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夢多燦若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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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去你家也沒人。你怎麼還進醫院了。」

「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在這。」

「啊?」

「沒事。」

「切,你不說我還懶得問呢。」

天空的星辰還在閃爍,寂靜的走廊林宇瀚坐在樓梯上,沒有一絲聲響,靠在樓梯扶手,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可以和父親的懷抱相提並論的事——坐在兄弟的身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便感覺走廊的燈暗了下來。也許是心閉上了眼睛,所以看一切都是黑的。但閉上眼睛的心放在了肚子裏,溫暖安全。

突然間,一縷光打破黑暗。原來時間不是自己閉上眼就會靜止,而是時間讓你不得不睜開眼。劃開靜謐的一道光和微微發顫的後背讓林宇瀚不得不睜開眼。

「你幹啥?」

「睡走廊,你不怕感冒啊?」

「用你管。」

清晨來送飯的韓瑞澤發現林宇瀚一個人靠着扶手睡著了,便用自己本沒有多大力氣的身體背起林宇瀚向病房走去。

「你怎麼不得個抑鬱症啊?」林宇瀚趴在韓瑞澤的背上,含糊的嘴裏還往外流着口水,雙眼還是閉着的。

「我得什麼抑鬱症,我過的挺好的。」韓瑞澤沒多搭理林宇瀚,一邊走着,一邊嘴裏嘟囔著。但聲音不大,略微帶着嘀咕。

「你爸不在身邊,你還得一個人照顧小凌。天天熬到下半夜。不累嗎?」林宇瀚也是聽到了他的話,便繼續說道。

「我不累。」韓瑞澤沒多說什麼,推開病房門,慢慢將林宇瀚放到床上,緊接着將手裏拎着的餐食放到桌子上:「飯是鐵牛做的,她說蓋飯是早上吃的。牛排太油膩等中午找人給你熱一下再吃。」

「我去上學了,你再睡會吧。要是不舒服趕緊說。在走廊睡著了,不得感冒啊。」

說罷,韓瑞澤離開病房,沒出五秒他又跑了回來:「我媽那有微波爐,牛排你找她熱就行。」

「行了,你快走吧,能不能讓我睡覺了。」林宇瀚翻了個身,超想窗戶,不想繼續搭理韓瑞澤。韓瑞澤也沒有繼續耽擱,關上門帶着小跑的沖向樓梯間,拿起剛才放在地上的書包坐上電梯下樓去了。一如既往的來到學校,一如既往的早自習教室。班主任也早早地到了教室。

城市還在喧囂。林宇瀚猛然驚醒。

「洛璽!」

「幹啥,在這呢。」

林宇瀚尋聲回頭,那個小孩正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看着他。還在偶然間露出一個微笑。

「不是,你不上學嗎?」

「剛才去學校請了個假,今天陪你而已啦。」

林洛璽腦袋一歪,笑起來還是那般純潔可人。林宇瀚將手慢慢輕撫在林洛璽的腦袋,臉上的笑意沒有停止,嘴角緩緩上揚,隨即說道:「別當誤學習,下午還是回學校吧。」

「好吧。」林洛璽撇了撇嘴,但抬頭看見林宇瀚的笑顏還是有些不情願的同意了。

隨後林宇瀚的手從他的腦袋上慢慢劃了下來,撫在林洛璽的臉上捏了捏,隨後收了回來。

林宇瀚有了些許困意,只是困在心頭慢慢的侵蝕整個身體。林洛璽趴在林宇瀚身側,兩人靜靜地,互相守望,安然睡去。

太陽不會停下來看風景,只是盲目的向最高出跑去,也許很快,但失去了所有。不知不覺間林宇瀚被惹人的陽光刺穿眼皮,林宇瀚被逼無奈的再一次注視這個世界。

轉過頭卻猛然坐起。

「你可真能睡,都中午了。」韓媽推來病房門,臉上的笑容比以往更加歡快。

林宇瀚顧不得搭理韓媽,環顧四周,還想下床看看。可周圍不見林洛璽的身影。小時候很怕窗帘後面有鬼,如今卻恨不得那裏站着一個。

「我上午來了三趟,你都睡的跟個豬似的。」韓媽拿着藥瓶走到林宇瀚身側,手上的動作熟練的讓人看不清,嘴裏的話卻有些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在開玩笑。這個當媽媽的人卻有一種初中鄰家女孩的感覺。

