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皆大歡喜?

第三十四章 皆大歡喜?

「瑜兒休要胡說!」外面傳來一聲怒喝,賈政來了。趴在地上裝死的薛蟠一驚,連忙爬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好,雖然他和賈政交流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薛蟠有些害怕這個不苟言笑的姨父。也不怪薛蟠作此想,自從他父親去世后,他身邊就再也沒有人管他了,在金陵他伯父都不敢管他,薛姨媽除了溺愛還是溺愛,哪怕是到了榮國府,王夫人對他也是和藹可親。賈璉進榮禧堂之前就打發了卜貼身小廝去找賈政,那小廝直奔榮禧堂,見裏面沒人,急得亂轉,問了別人才知道二老爺正在趙姨娘院裏。那小廝到了趙姨娘院,見門口和院子裏沒一個人影,靜悄悄的,也不敢進去,只在門口等,幸而沒一會來了一個丫鬟,小廝才連忙讓那丫鬟代為轉達。那丫鬟不敢耽擱,連忙進去通報,賈政正在和趙姨娘說話,正是情濃之時,忽然聽見門外的丫鬟說有急事找他,賈政心裏一跳,第一個想到的是賈寶玉,第二個就是賈瑜。出了院門,恭候的小廝連忙把事情說了,賈政大驚失色,急急忙忙的就往榮禧堂趕,可惜還是來晚了,沒有聽到賈瑜那幾段煌煌之言,不然非要感動的落下淚來不可。賈政急匆匆進來,顧不上和賈母行禮,先是拍了拍賈瑜的肩膀,安慰道:「此事為叔已經知曉,為叔會給你做主,只是瑜兒不可再說如此不吉利的話。」「你們還不進來?」賈政朝門外喝了一聲,只見七八個門子低着頭彎著腰小跑進來,撲稜稜的跪倒一片,頭都不敢抬。「當時事發時你們就在旁邊,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許隱瞞,更不許胡孱,若是哪個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先打上一百大板!說!」賈政雖然平時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但是一旦發起火來,還是有幾分威勢的。幾個門子嚇的夠嗆,推搡幾下后,一個門子用膝蓋當腳,往前挪了幾下,拜道:「回老爺的話,此事奴才們都看的真切,的確是薛家大爺先出口侮辱瑜二爺的,還動手去拉扯瑜二爺,瑜二爺警告過一次后見薛家大爺還是不罷休,才動的手,奴才們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分隱瞞,望老爺明鑒啊!」賈政看向賈母,又看向王夫人和薛姨媽,見她們都避開自己的目光,才對那七八個門子喝道:「事發時你們不上去阻攔,反而在一旁看熱鬧,就該打!每人下去領十個板子,若再有下次,直接趕出府去!」那七八個門子有苦說不出,不敢喊冤枉,只能哭喪著臉下去挨板子了。賈政又看向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薛蟠。王夫人連忙打圓場道:「老爺,蟠兒還小,他知道錯了。」說着,朝薛姨媽連連使着眼色。薛姨媽心裏十分清楚,自己這姐夫是榮國府外面實際的主人,自己這個姐姐凡事也都要聽他的,哪怕是將來自己姐姐取代賈母,成為下一個「太夫人」,只要有賈政在,榮國府實際掌門人還是她這個姐夫,若是徹底惱了他,對她們薛家沒有任何好處。薛姨媽推了推薛蟠,薛蟠抬起眼看到賈政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裏一激靈,膝蓋發軟不聽使喚就跪下了,拜道:「外甥知錯了。」怕賈政發火傷了親戚和氣,賈母也勸道:「蟠哥兒到底還小,既然知道錯了,你也別再難為他,此事就這麼揭過去了,以後誰都不許再提,鴛鴦,傳令下去,下人們之中誰要是敢議論此事,統統打一頓再趕出去!」見賈母都發了話,賈政無奈的嘆口氣,看着薛蟠,語氣生硬的說道:「外甥不小了,二十齣頭的人,就算是不讀書,也應該知道禮義廉恥,怎可行此等無恥之事,念你是初犯,這一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我這個做姨夫的就替你父親好好管教你一番!」薛蟠連忙應了,賈政又道:「還不去給人認錯?」薛蟠儘管心中十分不願意,但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再沒有一絲一毫迴旋的餘地,只好耷拉着腦袋,走到賈瑜面前,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為兄錯了,請你原諒。」賈瑜沒心情糾結他這時候還用了「為兄」的自稱,只是淡淡道:「薛公子,此事如老太太和老爺所說,就揭過去了,你我兩不相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這時,之前打發去請太醫的小廝跑進來稟告道:「老太太,奴才跑到太醫院,竟沒有一個太醫當值,奴才無法,只能先回來了。」「啊?」,薛姨媽悲聲道:「這可如何是好?」王熙鳳咬牙罵道:「好蠢的東西,沒有太醫就不知道去外面請別的大夫?還不快去!」「不用去了,我能處理。」見那小廝轉身就走,賈瑜說了一句。如遭雷擊的薛蟠大喜過望,巴巴的把右手伸到賈瑜的面前。