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清晨

{威倫市區?國王十字街區?庫珀斯街7號?二樓}

鐺...鐺...鐺...

位於威利帝國國家圖書館旁的庫珀斯街，還沉浸在清晨的懵懂之中。

一身黑蕾絲的帕特里夏，坐在辦公椅上，手捧一杯康德尼白蘭地，優哉游哉地聽着老僕人夏爾彙報情況。

比起悠閑的帕特里夏，夏爾倒是一臉嚴肅，身着黑色禮服，威利帝國正統老紳士的貴族風範展現得淋漓盡致。

「前巨熊聯盟，準確來說，北熊部落或者「盧葵」貨幣，很難...或者說，是幾乎不能招架住鷹聯儲的迅猛攻勢。熊子們被休克療法忽悠瘸了。大小姐的判斷非常準確，二小姐您的智慧與勇氣也是無與倫比。」老僕人恭敬地說道。

「說些我不知道的。」帕特里夏自動略去浮誇的讚美。

「利萊閣分裂已成定局，雙方都在籌備兵力，這場大戰不可避免。」

「這我知道。」

「米德加特學校地契的抵押事件已經基本上調查清楚，他們也是沖着巨熊聯盟這頭大狗熊來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單從現有寥寥的數十筆交易上看，他們的情報更加精準。

而且幕後的操縱人，能力之強，聞所未聞！

他們擁有一整套完整的操作系統，精準地分散在北熊部落首都莫森科各處，用外科式手術般的精準操作，精準而冷靜地解剖這隻死而不僵的大熊。

尤其是在前熊聯高精尖人才和高端設備的制高點上，在本就已經留好足夠的後手之上，更是把幾乎所有試圖在此處進行作戰的國際遊資全部阻隔在外，連黑鷹帝國都不例外。

這胃口，絕對小不了！

所幸大小姐早在當初就已經開始佈局西線戰場，不然我們恐怕連口湯都喝不到。

倘若只是人才和設備爭奪戰方面被他們佔了先機也就罷了，但在幾乎全方位全領域，他們的各種判斷精準無比。

那個團隊風格可以稱得上老練世故，好幾手對沖和留手讓人眼花繚亂。但彷彿他們有人在葉欽鷹身邊施展魔法一樣，幾乎所有北熊部落的決策動向，都能提前預知。

這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哪怕是在半年之前，有人當着我的面告訴我，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無名團隊，能在巨熊聯盟中架起橋樑，並且在「盧葵」甚至是巨熊聯盟這個龐然大物上啃下一大口，打死我都不會信的。

但現在，事實就在眼前！

不過，鷹聯儲的人已經盯上他們了，這正好為我們的行動提供了掩護。」

「從國家的角度入手考慮，最大的嫌疑就是我的姑婆婆，但不能排除老普仕從中作梗的可能。

老豆腐管好自己的米德加特還行。在國家層面的決鬥場中，或許10年前的他尚存有攪動風雲的能力，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已經逐漸要失去當年的魄力。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哼！在時間面前，又能如何？」

帕特右手搖晃着酒杯，眼神飄向窗外，若有所思。

「但真正的抵押人仍是個謎！

霍格道夫先生雖然在裏面扮演着非常重要且不可替代的角色，但根據情報分析，整個團隊的整體風格並不像他。

就拿撬動前熊聯的國字級人才來說，根據已有的情報，他們似乎走了一條底層包圍上層自下而上的缺口突破，和我們的手法如出一轍！

但霍格道夫先生以前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方式。

」

「自下而上？這句話卓婭也說過。」

「還有，地契抵押所用的金維利尊似乎並不在利萊閣內。開戰在即，錢卻不見，那還打什麼？」

帕特里夏點點頭。

「居然敢用一個12歲的小女孩來簽訂契約，霍格道夫膽子真夠大！也不知道他這次找誰合作了。不過，這步棋，確實妙！」

「在後續一系列的事件中，尤其是在對北熊方面，經過西土利萊閣幾波的迷之操作，他們的虧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哪怕是動用他們在整個西土的金維利尊儲備，哪怕是現在被釋放的壯年派主持全局，也只是勉強維持平衡。

據內部消息稱，利萊閣十三長老中不少已經癲狂，甚至很多高層決定，立即對黑鷹利萊閣發動戰爭，試圖通過戰爭的形式來解決問題。

不論西土的威利還是遙土的黑鷹，事關矮人之間的戰事，不得不小心。尤其是黑底帝國剛剛用信息戰打贏了海豬灣戰爭，黑鷹矮人會不會再復刻一次？我認為，可能性非常大！

一旦戰爭打響，這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惡戰！對矮人來說，尤其是現在那群貪婪而又兇狠的血矮人，這場建立在金維利尊之上的戰爭，比之前任何戰爭都要險惡和殘酷。哪怕是幾百年前的反叛事件，恐怕都不及這次。」

老僕人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是，出現巨額虧損的不僅僅是利萊閣。

巫師協會，尤其是威利帝國中樞密文院的財務部，幾大古老的法師豪門貴族家族，甚至於大半個法師界，由於缺乏足夠的金融知識儲備，他們在抵押事件及後續風波中的損失也不少，有的甚至已經處於破產的邊緣！

