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盛宴

第一百六十章 盛宴

賈家上一次這麼熱鬧還是當年賈敬高中進士時,當時寧國府連辦三天大宴,不過這個老傢伙沒多久就跑到城外的玄真觀避禍去了。寧榮兩府本來有四個人有官身,分別是一等將軍賈赦、三等威烈將軍賈珍、從五品工部員外郎賈政和正五品同知賈璉,賈蓉被流放前還沒捐御前侍衛龍禁尉。賈珍死了,賈璉現在人在揚州,今天出來迎客接待的是一等將軍賈赦、工部員外郎賈政和三等宣威將軍賈瑜。因為孫紹祖的事,賈赦和賈瑜鬧得很不愉快,賈赦這人躲在後宅吃酒玩女人在行,其他的就不行了,眼見那個小畜生混得風生水起,平步青雲,聖上都視若子侄,賈赦也就在心裏斷了拿捏他的想法,綜合這段時間府里發生的事,賈赦覺得這個小畜生狠起來是不認人的,自己還是別得罪他了,真要鬧起來,他要是脫層皮,他得缺胳膊少腿。可惜狗無傷人意,人有害狗心,賈瑜準備從揚州回來后就開始找機會,把他和邢夫人一起送走。昨天賈母把賈赦叫到榮禧堂,讓他今天出來替他侄子待客,他做為榮國府的承爵人,如此莊重的場合他不能不來,除非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否則他都要出來站在明面上,因為開國一脈這些武勛只得由他來出面招待,他們不認賈政。賈瑜倒是夠格,是寧國府的承爵人,還是賈家的族長,不過他到底年幼,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任他八面玲瓏,也總會有些許不到之處,若是怠慢了貴客,便會失了賈家的體面,而且他還要忙着招待別的客人,主要賈母還是想藉此緩和他們叔侄之間有些緊張的關係。門子們打開三間獸首朱紅大門,上下打掃乾淨,個個新衣新帽,精神抖擻,迎接四方來客。賈赦、賈政、賈瑜三人站在台階上,頭頂寫着「敕造榮國府」的金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起來尊貴非凡,他們身後站着賈寶玉、賈琮、賈環、賈芸、賈蘭和賈菌,他們負責引領客人。後街已經被清理乾淨,所有賓客家的女眷都在榮國府後門下轎,在丫鬟嬤嬤們的引領下直接去榮禧堂。賈母在裏面坐鎮,陪坐的是邢夫人和王夫人兩個命婦,賈璉雖是正五品同知,但這是捐來的散官,不蔭其妻,所以王熙鳳沒有誥命。四王六公九侯十一伯以及十多位子、男和將軍的太夫人、夫人們都來了,她們全屬於開國一脈,沒有一個是貞元一脈的,由此可見,兩脈並沒有往來,是站在對立面上的。她們帶着自己最鍾愛的女兒、孫女兒、重孫女兒齊至榮禧堂,諾大的榮禧堂瞬間被填滿,幸好是在春天,若是盛夏,根本站不住人。四王府中以北靜王府最為高貴,和二代榮國公賈代善一樣,人家現在有一個二代北靜王水溶,他們家歷來是開國一脈武勛之首,眾家無不馬首是瞻。賈家一門三公,足矣和其他三座郡王府抗衡,北靜王府太夫人安氏坐在賈母的位置上,賈母坐在右排首座,其他誥命夫人、將軍夫人們按照府邸和誥命高低順序依次排好,她們帶來的女孩子都站在她們身後。姊妹們和李紈、王熙鳳一起站在賈母的身後,薛姨媽和李嬸娘因為是長輩,不能站着,也只能坐在最靠門的椅子上,毫無地位可言。男賓們的宴席設在向南大廳的暖閣內,女眷們則在大花廳內,小戲官們已經在裏面搭了戲台。除了外賓,其他六房的子弟也來了一些,賈瑜只讓賈芸去叫了那些良善之輩,大概有二十來個人,此刻正在府里各處幫忙。巳時初刻,賓客們陸續而至,首先來的是扶雲書院院長龐授和文李幾位教諭,龐授哈哈大笑,拱手道:「存周,恭喜恭喜吶,家有仲卿此等賢侄,夫復何求?」賈政和賈瑜連忙降階相迎,賈政回禮道:「龐公大駕光臨,闔府上下蓬蓽生輝,請至夢坡齋內上座。」龐授看着賈瑜,贊道:「汝以十五之齡,兩元及第,高中探花,不光是汝的榮耀,書院也跟着與榮有焉,汝雖是武勛,但依然要進學讀書,戒驕戒躁,再接再厲,須知學無止境。」賈瑜躬身道:「學生謝院長教誨,銘記於心,沒齒難忘。」