「林洛璽呢?」

林宇瀚依然沒有在乎韓媽的話,只是單一的注視着韓媽,話音剛落韓媽手裏的動作頓了片刻,而沒過兩秒又立即操作起來,她將消毒液掛起,過程中回應道:「我剛進來他就走了。」

「那沒事了。」林宇瀚淡淡的回了一句,點了個頭,隨後伸手準備接受針管的審判。

而腦海中也快速反應,有的時候人還是自私的。嘴裏說着擔心成績讓人家去上學,等人家走後又開始不舍。慢慢的在無形之中記了對方一筆。即使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只要不舒服,無論是非,都是黑洞。

「我啥時候能出去啊?」

林宇瀚等韓媽把針管插入他的血管后,抬起頭看向韓媽,眼神沒有顫抖,十分專註的看着他。這一刻只有堅定。

「再等個四五天吧。」韓媽微微一笑,林宇瀚今天能睡那麼長的覺,精神狀態可以說是恢復的很不錯,看着說話之類的思路也都很清晰等傷口好些,放他出去任其「自生自滅」也不是不行。

「明天行嗎?我着急。」林宇瀚不打算繼續等,聽到四五天的時間立即坐了起來,看着韓媽自己顯然是有很多話要說。

「你處對象啦?急啥?」韓媽話語中帶着調侃,滿臉笑意還帶着臉上微弱的皺紋一起上揚。眼神似乎有些期待林宇瀚的答案。因為她看見此刻的林宇瀚眼中有一個新的世界。

「天快熱了,我要在熱之前去學校乘涼。」林宇瀚沒有思考,嘴裏的話脫口而出,緊接着死死的盯着韓媽不再說話。兩人四目相對,一秒,兩秒。

「冬天再去高中取暖。」韓媽笑的更加燦爛,好像是猜中了謎語一般接了林宇瀚的話。隨後起身向病房外走去,「收拾東西,明天快滾吧!」

說罷韓媽關上門,可剛離開病房他就迅速的拿出手機,激動的手還在顫抖,迅速撥號。

「喂。」

「我跟你說個事。」

林媽迅速接了韓媽的電話,那邊依稀的傳出辦公樓商討方案的聲音,而韓媽幾乎是屏蔽一般的全神貫注的聽着韓媽的話。

「宇瀚要回學校,他要考高中!」

「啥?」林媽聽后頓了片刻,隨後快速的回應道,「那他現在的狀態。」

「他能說這話,狀態肯定沒問題啊!」

「行,今晚我就去接他!」

「你先忙吧,我掛了啊。」

「嗯。拜拜。」

此時的學校剛吃完飯,班主任批閱起早上做的捲紙,看同學們回來的差不多后說道:「明天八模。你們回去把這幾天考的捲紙錯題再看一下。」

「啊?又考試啊?」楊梓豪聽後有些難受,上一次考試的分數就不怎麼理想,結果現在才幾天就又要來一次。

「我教你一招,你可以明天請假,請假不算平均分。然後後天來再把捲紙拿回家寫。大後天我們講你也不當誤。」班主任咽下嘴裏的麵包,對楊梓豪說道。楊梓豪自知講不過班主任,立即低下頭繼續寫題:「那算了吧。」

「上午的捲紙發下去,你們自己看一下錯題。我講幾道錯的多的,剩下來的你們不會的單獨問我。」話音剛落,趙梓凡和另外幾個課代表迅速上前,一人拿了十幾份捲紙快速下發。僅僅一分鐘所有捲紙都「各回各家」了。

