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迷霧

第四章—迷霧

{威利帝國?威倫市區?貝克蘭德街233B號?二樓}

「「怎麼?

有隱情?

這次會是三兄妹?雙胞胎故事的加強版?」

威利紳士花生淡定地用手杖抵住了巨狼的胸口,似乎早已對眼前的一切習以為常。

「不!比雙胞胎那次還要離奇!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如此怪誕的事情。」

巨狼見嚇不住他,便脫下自己的狼頭套。他抱了抱花生,自顧自己地說起來,「嗯~2威磅有餘,最近的黑鷹帝國之行,瑪麗婭收穫很大,最起碼,她在廚藝上的進步頗大。」

「我一直有鍛煉身體的!」花生嫌棄地推開狼頭人謝羅爾。

「那就是你在黑鷹的日子太過平靜,想不想要來點刺激的?」

謝羅爾湊近花生的胸口聞了聞,「嗯~~桂花香,還是比較名貴的那種,嗯?不對,芬芳中帶着一絲韻味,非常獨特的韻味,不可能是瑪麗婭的,我想想...有點像...是黑夜月桂花!

能在黑夜女神那邊搞到的東西,看來最後的委託人果然不一般。

我找找,應該在...」

「滾!滾!滾!自己做事拖沓,比長寧街的那幫蟲豸還懶散,居然還有臉說。」

花生嫌棄地把謝羅爾推開。

「這是她僕人送來的委託信。

信,你自己看。

我要去接瑪麗婭一起看壤玥戲劇。我聽說,壤玥的雲鏡先生馬上就要來威倫巡演...」

「她?」謝羅爾一把把花生攔住,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封白色的信件。「你確定?難道不會是...祂?」

「不!門都沒有,你別想再把我拉進這麼危險的事情中了!不!想都別想!我只是個醫生,不是你的打手!」

花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線路,莫名開始暴躁起來。

「哦?」謝羅爾見一招不成,又使出一招。

「那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熱心威倫好市民花生先生?

如果你真的要去接瑪麗婭,而且還是看戲劇,你會這樣穿着?還帶着那玩意兒?

還有,梨花木手杖?是誰送的?

瑪麗婭?不,她不會送你手杖。你哥哥?也不對,他不會這麼有錢。

也許是委託人...

我看看,嗯...裏面居然是重水銀!

自從那件事後,你多久沒帶重元素了?看來這次有好戲要看。」

謝羅爾接過花生的手杖,掂了掂重量,不懷好意地看着花生。

「滾滾滾!這是委託人的僕人遺忘在我這裏的,正打算還回去!還有,我只是順道給你送信而已,別想再把我騙進來了!」花生一把奪過手杖,扭頭就準備走人。

「哦?遺忘?只是順道?」謝羅爾指了指信封。

「上次還是那個女人的黑玫瑰,這次換成了委託人的黑夜月桂花,如果我沒猜錯,說明事情有了變化。這些饒人心煩的迷霧,就不想撥開看看?」

「哼!」...」

一大堆資料堆疊的屋內,躺在沙發上小憩的花生忽然驚醒。

他沒頭沒腦地抓出口袋中的懷錶,眯着眼想看看時間,只可惜懷錶太模糊,根本看不清指針的指向。

「該死!我就不該敲那扇門!一個晚上就為了那點破事!現在已經什麼時候了?人都去哪兒了?」

「謝羅爾?謝羅爾!真的該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蹬蹬蹬,只聽見一樓傳來一陣拖沓的拖鞋聲,

隨後吱吖一下房門被打開,門后一位小女僕竄出頭來。

「花生醫生,你醒了!謝羅爾先生吩咐過,等你醒后,就來這個地址。他說,有驚喜等着你。」

「我就不該信了他的鬼話!又是一整晚沒睡!」

花生搖搖晃晃地接過小女僕遞來的紙條,「我看看,嗯...嗯?!聖克潘勒醫院?一家牧師醫院,在...我找找,嗯...就是這兒!」

{米德加特?校長辦公室}

「鐺,鐺,鐺。」一陣敲門聲響起。

「阿爾泰,我...」

麥格納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迫不及待想彙報情況,卻發現衣架上微濕的斗篷,看樣子霍格道夫也才剛回來。

「麥格納!」霍格道夫望向麥格納的手臂,「注意!」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臂已經光輝許許,體內的魔能不自主地開始有紊亂的傾向。

「麻煩吶!希望不要和一年前的抵押風雲有關,不然這燙手山芋真的不好接!」

霍格道夫苦苦皺眉,腦海中浮現出一位銀白色長發的小女孩,以及那份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區的土地契約文書。