隨後又給諸位教諭見禮,賈瑜素來以謙遜平和為世人所稱讚,幾位教諭不願託大,紛紛還禮,賈瑜指著賈蘭笑道:「院長,幾位先生,這位是學生昨日剛收的入室弟子,內侄蘭。」賈蘭上前給龐授等人見禮,龐授點頭道:「沉穩有靜氣,等再大幾歲可至書院進學,若是聰慧勤奮,將來貴府再出一位解元也未為不可。」賈瑜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去親力親為的教他,收他做入室弟子更多是眾人所望,按照他的意思,讓他在族學里先讀幾年五經等經史義文讀透了再送他去扶雲,有一眾教諭教授,會比在自己身邊好很多。他能教的只是一些為人處世和待人接物的道理和準則,做學問考功名還是要靠他自己。賈瑜笑道:「謝院長,學生亦有此意,不過還要勞煩李教諭再授業三五年,等他十歲後學生再送他到。」眾人又說了幾句,賈政親自送龐授和文李幾位教諭去夢坡齋上座。「仲卿,我來晚了!」賈瑜快步上前,躬身拱手道:「晚輩見過伯父。」劉父笑呵呵道:「賢侄不必客氣,你且去忙你的,為叔自去夢坡齋尋你叔父,讓循兒陪你在此接客。」賈瑜對賈蘭吩咐道:「引劉伯父至夢坡齋。」賈蘭引著劉父去了,劉循豎了豎中指,苦笑道:「你風光了,我卻倒霉了,我父親把我一直拘在家裏讀書,還說明年鄉試我若是考不中舉人,就要把我的腿給打斷。」賈瑜嘿嘿笑道:「不如你也拜我為師,你上面還有一個七歲的師兄,為師來教你,保證你也能像為師一樣考個解元回來。」「我去你的!」劉循笑罵道:「你小子就是運氣好,你兩元及第,老子將來三元及第,到時候非要把你羞死!」兩人正鬧着,陳淳來了,三人親親熱熱的互相見了禮。不多時一陣馬蹄聲響起,三四十人齊齊而至,為首的跳下馬來,搓著大手笑道:「赦公,晚輩來晚矣。」余者紛紛下馬,齊齊而至,像是約好一般。賈赦走過來綳著臉給賈瑜介紹道:「這位是鎮國公府現襲一等子牛繼宗,你以伯父稱之。」《騙了康熙》賈瑜抱拳道:「晚輩見過牛伯父。」牛繼宗贊道:「聽說你棄文從武,為叔很是高興,咱們武勛家的男兒就應該馳騁沙場,馬上封侯,怎麼能去做那些酸唧唧的大頭巾!以後沒事多到為叔那坐坐,為叔教你幾招。」說着對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道:「振兒,來見過你世兄。」牛振走上前抱拳道:「牛振見過世兄。」賈瑜抱拳還禮,牛繼宗哈哈笑道:「你這兄弟如今在五軍營做個校尉,你們是同齡人,以後多親近親近才是。」賈赦又介紹了柳芳,賈瑜抱拳道:「晚輩見過柳伯父。」柳芳笑道:「賢侄不必多禮,這是你世兄柳平,為叔家裏有不少的好酒,等著賢侄來品鑒吶。」賈瑜好言謝過,和柳平見了禮,接下來賈赦又介紹了齊國公府世襲三等威鎮將軍陳瑞文,賈瑜同樣抱拳行禮,口稱「晚輩見過陳伯父」。陳瑞文自嘲道:「賢侄年不及為叔一半,就做到了和為叔一樣的爵位,真是讓為叔羞愧無地啊。」賈瑜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晚輩不能和伯父相比,全憑聖上抬愛罷了。」接下來賈赦又把剩下的人給賈瑜介紹了,賈瑜一一抱拳行禮,讓他印象最深的還是那「風塵四俠」之首馮紫英和原著中雲妹妹的夫君衛若蘭。見人都來齊了,賈赦將眾人帶至向南大廳暖閣內落座。「仲卿!」上官文淵和李信拍馬而來,兩人翻身下馬,賈瑜走上前拱手道:「伯宣,老李,好久不見了。」陳淳和劉循亦是走上前拱手見禮,上官文淵一身大紅織金蟒服,笑呵呵道:「仲卿,恭喜你,承襲了寧國府的爵位又兩元及第考中了探花,實在是我輩楷模啊。」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再也沒有以往謙遜平和的神色,取而代之是濃濃的陰鬱,賈瑜笑道:「我們是朋友,就不說這種話了,咱們五個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走,今天不醉不歸。」陳淳嘆道:「伯宣,你臉色不太好,要多注意身體啊。」