太陽跑不動了,所以慢慢落下。幾朵白雲拚命拉他起來,卻架不住他累了。幾隻鳥從天邊劃開一道弧線,黃昏的光染了一地金黃,兩三顆星以提前出來玩鬧。白雲換了紅妝,烈陽化作溫暖。

林宇瀚沒等林媽來,就已經收拾了東西自己搭上回家的車。路上沒有多少喧囂,只有腳步在丈量世界。

漫步在黃昏下,幾道光劃破他的眼眸,在他的眼中穿出一個洞,洞裏是這個世界本應有的面貌。

「哥哥!」

「嗯……」

身後聲音迴響,那是在林宇瀚迷茫時的光,雖然是黃昏卻比正午更美好,因為這光不殺人,只會擁抱人。哪怕只有短短几分。

他以為是叫他,他答應,他滿心期待,他回過頭不見林洛璽的身影卻看見一個孩子擁入一個背著書包放學的少年懷中。淡然回眸,輕微抿嘴,眼神不再如以前那般顫抖,正要繼續前往回家的路。

「哥!」

身後雙手環抱,兩隻纖細的胳膊從起身後將其抱住,細微無聲卻溫暖至極。冷漠被悄悄吹散,林宇瀚回身,是那個男孩信守承諾的回到他的身邊。林宇瀚回身抱住林洛璽,哪怕身上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哪怕此刻他已經時間不多,但笑容以擦拭一切。

「回家!」

林宇瀚鬆開手,帶着這個男孩向家裏走去。這麼些日子過來,從未帶林洛璽一起看過日落。青春需要一場日落,但仔細一想,其實在哪都一樣,畢竟滿目都是對方,在哪不能看啊?

「餓了吧,快走,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嗯嗯!」

路上沒有開着的花,因為沒有必要。花是陪襯,而有些歡樂是不需要陪襯的,因為那太完美,再加任何東西比不上原本的他。

路上處處都是開着的花,因為目光在他身上,便處處生花。

推開房門,還是同樣的房間。家裡冷清的沒有溫度,但溫暖卻是藏在心裏的。這個家自林洛璽存在後便換了樣子。從前的記憶只有一個人的影子在罰站,後來的記憶有一個人和一個人在這個家裏互相關注。

換上拖鞋,向卧室走去,將包扔在床上,回身發現曾經翻開的練習冊還停留在那一頁,一隻黑筆還沒有蓋上筆蓋,書架上的書依然存有灰塵,一切都是那麼寂靜。「真好……」

林宇瀚的眼神一閃,他的眼睛終於能發現這些年來的柔光。

「哥,我餓了!」

「來啦!」

每個人都有藏在骨子裏的溫柔,只是有的人溫柔很廉價,到處招搖撞騙。有些人溫柔很珍貴,只能給幾個人。

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吃的很多,食慾不是重要的,主要是看着別人吃飯其實也很香。夏日晚風從床邊吹來,蟬鳴盡然變得美妙起來,風牽住樹葉的手跳起了芭蕾,哪來的音樂?在心裏唄!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兩個人的夜晚,他們面對面坐着,他們互相開着玩笑,他們尋摸如何攜手向未來奔去,但現實好像是只允許一個人,或者說一個軀體。

吃過晚飯,校服已經被整理好,安靜的躺在床頭柜上,林宇瀚一身的藥水味卻沒有什麼辦法,必經身上結痂沒有脫落,只能用濕毛巾擦一擦。

「幫我上藥!」

「才不要呢!你那全身沒一塊好地方。我怕給你碰壞了。」

「那我自己弄。」

「你不早點上,我看你現在把葯弄上啥時候能幹,你還怎麼睡覺。」

「那我就去睡沙發。」

「在哪不都一樣嗎!」

「不和你計較,明天還上學嘞!」

「我睡覺去了,拜拜。」

「把窗戶關上,要不着涼了。」

「你自己弄!」

歡笑不是青春的代名詞,但青春沒有歡笑可就不一樣了。林宇瀚上完葯,關上客廳的照明燈,給林媽留了一盞回家能看清的小燈,隨後回屋,發現林洛璽盡然練就了一個秒睡的本領。轉眼一看果真是沒有關上窗戶。慢慢去換上那扇窗,倒映着自己樣貌的窗子是另一個自己吧,只是那個窗戶里的床上好像沒有人。也許是光的折射問題……

