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夢想

第二十八章夢想

鍾塵啞然失笑。

未來的劍聖大人？就自己這水平，還劍聖？

鍾塵也難得幽默一回，說道：「那這還得看奧黛麗小姐同不同意。」

嗯，奧黛麗現在穿的是裙子，而不是適合應對突髮狀況的警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同事並沒有因此提醒她，而且兩個靈術師，竟然是以奧黛麗為主。這在鍾塵看來是難得一見的事情——眾所周知，警務處自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女性領導人，別說總處長，副總處長，就連處長都沒有過一個！

眼前的奧黛麗警官，很可能成為第一任女性處長。

奧黛麗捂嘴輕笑，然後又大手一揮：「那本小姐就同意了！」

「就我這水平，還未來的劍聖大人？」鍾塵笑着擺了擺手，「我可不敢稱劍聖，我連我老師都打不過。」

「你老師？」奧黛麗好奇地看向教授的方向，「你說教授會劍？不可能吧？看着不像啊！」

「不是教授。」鍾塵笑着搖搖頭，「說是我的老師，其實說是父親也不為過。」

嗯，在輩分上應該算是表舅。

「你的老師？」這一下奧黛麗被整迷糊了，「你的老師不是教授，但是又是你的父親？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鍾塵只好解釋道：「我這個人啊，從小是孤兒，後來遇到了老師，嗯，也就是領養我的人。我記得那是在夏天吧？特別特別熱，當時他就在我跟前，問我說願不願意當他的侍童，我那是相當的願意啊！因為按照我們王國的法律，我當時快要六歲了，馬上要被送到福利院去當學童。」

奧黛麗疑惑地問道：「去福利院當學童不好嘛？」

「不好！一點都不好！」鍾塵苦笑着搖了搖頭，「打架、鬥毆在福利院都是小事，很多東西在那裏面更難讓人置信。而且你知道嗎？很多時候，這些出發點很好的東西，都會變質，你作為貴族，應該是經常參加所謂的慈善拍賣會的吧？這裏面的很多東西，我想我就算不說你也是知道的。」

「嗯。」奧黛麗點點頭，這方面她很清楚，「虛高的價格，用來逃稅避稅，至於那些拍賣會上的錢，又因為所謂各種高成本回到了拍賣行和出資人手裏，真正流到那些救濟對象手裏的錢，不足百分之一二。」

「是啊！」鍾塵點點頭，「福利院也是一樣的，很多當地的福利院，已經成為了洗錢地，王室的本意是救濟，但是貴族和他們任命的官員們卻不是這麼想，更不是這麼做的。」

「繼續說。」奧黛麗點點頭，她不是一個單純的少女，也不只是貴族和靈術師，她還是一名警務，處理過很多這樣的案子。她現在已經能相對平靜的看待這些事情了。

「我當然就選擇跟着老師了。」鍾塵回憶道，「然後在我十八歲要考大學之前，我就一直跟着老師四處轉悠，差不多將整個黃土王國轉了個遍，上至王都貴族院，下到最邊遠的山中小村莊，我也算是見慣了整個王國。」

「可能是看的這些東西多了吧，我就對很多東西失去了興趣，尤其是對人情世故這些。」鍾塵笑了笑，「我覺得這些東西很沒有意思，遠不如書本上的內容吸引我。」

「而劍術，最開始我覺得沒什麼意思，甚至老師當初教我拿劍手勢一練練一天的時候，我就覺得好生厭煩。」鍾塵恍惚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後來老師也是沒什麼耐心了，就直接給我來了一手劍道的呈現，

當時把才七歲的我，嗯，好像是才七歲吧？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嚇得再也不敢不聽話了——就在我眼前，一棵超級大的樹就倒了。」

「你老師也會劍道？」奧黛麗皺了皺眉頭，「據我所知只有鬼手劍聖才得到劍道承認了吧？除此之外沒有人有劍道靈術。」

「那您看我這是啥？」鍾塵聳聳肩，「其實劍道靈術並不是只能當世存在一個，而是大多數情況下劍客們都是心裏有傲氣，所以去挑戰了別的有劍道的劍客，贏家通吃，敗者滅亡。而我老師恰巧不是那種功利心特別重的人，劍道只是他特別喜歡的愛好裏面一種罷了，沒有想要去爭奪劍聖的心思。」