上官文淵一愣,對陳淳躬身道:「多謝大哥關懷,弟記下了。」陳淳擺了擺手,劉循沒有說話,上官文淵與他頜首,笑道:「仲卿,今天不太方便,家母重病在床,我得回去侍奉,下次有機會再一醉方休。」賈瑜也不強求,關心了幾句,劉循上前拉住李信的胳膊,李信一臉的為難,陳淳咳嗽了一聲,李信面色訕訕的和上官文淵拍馬回去了。看着他們消失在街角,劉循問道:「對了,彥章,你什麼時候去開封府密縣任職?」密縣是上縣,人口眾多,錢糧充足,而且距離京城也不遠,在到地方任職縣令的新科進士們眼中,此縣是上上之選,陳淳雙十年紀能做此縣縣令,殊為不易,除了他的成績,和運氣也有很大的關係。「昨天吏部派人來催,說密縣縣令之位空缺月余,讓我三日內就要去赴任,我的功名宴明天辦,後日下午就啟程。」劉循吃驚道:「這麼急?」陳淳點點頭,問道:「仲卿你什麼時候去揚州?」「送完你再走。」劉循又驚訝道:「你去揚州做甚?」賈瑜呵呵笑道:「讓佳人變成家人。」陳淳拍了拍賈瑜和劉循的肩膀,道:「等我在那邊穩定了,就會舉家搬過去,不過可能需要幾個月,這期間勞煩二位兄弟照顧一下我的家人。」劉循連忙道:「你若是在那邊定居,那我們三個以後還怎麼見面?不行不行,你先去那邊待上一年半載,我和仲卿給你想辦法,託人把你再調回來,有些撫民經驗,你回來最起碼還能往上升一級。」不用等一年半載,賈瑜現在就能托關係把陳淳調到別的部院去任職,最起碼是個從六品的署官。但賈瑜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陳淳,他尊重別人的想法和選擇,陳淳苦笑道:「老劉,你這要把我圈在京城裏啊,我還打算到地方去做一番事業呢,京官雖好,可難有作為,滿朝朱紫十有七八都是從地方中升遷上來的,密縣不遠,騎馬一日可來回,咱們平常以書信往來,說不定三五年後,我自己就能升遷回京了,我想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不想讓你們幫我。」劉循還要勸,賈瑜搖了搖頭,對陳淳道:「後日下午,我和老劉會在永勝門外,官道十里處置酒相送。」賈瑜讓賈琮把他們二位送去夢坡齋,隨即去了暖閣與眾武勛前輩和子弟說話,不久后被鴛鴦請去夢坡齋拜見諸位誥命夫人和將軍夫人。「瑜大老爺來啦!」眾女眷齊刷刷的看過去,賈瑜迎著上百道目光,施施而入,走至正中間站定,賈母介紹道:「瑜哥兒,這位是北靜王府的太夫人。」見賈瑜要跪,安氏連忙道:「好孩子,不用跪,站着說話。」北靜王府地位尊崇,這位太夫人在皇太后和皇後娘娘面前都極有體面,不與其他王公府邸的太夫人相同,加上水溶曾助過賈瑜,值得賈瑜區別對待,初次見面,於情於禮都應該行跪禮。賈瑜躬身拱手道:「晚輩賈瑜見過太夫人。」隨即賈母又給賈瑜介紹了其他二十來位誥命夫人和將軍夫人,賈瑜一一見禮,她們各自給賈瑜介紹了自己帶來的重孫女兒、孫女兒或者女兒,賈瑜按照年齡長短,口稱「姐姐」或「妹妹」。這些閨閣女兒家平時都養在深閨,等閑不輕易見人,往日裏她們只曾聽過賈家之賈公子大名,今日一見,端的名不虛傳,除了少數能面色自然的還禮,剩下的無一不羞紅了臉,忘還禮的、忘回話的、不敢抬頭的,窘態百出。特別是那理國公府的嫡親重孫女兒柳綰,哪還有一點之前在家裏點評賈瑜「還有什麼呀」的傲嬌模樣,賈瑜只不過是叫了一聲「綰妹妹」,她就羞到俏臉大紅,不能自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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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紅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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