過了許久,麥格納總算稍感平靜,正準備開口,卻被霍格道夫揮手示意打斷。

「米勒,施咒方是位非常強大的大禁咒,你應該保持應有的敬意。」

霍格道夫嚴肅說道,「這樣,我來問,你來答。若是碰到禁忌,揮左手示意。」

「首先,拉克希斯小姐怎麼樣?」

「抱歉,我還沒見到她,接待我的是帕特。但是,她似乎對米德加特有很大的偏見。」麥格納苦着臉,「非常大的偏見。」

「哦?偏見?」霍格道夫沉思片刻,「那你覺得,帕特這幾年的變化大嗎?畢竟,你還是教過她的,應該有點印象。」

「她很強。

在她這個年齡,我暫時找不出比她魔能更充沛的法師了,在如此強大的...她也...哪怕是當年的我,也是自愧不如。雖然惠林…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得到。

而且,她似乎是刻意隱藏自己,但在接手入學通知信的一瞬間,通過書信…總之,她在暗示着什麼。」

麥格納的手臂上疤痕的光芒已經開始若隱若現。

「就這樣吧。」

霍格道夫起身,從身後的黑色櫥櫃中端出一個淺淺的石盆,拿起桌邊一個裝有銀白絲狀液體的記憶三角瓶,將液體緩緩倒入其中。

「把你能寫出來的,都寫出來。但在此之前,給你看一段故事,一段回想起來有點驚心動魄的故事。」

校長辦公室忽然傾倒過來,麥格納一頭撞進盆里。她在一片冰冷漆黑的星辰中墜落,彷彿被吸進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之中。

—————————————

「回顧四周,麥格納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白色的病房角落,房間里只有一張病床,床邊圍着一群醫生,其中幾人拿着本子,不知道在記錄着什麼。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床單,臉色略顯蒼白地阿拉被一群白大衣包圍着。

只有床旁的儲物柜上,一簇還未綻放的花骨朵,奮力地用自身點滴的嫩紅,試圖讓整個房間恢復點生氣。

一位護士正在彙報數據,「今日晨測體溫38.6℃。已用對乙酰氨基酚對症降溫,體溫還是波動在高位。」

緊接着,主治醫生彙報。

「患兒,拉克希斯?德溫特?李,女,11歲。

發熱3天,咳嗽2天,加重1天。

既往無傳染人員密切接觸史,無疫區居留史。

患兒3天前家中受涼后出現發熱,自測體溫37.8℃,咳嗽咳痰不明顯,無透氣費力,無畏寒寒戰,無驚厥抽搐。自行服用美林后體溫仍波盪於高位,期間體溫最高升至39℃,遂邀威倫市區各院全科及兒科醫師會診。

考慮「肺部感染」可能,予「頭孢哌酮針」靜滴抗感染治療。3天來患兒反覆發熱,體溫波動在38℃~39℃,人軟,稍感乏力,無寒戰,無皮疹,無嘔吐、驚厥,無喘憋氣促,無胸悶心悸,無肌痛耳痛,無頭暈頭痛,無腹痛腹瀉。2天前患兒開始咳嗽,乾咳為主,呈陣發性,不劇,但不像是刺激性乾咳。不伴喘息,無咯血。

近1天咳嗽逐漸加重,連聲咳,有少許白痰,體溫仍波動於高位。遂經急門診擬「發熱待查」入住。

發病以來食慾差、睡眠差,大小便正常,體重無變化。既往體健,否認傳染病接觸史。現讀小學六年級,學習成績優良,平時無偏食,無遺傳病家族史。

查體:T38.5℃,P105次/分,R25次/分,BP110/86mmHg。神志清楚,急性面容,自主體位,發育良好。咽部稍充血,可觸及頸部淋巴結腫大。口唇無發紺。雙肺肺部觸覺語顫增強,叩診呈濁音,呼吸音低,雙肺部均可聞及中細濕羅音和痰鳴音。心界不大,心律105次/分,律齊,各瓣膜聽診區未聞及雜音。腹平軟,無壓痛,肝脾肋下未觸及。雙下肢無水腫。神經查體無殊。

實驗室檢查:血常規Hb120g/L,RBC4.7*1012/L,WBC7.7*109/L,N0.72,Plt295*109/L。CRP42mg/L。支原體抗體IgM抗體1:256。PPD試驗+-。葯敏還在等結果。

