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真相

「你個笨蛋！」

艾德直愣愣地就沖了過去，卡拉爾想拉但沒拉住他，不由地嘴上罵了起來。

她罵歸罵，還是站起來跟了上去。

「喂！你們在幹什麼！」

艾德邊跑邊向那兩人喊道。

兩人聞聲一驚，轉頭就看到了一男一女正向他們跑來。

他們趕緊加快腳步，將麻袋放在了沙灘邊的一艘小船上，隨後兩人跳上了船，抄起船槳就準備出海。

但還沒等他們離開岸邊，艾德就跑到了跟前。

小瘋狗一把拉住了船檐，阻止了他們的出航。

「回答我，你們，在幹什麼？」

艾德一字一句地向兩人問道。

二人表情僵硬，沒有回答。

此時離近了艾德才注意到，這兩人都穿着灰色的教袍。

「你們是『月神教』的教徒？」

他將目光移向那個棕色的大麻袋，上面透著暗紅色的血跡。

「這裏面，是什麼？」

「不關你們的事。」

其中一名教徒如此答道。

「別這麼說嘛。」

卡拉爾的聲音從艾德身後傳來，同時，捆着麻袋口的繩子突然斷開。

一枚紫色的花瓣輕輕拂過。

「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走上前來的卡拉爾一揮銀槍，划裂了麻袋。

裏面是一具七竅流血的屍體。

那具屍體死不瞑目，口、鼻、耳周圍都是尚未凝固的血液，兩行血淚順着屍體的眼角流下，看上去十分駭人。

艾德看着屍體，隱隱感覺他有點眼熟。

「喂……他不就是……之前那個被安潔洛特祝福過的人……」

聽卡拉爾這麼一說，艾德的記憶終於清晰起來。

眼前的這具屍體，正是之前他們在日月島上見過的那個男人，他們看着他吃下「幸運糖」，看着他被安潔洛特的【月光洗禮】施以祝福，看着他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

他當時臉上的幸福表情，和現在屍體臉上的恐怖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艾德一把揪住教徒的灰袍，對着他吼道。

「你們『月神教』到底——」

「如你所見，他到了極限。」

被揪著領子的教徒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

「聖女大人的【月光洗禮】，與他體內的『幸運糖』產生了化學反應，多虧了他，我們才能知道【月光洗禮】與『幸運糖』互相作用的臨界點，究竟在哪。」

教徒對着艾德露出了平靜的笑容。

「為了讓島民們獲得永久的幸福，他的犧牲不可避免，所有人都會感謝他的。」

「……感謝？」

艾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著教徒的手越捏越緊。

「原來你們所追求的幸福，都要建立在同伴們的犧牲之上？開什麼玩笑！」

「我們沒有開玩笑。」

另一名教徒如此說道。

「這一切都是為了薩爾大人的研究。」

「我問你……安潔洛特……」

艾德低着頭，緩緩地問道。

「安潔洛特知道她的能力，會把吃了糖的人變成這樣么？」

「當然，聖女大人並不知情，她也不需要知情。」

教徒淡淡的說道。

「以聖女大人的性格，若是知道這件事，恐怕就再也不會對島民們使用【月光洗禮】了吧……這無疑會對薩爾大人的實驗造成嚴重的阻礙。

」

「呵……我就知道她不知情……不然，她的演技也太好了……」

艾德冷冷地笑了一聲，光芒開始在他手上出現。

「『授光者』？」

兩名教徒見狀，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他們開始強裝鎮定。

「怎麼，要殺了我們么？」

被艾德揪著的教徒，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對我們的實驗嗤之以鼻的你，現在要對我們這兩個手無寸鐵的人，痛下殺手？」

「別裝了，你們哪裏是手無寸鐵。」

艾德高舉起發光的拳頭，他身後的卡拉爾也緩緩壓低了身子，進入了戰備狀態。

「你們天天在這太陽光底下，肯定早就是『授光者』了吧？」

「陽光底下？『授光者』？」

疑惑出現在兩名教徒的臉上。

「你在說什麼？『月神教』的教徒，大多數都是5年前才從森海爾區逃出來的平民，我們這些平民，怎麼會有『光之力』？」

「啊？」

這次輪到艾德疑惑了。

「你們逃出來之後，不就接觸到了太陽光么？被太陽光照射，不就會獲得『光之力』么？」

「哈哈哈哈哈！」

一名教徒聽罷，突然笑出了聲。

「你們是剛從『天頂』下出來的吧？」

「是又如何？」

艾德聽出了教徒語氣中的嘲笑，這他有些不爽。

「那就對了……你們是不是以為『光照日』后的陽光，還能讓人獲得『光之力』？現在就讓我們來告訴你真相吧。」

教徒微微擺正身體，清了清嗓子。

「只有『光照日』當天的陽光，才會賦予人們『光之力』。」

「什麼……」

「也就是說，現在每天照在我們身上的陽光，它不會像預言裏說的那樣擁有劇毒，也不會賦予人們『光之力』……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陽光啊。」

光芒從艾德的拳頭上消失。

他的世界觀，再一次崩塌了。

「那……那個遮在人們頭上的東西……是為了什麼……」

他獃獃地看向遠處宏偉的「天頂」，月光灑在它灰濛濛的曲面上，反射出幽幽的光。

「為了什麼？為了不讓我們獲得『光之力』啊。」

一提起「天頂」，教徒的臉上就流露出一股恨意。

「帝國高層為了讓『光之力』只為他們服務，所以才建了那個該死的東西……我們這些平民會怎樣，他們才不會在意！」

一直保持着平靜情緒的教徒，終於激動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會追隨薩爾大人逃離帝國！薩爾大人為了帝國人民的福祉！這5年來，都夜以繼日地研究著可以讓我們變得幸福的藥物！」

「『幸運糖』就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為了將這份成果保住！島民們付出一點犧牲又怎麼樣呢！」

「在日月島的生活不比在帝國境內幸福嗎！在薩爾大人的領導下，過得不比在『議會』和『太陽教』的陰影下好嗎！」

「你明白了嗎！明白的話就放開我！讓我把最新的實驗結果向薩爾大人稟報！」

教徒一指那具屍體，向艾德喊道。

艾德看着他們的「實驗結果」，放下了拳頭。

「或許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做法。」

他鬆開了教徒的領子。

「不過，跟你們說這些也沒有用……」

他一屁股坐在了船上，似乎不準備下去了。

「帶我去見薩爾·丹特萊恩，我想讓他親自，和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