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最高議會
東克萊納帝國,王城,最高議會廳。
一張巨大的圓桌擺放在議會廳的中央,圓桌的四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十束光,照在這張桌子上。
光之下,沒有人,只有十塊黑色的小型石碑,擺在桌子上繞成一圈。
每塊石碑上都刻着一個數字,以及各不相同的符號。
八塊石碑上的數字和符號微微散發着光芒,其中的兩塊黯淡無光。
分別是刻着勳章符號的7號,和刻着音符符號的0號。
「NO.7,死了。」
一個沒有感情的低沉聲音從1號石碑中發出,1號石碑散發出的光芒更亮了一些,上面刻着的眼睛符號逐漸清晰。
「哇喔!這可真是令人興奮的消息!」刻着左輪槍符號的9號石碑亮起,「是誰幹的呢?」
「是匹斯蘭城的『紫羅蘭家族』首領,和兩個來路不明的小鬼。」1號石碑回應道。
「來路不明的小鬼?又有新的『授光者』可以獵殺了嗎!哇喔喔喔!」9號石碑吹着口哨,顯得格外興奮的樣子。
「呵呵……你是急着去送死么?『槍手』?」6號石碑亮起,上面刻着一個羅馬柱的符號,「連NO.7都被他們擊殺,你這個NO.9又是哪來的自信呢?」
「喔?『男爵』的能力和戰鬥方式過於單一,一旦被多個『授光者』圍攻,落敗也很正常吧!我可不一樣……怎麼?你認為我收拾不掉他們么?『雕刻師』?」9號面對6號的質疑,顯得十分不滿。
「就讓他去吧,有什麼不好的呢?」3號石碑響起,上面的斷頭台符號發出了駭人的光芒,「不過,萬一輸了……就做好被我處決的覺悟吧。」
「哈哈哈哈!處決他!處決他!」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刻着愛心的8號石碑傳出,聽着像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合成的,「這個噁心的傢伙早該死了!」
「喔?我噁心?我還能有你們噁心?」9號的聲音諷刺著8號,「為什麼死的是NO.7,不是你們兩個怪胎呢?」
「你竟敢!說我們是怪胎!」8號十分輕易地就被激怒了,男女的疊聲瞬間激動起來,令人不安的詭異聲音響徹整個議會廳,「噁心的東西!等不到你被處決了!我們現在就要來殺了你!」
「給我閉嘴!『雙子』!」2號石碑亮起,石碑上的天平符號閃著威嚴的光芒,「再吵就把你們丟進我的【嚴正法庭】!」
「切……」8號悻悻地閉上了嘴。
「真是令人痛心……『男爵』一心為了帝國,是『最高議會』中為數不多的骨幹……」2號石碑顯得有些悲傷,「如今他死了,『最高議會』中除了我、NO.1和NO.3,剩下的就都是你們這些,只為滿足自己私慾的怪人了。」
「啊呀,這麼說就有些過分了吧?『法官』?」5號石碑亮了起來,上面刻着撲克牌的符號,「我和4號,也都是一心為國呢。」
「哼,真沒想到你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魔術師』。」2號再次亮起,「你和『劇作家』,哪個不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啊呀,說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不上NO.0吧?」5號的語氣中透著嘲諷,「但人家就是獨得陛下的寵愛……真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對陛下施了什麼魔法呢。」
「不要擅自做危險的揣測,『魔術師』。」1號石碑終於再次說話了,「陛下將十分重要的任務託付給了NO.0,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參加『最高議會』的任何行動。」
「啊呀,這還真是讓人嫉妒——」
「你們到底決定了沒?」9號急躁的聲音再次響起,「差不多該讓我去幹掉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小鬼了吧!」
眾人一陣沉默,似乎在等某個人發話。
「可以。」
半晌之後,1號同意了9號的請求。
「保險起見,我會派附近的幾名『議會成員』和你一起去。」
「哇喔!太好了!」
9號歡呼著,他的石碑發出刺眼的光芒。
「我殺了他們之後,就能坐到NO.7的位置吧!」
「可以。」
「哇喔!那可真是讓人興奮……不管怎麼樣,我的編號排在『雙子』那對怪胎之後,總讓我覺得渾身難受呢!」
「噁心的東西!信不信我們扒了你的皮——」8號的詭異疊聲再次響起。
「散會。」
1號用不由分說的語氣打斷了8號,隨即,他的石碑熄滅。
所有的石碑,都與1號的石碑同時熄滅。
照在圓桌上的十個光束迅速收攏,變成了十條細微的光絲。
然後,消失不見。
……
匹斯蘭城郊外。
艾德、利爾、卡拉爾和蘭斯四人,正穿行在荒蕪的曠野上。
匹斯蘭城上空的人工太陽離他們越來越遠,天色開始越來越暗。
木質獨輪車上擺放着他們的行李,艾德和利爾一人一個車把,吃力地拉着車。
「我說……為什麼一直都是我們三個人輪換拉車?如果沒數錯的話,我們好像總共有四個人吧?」艾德側過頭,對着車上的行李抱怨道。
卡拉爾穩穩地端坐在行李上,悠閑地擦拭着她的銀槍,油燈照暖了她的一身紫衣。
「哈?你在說什麼?」她邊說邊翹起了二郎腿,「男士為女士拉車不應該嗎?而且我又是貴族又是城主,親自拉車不太合適吧?」
「啊?我右手還有傷!我才不適合拉車吧!城主怎麼了!虧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好城主,現在就開始擺架子了?」
「不行嗎?給我好好拉車!不要那麼多廢話!」
卡拉爾把長長的槍柄伸向前,啪地敲了一下艾德的腦袋。
「臭女人……我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小瘋狗成功地被勾起了火氣,他將車把一松,準備跳上車找卡拉爾算賬。
「你還真以為你能贏我?別笑死人了!你這個獨臂廢物!」
卡拉爾也蹦了起來,整輛車都隨之一晃。
壓在利爾身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他自暴自棄地鬆開了車把。
「你們倆能不能別鬧了啊?」
利爾看着齜牙咧嘴的兩人,嘆了口氣。
「我們才離開匹斯蘭城一天,你們倆就已經吵了五架,這樣還咋去王城?而且……」
他從兜里掏出了那張小羊皮地圖,將它靠近了油燈。
「我們走的方向真的對嗎?」
「哈?你在質疑我的方向感嗎?我指的路怎麼可能錯!」卡拉爾將視線從艾德身上移開,她跳下了車,和利爾一起端詳起地圖來。
「大小姐,我想請問,你上次去王城是啥時候?」
「1歲去王城授光的時候吧,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利爾崩潰地把地圖往地上一摔,「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說你去過王城可以為我們指路!你這和沒去過有什麼區別啊!」
「吼什麼!那我也是去過!你自己看地圖啊!沿着森海爾長河一直走不就到了嗎!」
「我當然知道沿着森海爾長河一直走就到了!但問題是森海爾長河在哪?走了那麼半天我們連一滴水都沒看到!」
「那我怎麼知道!」
「你——」
「艾德老大!利爾大哥!城主大人!」
一頭黃髮的雀斑少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蘭斯眯起眼睛遠眺著前方。
「那裏好像有建築!我們去問問路吧!」
三人隨着蘭斯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了零零星星的燈光,照亮了一棟殘破的建築。
那燈光,彷彿就是為他們而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