嗯，都是假的，主要是劍聖這個身份不能給爆出來。

「那你不喜歡練劍，又是怎麼練出來劍道的呢？」奧黛麗問道。

「在那之後雖然還是不喜歡，但是我開始練得很勤快，也比以前認真多了。」鍾塵搖搖頭，笑道，「有一個這麼兇殘的老師，想不認真都不行啊！」

「確實是！」奧黛麗贊同的點點頭，「我當時練靈術也是一樣。」

「真想不到奧黛麗小姐也是跟我一樣。」鍾塵啞然失笑，然後接着說道，「後來有一次，遇到伙山匪，打劫我和老師，那時候我十二三吧？也算是練了幾年劍法，老師也給我餵了很多年招，那時候他就覺得我能試試正式對敵了——主要還是那伙人都是當時窮兇惡極的人，老師之前也是先打探過了。」

「然後我就一人一劍——我跟老師不一樣，老師是雙劍，我是單劍。因為我比較喜歡鬼手劍聖大人，所以就選擇了和劍聖大人走一樣的路子。」鍾塵心中默默說道：其實鬼手劍聖大人是雙劍，之所以大部分情況下單劍是因為沒人有資格讓他雙手出劍了。

「直接殺的對面跪地求饒——當然，我沒有那麼厲害，我跟他們十幾個人打了兩三分鐘，殺了兩個。後來頂不住，是老師出手解決的。他們被殺的跪地求饒也是老師做的。」鍾塵回憶道。

「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殺的他們跪地求饒？」奧黛麗笑道，「這可不像我平時接觸的那些貴族。」

鍾塵笑道：「我可是考古專業的，總不能滿嘴說瞎話吧？我還是有職業操守的。」

「是是是。」奧黛麗配合著點了點頭，笑着問道，「然後呢？」

「然後？」鍾塵恍惚地好像還能看見當時的場景，「我就看到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那時候，我覺得我眼前的就是地獄。」

。

「地獄？」奧黛麗安慰道，「第一次殺人嘛，都是這樣。」

「不。」鍾塵搖搖頭，「不是殺他們的場面，而是到了他們寨子時候的場面，他們寨子裏面，就好像是地獄一樣。」

「寨子裏面有很多的人。多少呢？大概三四百人。」鍾塵嘆口氣，「但是真正的『人』，只有五六十人，其他的其實用牲畜形容更合適一些。」

「那五六十個人，都是寨子裏面的強盜，再算上出去收過路費的人，整個寨子大概有一百個人吧——不算那些在寨子裏更像是牲畜的人的話。」鍾塵臉色很不好看，「我當時跟在老師後面，看着他把那些喪盡天良的傢伙都殺死，我的內心其實還是有些難受的——不只是第一次看到血腥的難受，更是為這些被殺的人、被圈養在這裏的人難受。我一直都覺得，他們不應該這樣。」

「經歷那次事件之後，我開始主動學習劍術，也更加主動的學習各種知識。」鍾塵望向窗外，自嘲般笑道，「我也很努力的去學習靈術。」

「可惜，我的靈術天賦太差了。」鍾塵看向奧黛麗，「我不知道你想怎麼樣，但是我那時候就在心裏有了個想法，想要救這個生養我的國家，因為我覺得它生病了。」

「而想要救它，我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鍾塵又嘆口氣，「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沒有那個力量，所以我選擇了學習，如你所見，我考上了國立學院，我們黃土王國最高學府。」

「所以你打算下一步是成為議員？或者是貴族？」奧黛麗猜測道。

「是的。」鍾塵沒有否認，「不過我覺得我應該先在我該達到的領域達到最好。」

「你想成為和教授一樣的人？」奧黛麗驚訝道，「那可不容易，教授這樣的學者，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你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嘛！」

鍾塵笑了笑，和之前的和善不同，這次他的笑是自信：「別的不敢說，但是我相信我的能力總有一天會超越教授，並且成為一個優秀的考古學家。」

「然後你就以此成為勛爵，進入大臣視線，藉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奧黛麗將鍾塵的計劃說出來。

「是這麼想的。」鍾塵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坦然道，「但是我很清楚，這件事情很難，相當難。」

奧黛麗贊同地點點頭，想了想，然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你現在既然已經成了靈術師，而且還是劍道靈術，我覺得你現在去國王殿下面前，他很可能給你封個伯爵，等你成為國內第一高手，公爵還不是手到擒來？甚至攝政公也是很有可能的。」

「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成為政治犧牲品，或者死於暗殺，不是嗎？」鍾塵聳聳肩，「我雖然不喜歡人情世故，但是不代表我傻。而且你別忘了，我的第一志願是填的歷史系，而歷史告訴我們最多的事情就是：槍打出頭鳥。」