很多家族，在巨熊聯盟解體前夕，為了試圖在那張小小的羊皮紙上爭奪更多的話語權，不惜貸款抵押，動用大量非「盧葵」貨幣，甚至是用金維利尊來兌換「盧葵」，結果可想而知。

隨後，幾波逆浪潮的迷之操作，幾大家族被搞得元氣大傷。中樞密文院的財務部更是一貧如洗，窮得連工資都不發了。更別提之前執行到一半、開銷無比巨大的魔法部搬遷計劃。

要不是霍格道夫先生及時援助，恐怕魔法部搬遷計劃要泡湯，留下一個大爛攤子。

整個抵押事件中，只有米德加特和少數跟着霍格道夫先生的人才是獲益方。」

「怪不得怎麼那群老頭老太太肯出山，原來都是窮的！

他們當時看金維利尊的小眼神，我到現在都不會忘記！

嘖嘖嘖！霍格道夫和他背後的策劃團隊，僅僅只用了一張羊皮紙和幾招不怎麼高明的小手段，就把整個西土魔法界搞得雞飛狗跳的，差點就把金維利尊和矮人們辛辛苦苦打造的貨幣體系搞垮。佩服啊！」

帕特大飲一口白蘭地。

「然後，西土魔法界幾乎所有要用到錢的戰略制高點，就被大小姐、您和艾瑪小姐佈局了？」老僕人汗顏。

「只不過是個西土魔法界罷了，池子太小，我所要做的，只不過是黑鷹帝國玩剩下的馬爾計劃在魔法界的翻版而已。誰叫現在的米德加特董事席位，便宜的和張羊皮紙一樣呢？

若不是霍格道夫不允許，不然現在整個米德加特就是我們的了。

但天空之城的事情，那就是那群老傢伙們自己作死作出來的，不關我帕特哦！前人栽樹，後人吃桃，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小事爾爾，不值得一提！

但奇怪的是，他們居然就這麼忍了，準備的後手一個都沒用上，我還以為要吐出去很多呢！」

老僕人不知該怎麼繼續這個話題，只能轉移話題。

「米德加特，有一位叫阿德托?利卡波特的教授，很有意思。他患有非常嚴重的糖尿病，並接受胰島素微泵的治療，每月米德加特都會專門請人為他重新調整用量。但是，他自己卻是個治療師。」

「哦？」帕特里夏放下了酒杯。

「看來，米德加特的新故事么？去年類似於軍事訓練的玩意兒，以及後續一系列事情，還有驚為天人的聖誕節事件，應該就是他提議的。能在米德加特抵押風雲這個時間點出現，又能不顧董事會的反對，明面上將世俗化帶入到米德加特，看來這人也不一般。

來者不善啊！

怕不是，這整個抵押風雲，撬動大半個魔法界金融秩序的事情，就是他聯手霍格道夫乾的！只不過，以現在的表現來看，貌似他也沒多少子彈了。」

......老僕人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接話題。

「利萊閣的背後有威利帝國撐腰，老豆腐和人聯手摺騰，也只是堪堪把它拖入盈虧平衡的邊緣，說不定矮人們現在還有閑錢準備戰爭呢！老夏，不要被表象迷惑。或許只是別人表演給你看的呢？」

「那...」老僕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打破平衡的人，最好是可以能對威利帝國第一銀行動刀的推手。」

「這恐怕難度非常大，哪怕是我們有黑鷹帝國這個所謂的盟友在，但資本總是唯利是圖，沒有利益引導，我們有心，別人無意，怎麼辦？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巨熊聯盟的遺產所吸引，哪裏有多餘的心思？」老僕人搖搖頭。

「是啊，確實難辦。算啦，還是等矮人們開戰後再做決定吧。貪心不足蛇吞象，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到自己身上時就很難受。對了，關於阿拉的調查如何了？」

「關於小主人的事情，我來說吧。」暗影中傳來一道聲音。

「國家醫學研究所考慮，是未知墨病毒感染引起。

該墨病毒的傳播途徑有兩條，但具體的情況以及後續的解決辦法，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關於聖克潘勒醫院，那株【夢霧花】是現實層面的，但級別太高，一時半會兒破解不了；而奧蒙德兒童醫院的【夢霧花】應該是個記憶海投影。所以還是應該解決聖克潘勒的那株。

但可惜我被人盯得太緊，沒有太大的進展，是我的能力不足。」

「術業有專攻，山貓，別人擺了個大陣勢，當然不好破解。不用着急，事情一步步做就是了。另外，我們的偵探朋友似乎也遇到了麻煩，看樣子我的姑婆婆不想要讓我在威利好過。」

帕特又搖了搖酒杯，「另外，記得我的吩咐，那件事情不要亂打聽，到時候，我可不好撈喜歡作死的人。切記哦！」

「可是小主人...」老僕人很是猶豫。

「沒有可是，別看現在惠林頓在保護我們，這種保護也是一種變相的軟禁，阿拉在他們手裏就是人質。明白嗎？

安心等風波過去，不要讓麻煩找上門來，知道嗎？」帕特盯着老僕人說道。

「那壤玥那邊...」老僕人還想再掙扎一下。

「焱？他自己都快要泥菩薩過江了，哪裏還管得了我們？要怪就怪那個臭碧池，自己不知道哪裏去快活了，臟活累活都要我們來干！一提到她晦氣！呸！晦氣！」

老僕人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記得多關注威鎊，現在價格虛高，但總有種這東西還要妖一波的感覺，還有小斐雅克和羅達黎麗菈，都是要盯緊的。

目前所有信息帶給我的感覺，是要漲的節奏。

但是，就威利現在的情況，漲不動多少的。哪怕是和西土各國利益綁定，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那為什麼要漲呢？

算了，漲就漲吧，走一步看一步。」

帕特揮揮手，示意結束彙報，起身向門外走去。

「咳！」還沒走出幾步，帕特眼前一片漆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