林宇瀚拉上窗帘,關上房門,將卧室的燈調暗,從書桌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翻閱,昏暗的燈光下,那本書叫《狂殤》

清晨的光暈撒過每一個角落,校服早已經穿在身上。走進熟悉的校園但今天的時間似乎有點對不上,怎麼上學的時間人少了這麼多。

林宇瀚帶着滿腔疑惑走進學校,來往的人都很着急。早自習安靜的盡然沒有讀書聲。他預料大事不妙,立即跑向班級。

「考試的東西都帶好。。」

「老師!」

「老師我來晚了。」

「快,你把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去考試了。」

正好考試當天到校,初三模擬考試,初一初二月考,趕在一天當然沒有讀書聲了。

班主任見林宇瀚來后,讓他立即收拾東西,林宇瀚將書包扔在柜子上,從裏面翻出筆袋,幸好東西都在裏面。隨意拿了兩張草紙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考號。

「都去吧!」班主任放話,班裏的同學都動了起來。大家向自己的考場走去。不出五分鐘,整個走廊都靜了下來。林宇瀚坐在考場的小角落裏靜靜地等待着捲紙的到來。本身自己成績剛有氣色,突然住院錯失了很多複習時間。看着監考老師發下來的捲紙第一次有了壓力。

盛夏的風是春天殘餘的愛,秋天等待的信,冬天守望的思念。熱烈的青春是是童年剩餘的氣息,壯年不舍的回憶。我們沐浴青春,手裏的筆很煩人,最狂熱的日子被筆一刀兩斷。手裏的筆很有趣,最熱烈的日子被手裏的筆架起橋樑。

林宇瀚手中的筆在捲紙上劃出一道道紋路,字跡並不優美,但個性才是每個人應有的樣子。他的坐姿沒有那麼標準,但這才是一個人不被瑣碎當誤的原樣。人們把一樣當做優秀,把不同當做不懂事,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可總有人要自己開闢嘛!

語文卷是一個比拼天賦和毅力的舞台。只有這兩者兼備才能取得一個完美的成績。林宇瀚的功夫還沒有用到,但思想卻很不錯……

最後的五十分鐘,他着手作文,可掐指一算,要怎麼寫呢?

《我讀懂了他》

他落筆寫下年華,沒人知道他寫的是誰,因為這個人是他的獨家專屬,必經沒人能夠看到他……

「長庚刺破黃昏,雲墨染了紅花,他蹲在那,他抽泣著。我拉住他的手,他抬起頭看着我。斜陽被星辰壓了下去。星辰被月光牽在身邊,他被我拉住,我們走向清晨,我向他炫耀我終於看清了他,而他卻說他早已讀懂了我……」

熱汗流過臉頰,汗水徘徊在額頭,拼搏的少年不會感到熱,因為滿腔熱血比這還要熱。

「我們背着星空,牽着路燈,他轉眼一笑,我久久徘徊。我帶着他回家,他帶着我生活。我身上有一道道愛,別人以為那是傷口,以後會留疤。但我覺得那是愛,以後是我的珍藏。我才讀懂了他,他就是我;我卻不是他。」

第一場語文已經考完,第二次數學緊接着發下來。絞盡腦汁的計算做不出什麼東西,但青春本身就是重在參與,重點是如果感受,達到自己想要的成績便是滿分,毋庸置疑。

時間快的像是開了加速,沒辦法,初三的日子本身就比前兩年少,因為很多時間我們都低着頭,看不見對方,我們的青春也就少了不少。成績在賽跑,但人沒有。我們依然是我們,我們還是初一得那群孩子,坐在教室里,我們永遠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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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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