「你的歷史總結的還真是不錯。」奧黛麗笑道，「說了這麼多，總結下來不還是那麼一件事情：你太弱小了！」

「是的。」鍾塵毫不避諱地承認了自己最大的缺點，「不知道奧黛麗小姐有什麼建議嗎？」

「有，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然後去做。」奧黛麗想了想，說道。

「說說看。」鍾塵沒有把話說死，他是比較理性的人，嗯，比較理性。

奧黛麗斟酌了一下，說道：「介於你是剛剛獲得的靈術，對它的掌握很弱，所以我的建議是多研究和多使用。而你的劍道靈術的使用很簡單粗暴，就是戰鬥，不停的戰鬥。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是多用劍道靈術戰鬥。你需要一個好的陪練。」

鍾塵皺了皺眉頭。

自己確實有劍道靈術，姑且算是靈術。但是自己真正的靈術是血祖的靈術，那麼問題來了：自己該怎麼鍛煉血祖靈術呢？據自己所知，擁有兩種靈術的人很少，哪怕是靈術世家，也只會讓一個人傳承一個靈術。至今沒聽說那個高手是傳承了兩個甚至更多的靈術。

而自己現在擁有兩個，該怎麼解釋？

至於說為什麼躲不開暴露血祖靈術，很簡單，在吸收了它的那一刻，它就開始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改造，無論是持久力、爆發力、力量等等，都絕對不是單純劍道靈術能讓人相信的！劍道靈術強的是傷害，是穿透，是銳利！

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怎麼了？」奧黛麗疑惑地看着鍾塵，然後恍然大悟，小聲笑着說道，「不會是怕挨打了吧？」

鍾塵搖搖頭：「這有什麼怕的？從小就被老師打到大的，挨打已經成了習慣。」

「那你在想什麼？」奧黛麗納悶了。

「我在想我的學業會不會被當誤。」鍾塵隨便找了個理由，「你知道，我是想要考進學院裏面的進修院的。到時候的課程肯定比現在更難，佔用的時間更多，我恐怕很難有時間在劍道上投入跟以前一樣多的精力。」

奧黛麗驚訝道：「你還想考進修院？直接留校不好了嗎？」

進修院是國立學院裏面的一個高級學院，它裏面不設專業分類，是一個自修的學院。這個學院是為了培養帝國學院高材生設置的專門院校，你可以學習你想學的任何科目，只要你能在最後順利畢業。

聽上去很簡單，實際上難度相當的大，每一年能進入進修院的人數沒有超過二十人。絕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被靈術師包攬了——因為靈術師對自己靈術掌握程度或者研究進度有了一定程度提升后，靈就會在一定程度上改造靈術師的身體——於是他們在各方面都會超過普通人很大一截。

「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鍾塵看向遠處的教授，「教授告訴我，薩爾加聯合帝國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和靈族比起來，弱了太多；天災帝國也不是教科書裏面形容的那麼可怕；賢者城邦很多人是瘋子，但是他們更多是天才，甚至教授認為，改變世界的一定是這些傢伙；荒原帝國存在感很低，但是不是因為他們弱小，而是因為他們有着更高的追求，賢者城邦跟他們比起來，這些傢伙才是真正的瘋子；靈族看上去是以拉瑪爾為首，其實很久之前就有了分裂的趨勢，血祖的時候將這種分裂半公開化了，現在靈族就在等一個機會，他們將會從拉瑪爾的威壓下分離出來；烏拉爾帝國在烏拉爾一世死後一直和荒原帝國一樣顯得沉寂，但是和荒原帝國不同，他們是真的後繼無力，如果再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還是會成為靈族的奴隸；薩馬加聯合王國看上去比烏拉爾帝國弱很多，但是他們是絕對不會被奴役的，他們可能是所有的國家裏面最平等、團結的，即使他們也是所有國家裏面最貧窮、落後的；蟲族創造了迦拉姆大陸，絕對不是像現在看到這個樣子，他們的目的不是現在這樣過段時間的小騷擾，是的，教授覺得這對於蟲族來說只是小騷擾，他們也是在等待，等待一個能領導他們的王者，然後報復靈族，甚至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他們的野心和天災帝國一樣可怕。」

「你的野心也好可怕。」奧黛麗愣了好長時間，才不得不感嘆一句，「你竟然想要去驗證所有的猜測！哪怕這些猜測可能需要普通人無數輩子的時光。」

「是啊！」鍾塵感慨一句，然後心裏補充道：「我覺得我可以等到這些猜測被驗證的時候，畢竟我現在可是有了血祖靈術。」

忽然愣了愣，自己好像還不知道靈術的名字叫什麼？

嗯？是忘了嗎？鍾塵摸了摸下巴，一會得去問問紫羅蘭侯爵，哦，不，現在叫薇薇安小姐。兩人又聊了一會，約定晚上時候陪鍾塵找給地方練練。

是的，奧黛麗警官和鍾塵練練靈術，她決定在回去路上親自當鍾塵的陪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