賈瑜把垂在手心上的中指往上用力一掰,薛蟠又是「嗷」的一聲,眾人大驚,正待相問,賈瑜皺眉道:「好了,伱試試看。」薛蟠握了握手,發現真的好了,高興道:「多謝瑜哥兒不計前嫌,復我健康,讓我沒有變成殘廢,今天晚上我請你去翠香樓吃花酒,我和璉二哥昨天晚上才去的,她們家的頭牌小桃兒那叫一個水靈。」說着,還誇張的吸了吸口水。眾人聞言紛紛絕倒,賈政無奈的嘆氣,賈璉在心裏大罵薛蟠,薛寶釵掩著臉,薛姨媽有些尷尬,王夫人臉色淡然,賈寶玉有些躍躍欲試,王熙鳳則是怒視着賈璉。「謝謝薛公子的好意,恕瑜無福消受,你們自便,不用帶上我。」賈瑜無奈道,碰上這種人,他覺得是又氣又好笑。「好了,這件事就到此就揭過了,往後誰都不許再提,特別是瑜哥兒,不過是讓你服個軟,說兩句好話,你就要覓死覓活的,把老婆子我當成仗勢欺人,不明事理的老糊塗了。」賈母最後點了賈瑜的名。賈政也嗔道:「以後不可再說這種話了,去給老太太認個錯。」賈瑜無法,只好朝賈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瑜言語多有放肆之處,望老太太寬恕。」賈母點頭道:「你也不可記恨你薛姨媽,你沒有為人父母,自然不能體會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容易,既然解了誤會,以後你沒事多往她那走走,她一樣疼你。」賈母這話雖然是對賈瑜說的,但整個過程目光都落在薛姨媽臉上,薛姨媽心裏不知道作何感想,但還是強笑道:「老太太說的在理,我這裏也給瑜哥兒賠個不是。」說着就要給賈瑜行禮,賈母嗔怪道:「他這麼小的人兒哪能當得起你的賠禮?你若是真有此心,讓寶丫頭代勞就是了。」薛寶釵早就想這麼做了,今天的事真的是讓她在姐妹兄弟面前丟光了顏面,見眼下有機會彌補,哪還有別的想法,聽了賈母的話,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對賈瑜輕輕福了一禮,柔聲道:「瑜哥兒,我代我母親給你賠禮了,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賈瑜連忙閃開,避開她的禮,微笑道:「薛姑娘言重了,瑜沒有往心裏去,瑜雖不器,但容人的肚量還是有一點的。」薛寶釵見他不肯受自己的禮,心中嘆了一口氣,面色複雜的坐回去了。許是看出薛姨媽有些尷尬,賈母體貼的說道:「姨媽帶着哥兒回去上些葯,雖是復了原,但還是要注意,否則可能會留下後遺症。」薛姨媽給賈母道了惱,領着薛蟠和薛寶釵離去了,待她們走後,賈母看着賈瑜問道:「心裏可曾埋怨老婆子我?」賈瑜搖頭道:「瑜能理解,若是瑜,可能也會這麼做。」當然,這只是場面話。「你能這麼想,那再好不過了。」賈母點頭道。賈瑜又對賈璉和賈寶玉各行了一禮,鄭重道:「多謝兩位仗義執言。」賈璉有些心不在焉,笑了笑,草草的敷衍了事,賈寶玉連忙起身道:「應有之義,何須銘謝?」賈政看着賈寶玉,難得的誇了一句:「到底是長進了,知道為你兄弟說實話。」賈寶玉紅著臉,很是受寵若驚,賈母笑道:「你以後若是能天天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他必是一天比一天長進。」賈政呵呵一笑,又問了賈瑜一個讓他有些無語的問題。「此情此景,不知瑜兒可有佳作直抒胸臆,吐露心懷?」賈瑜無奈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賈政聽的搖頭晃腦,細細品鑒了一番,一拍大腿,高聲贊道:「絕世好詩,必能流傳千古,有瑜兒在,我賈家合該青史留名!」賈母見賈寶玉有些怏怏不樂,擺手趕道:「去去去,你們要作詩快離了我這地,愛去哪作去哪作去。」喜笑顏開的賈政離開后,李紈領着林黛玉她們從後堂出來了,賈瑜和她們每一個人都微微頜首,算是打了招呼,也對賈母告辭道:「若無他事,瑜也告退了。」回到院門,老遠看見晴雯和兩個小丫鬟都站在院門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賈瑜心中一暖,大步的走到她們面前,先是摸了摸兩個小丫鬟的小腦袋,然後把咬着嘴唇的晴雯攬入懷中。梨香院。薛蟠把大腦袋埋在錦被裏,不像王八了,更像是把頭埋入沙子裏的鴕鳥,只把大屁股露在外面。「你招惹哪個不好,你去招惹那個賈瑜,你姨父那麼器重他,這個家以後是你姨父當家做主不知道嗎?你若是讓你姨父厭惡,以後咱們娘三個怎麼在這裏立足?」薛姨媽氣急,拿着雞毛撣子不輕不重的抽了一下薛蟠的大屁股。薛蟠悶聲道:「兒子又不認識他,媽你還別說,那賈瑜下手真狠,一下子就把我手指頭掰折了,兒子以後得離他遠遠的才行。」薛寶釵沉默著,回想起賈瑜剛才沒有受她的禮,心裏想着哪天再登門道歉才是,這件事是自己這邊做的太不像,怎麼說都沒有理,退一萬步說,畢竟她們只是強賓不壓主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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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紅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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