是本地土著。

但是神印對於完美人類的「究極病毒」計劃來說，是完全沒有幫助的。

傅青海非常肯定這一點，因為神印不會被人類所控制，完美人類要能控制神印這種高維武器，早就在輪迴世界裏稱王稱霸了，還用得着搞什麼「究極病毒」計劃？

石村號和紅色神印，都來自於死亡空間宇宙，同化這二者過來的，有很大概率就是同一批輪迴者，如果這批輪迴者不是完美人類，那他們是誰？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傅青海的眉頭越皺越深。

一時間，整個空曠的艦橋區域，就只剩下傅青海敲擊按鈕划動屏幕的聲音。

「主人……對不起。」

青冥怯怯的聲音忽然響起。

傅青海頭一抬，奇怪道：

「咋了，不會唱回頭學就是了，幹嘛要道歉？」

「我不是說這個，主人，我是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看到你一直在自言自語還自殘，精神狀態很不對勁，所以當你叫我合體的時候，我就……對不起，主人！」

青冥的哭腔模擬得很逼真。

傅青海笑了，他直起身子，道：

「我沒有怪你，我當時確實被某種高維力量控制了思維，你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

傅青海直接打斷道：

「聽着，青冥，你是我的個人作品，我對你的期望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人工智障，如果當時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和思考，我喊合體你就服從，反而說明我的技術還不到位，沒有編寫出真正的人工智能，你的表現恰恰說明了你已經是一個真正的AI，超凡脫俗的存在。」

青冥的聲音里充滿了感動：

「主人，等回到正常世界，我一定好好學習唱歌。」

傅青海：「……」

我是這個意思嗎？

誇你的話是不是說早了。

無奈搖頭，傅青海再次握住真知水晶。

這一次，他和陳忻露連通了。

「開門過來吧。」

傅青海對她說道。

「嗞嗞……」

維度之門在艦橋亮起。

陳忻露四人邁步走出。

傅青海指了指放在艦橋旁邊的幾套類似於防護服的東西，隨口說道：

「RIG防護服，比你們身上的A.I.M.防護服好得多，想要可以自己換上，但是它會將幾根探針刺入脊柱，要是怕疼就算了。」

RIG，即資源整合裝備的簡稱，特色的背部發光條帶，可以直觀地顯示出穿戴者的健康狀態（血量），並且為穿戴者提供諸多便利的功能：基礎防禦，監控生命體征，導航，全息投影，真空環境作業，以及無重力環境作業。

這是死亡空間宇宙里的經典防護服，從礦工到工程師到士兵，都穿着不同型號的RIG。

總的來說，RIG防護服和半條命宇宙里的HEV防護服差不多，都是同一種定位的裝備。

幾人前去研究並挑選RIG，傅青海轉回頭重新看向屏幕。

石村號的大部分功能都已經被他啟動了，現在仍有幾個區域在控制系統里是漆黑一片，既沒有監控畫面也不受艦橋控制，傅青海打算親自去探索一下這些「未知之地」，看看能否找到這一系列疑問的答案。

…………

傅青海大戰一切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