胸部X線片:雙肺大片狀陰影,心影不大。其餘檢查無殊。

目前考慮支原體感染導致。現阿奇黴素bid靜滴聯合頭孢哌酮q8h靜滴在用,還有其他的對症治療用藥。

其他數據已經在各位手中,如若需要,可問我相關事宜。」

一位白髮老醫生點點頭,問道:「有CT片嗎?」在旁的醫生恭敬地遞上片子。

看了看肺部CT片,老醫生又帶上聽診器,在拉克希斯的肺部聽診了一會兒。

「兩肺濕啰音很明顯,不像是普通的支原體感染,或者說,應該不是單一的支原體感染。你來聽聽看。」

主任把聽診器遞給另一位醫生,而後者聽過後也是點點頭,沉默不語。

「需要考慮糖皮質激素吸入化痰,祛痰葯和吸痰的效果不是很明顯。把病人家屬叫來,談話簽字。」老醫生思考了一會兒,「培養結果出來了嗎?葯敏結果呢?」

「葯敏在做,是否現在就上更強的廣譜抗生素?我擔心萬一...」

「不必上,等葯敏吧。」」

—————————————

「我想,到這裏就已經差不多,我們該回去了。」

下一刻,兩人重回校長辦公室。

「這是?」麥格納有點疑惑。

「這是一位聖克潘勒醫院小醫生的記憶。」霍格道夫倒了兩杯茉莉花茶,遞給麥格納一杯,「故事很短,但很精彩。」

「阿爾泰,很抱歉,我真的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這段普通的治療過程,貌似沒有魔法介入的痕迹,又有什麼好稀奇的?」麥格納很困惑。

「從表面上看,這只是尋常的治療。

但是,你剛才看到的場景里幾乎所有人,對於這段記憶全部都被替換了,一樣的疾病診斷,一樣的癥狀,一樣的醫囑,但小主角卻換了個人。

而拉克希斯小姐唯一存在過的證據,只有一張4月份的聖克潘勒醫院會診單,單子上的寫是「支氣管肺炎待排」。

若不是我很幸運地碰到了一位提前進修回來的小醫生,恐怕…」

「會不會,那位小醫生在撒...我指的是,記憶上被篡改了。而且,這也太湊巧了吧。」麥格納問道。

「確實湊巧。

如果不是最近老是做同樣的一個夢,這位叫做努西達的小醫生,或許就不會回到聖克潘勒去看神經科,他的老院長或許就不會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他,然後又剛好發現他的記憶海出了點小問題。」

霍格道夫頓了頓,「他是聖克潘勒醫院的一名小醫生,但他選擇進修的卻是你剛回來的惠林頓醫院。

德溫特小姐們的故事,配合上努西達的記憶,似乎也合理。

若不是聖克潘勒醫院的老院長發現端倪,又很不放心地邀請我去看看,恐怕沒幾天,小醫生的記憶就會和那些人一樣,被篡改得徹徹底底。

能在記憶尚未成型的階段就發現問題,巧合兩字並不過分。

又或者,有另一種說法,這位小醫生的記憶,是因特殊魔法觸發才發生改動。而在惠林頓,又正好有使之失效或者阻滯的東西存在,所以記憶篡改被拖延了。」

麥格納吃驚地看着霍格道夫,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光輝閃耀。

「但我有個疑慮,在威倫市,有的是兒童醫院,但為什麼帕特偏偏要選一家聖光牧師醫院呢?

她應該不是聖光教會的人。

而且,整個過程沒有彌撒,沒有禱告,甚至連聖光架都沒有看到,只是尋常的查房流程。醫生們白大褂上的醫院徽標各異,恐怕,前來會診的,應該也不是這家醫院的人。

聖光醫院,普通治療,醫生另請,記憶篡改,病人被換,這可不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釋地通。」

「真是無巧不成書。」麥格納有點頭痛,最近諸事不順。

「看來,我還是要去惠林頓醫院看看。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小事。「維德弗爾」,我們走吧。」

霍格道夫側過身去,-叫上他背後小樹頂上一隻正在閉眼養神的青鳶,啪的一聲消失在辦公室中,只留下麥格納一人苦苦思索著。

一切好似迷霧重重,能見月光朦朧,但看不清路在何方。

{惠林頓醫院?醫院對面的咖啡店}

「老朋友,看得出來,你剛才似乎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戰鬥,老紳士的領角不會隨便亂折。」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捧著一杯帕羅蒂花茶,細細品味着,「若不是受人之託,我可不願意出現在這裏。」

「怪不得!連你都會出現在這裏,看來惠林頓醫院故事的精彩程度,要遠超過我的想像。」

霍格道夫看上去的確有點狼狽,「努西達就交給你們了,這份禮物值得我進去參觀一下吧?」

「當然!霍格道夫這個名字,就是一張通行證,歡迎來到惠林頓。」

老紳士站了起來,彎腰作出邀請。

{威利帝國?威倫市區?惠林頓醫院?醫院大廳}

剛進醫院大門,霍格道夫就不自主地停了下來。

望着遠處大廳中央空曠處的一尊半球體魔法陣雕塑,他眼裏噙滿淚水。

霍格道夫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一個名字:「阿莉安娜」。

{威利帝國?威倫市區?惠林頓醫院?高級重症監護室?S房間}

「好冷!嗚...真的好冷!」

滴滴滴滴!一旁心電監護尖銳的警報響徹整個病房,心率132次/分,血壓86/47mmHg,氧飽和度77%。

只是,這一刻,阿拉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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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日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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