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是月下0落人

「哎呀，您老人家真是……」對着徐叔一條大拇指，滿臉感慨的說道：「老奸巨猾！」

「嗯？！」

「呃，不是，貧道的意思是說，卑鄙下流……」

「……」

「不對，一肚子壞水……，呃，也不對，那個詞怎麼說的來着？哦哦，老謀深算！」

「你這個臭雜毛……」徐叔咬牙切齒的瞪了聞遠一眼，「說我老謀深算？你自己又是什麼？明明是個不起眼的小道士，可是你會的東西我都查不出來是誰教給你的！不說別的，就說你暗算放生祠殺手的那張符紙是怎麼回事？你能說明白嗎？」

「說不明白！」聞遠理直氣壯的說道：「徐叔，這誰還沒有一點保命的手段呢？我總不能把老弟都交給你吧？這對我這枚棋子來說，風險太大！」

徐叔表情古怪的看了聞遠一眼，「你覺得自己是一枚棋子？」

「不然我是什麼？」聞遠的笑容有些落寞，「本來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瓜葛，我就是個安安穩穩，混吃等死的小道士而已。可您老人家一來，什麼麻煩事都出現了，又是琉璃台，又是水月會的，都沖着我來了。我要是再察覺不出什麼來，那豈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徐叔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我就知道肯定瞞不過你小子，不過，你真的甘心當一枚棋子嗎？」

「有什麼不甘心的？」聞遠撇了撇嘴，「能當棋子，說明我多少還有點用出不是？如果沒用了，那才是最麻煩的。」

說完，這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行了，棋子要睡覺了！怎麼着？您老人家還要盯着看啊？呃，雖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當個棋子已經是我的底線了，PY交易不在這個範疇之內。」

「滾滾滾！」徐叔覺得腦袋都疼了，沒好氣的對着聞遠揮了揮手，「你小子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現在看到你就頭疼！」

「好嘞，您先歇著！來，綠碼，和徐叔說晚安。」

「丟雷勞墓！」

「你這豬，這不是晚安，換一句！」

「死撲街！日你先人板板！你丫的……」

「行了！」徐叔終於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趕緊帶着你這隻豬麻溜給我滾蛋！」

「別罵了，哎呀，我早就警告過你，這老爺子脾氣糟糕著呢，不好對付……」

「球迷處眼的！」

這一人一豬漸行漸遠，徐叔臉上的表情也是連連變化，最後他輕輕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能不能行……」

聞遠抱着綠碼走到後面的廂房，這才回頭向後吐了一口口水，「呸，老傢伙，整天想着坑人！雖然貧道現在沒有辦法，只能配合你被坑一下，但是並不意味着我不反抗，起碼罵你幾句也是應該的！」

說完之後，他正想要往房間里走，卻發現在院子裏的大樹下，一個穿着白衣的人影正抱着膝蓋坐在那裏，戴着面具的面孔看向天空，月光照在那張面具上，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聞遠呆了呆，這一幕的感覺有些不太真實，讓人有些恍惚。

「丟雷勞墓！」就在這時，聞遠懷裏抱着的綠碼突然罵了一句，一下子驚動了坐在樹下的蘇若彤。她驚慌失措的向這邊看過來，當她發現來的是聞遠時，面具後面的眸子平靜了下來，雖然隔着面具看不清蘇若彤的面龐，但是聞遠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在笑，而且笑得很甜，也很美。

聞遠用力甩了甩頭，

感覺剛才那一幕有點不可思議，明明自己根本看不到蘇若彤的模樣，但是那很甜很美是怎麼回事？

可這個時候，綠碼已經掙扎著從聞遠的懷裏蹦了下去，邁開四條小腿跑到了蘇若彤身邊，在她腿邊拱來拱去，嘴裏哼哼唧唧，一句罵街的話都沒有了。

「你這是看人下菜碟啊！看到我你就能不停地罵街，看到美女你就哼哼唧唧的賣萌！作為一隻豬，你這種行為很不正經啊！」聞遠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很自然的走到了蘇若彤的身邊坐下。

聞遠明顯能感覺到蘇若彤的身子微微一顫，但是迅速又放鬆了下來。

「你在這看月亮呢？」聞遠沒話找話，看着天空隨口問了一句。

「嗯……」蘇若彤點頭。

「為什麼要看月亮啊？！」

「月亮，好看……」

聞遠愣了愣，轉頭看向蘇若彤，卻發現她一直獃獃地盯着天空，面具後面的那雙眼睛，很亮，很亮。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在無數個清冷的夜晚，一名戴着面具的少女就這樣獃獃地坐在某個地方，看着天空的月亮……

「回答的倒是沒什麼問題。」聞遠乾咳了兩聲，「徐叔說，你突然跑回來找我，他怎麼都拉不住？」

「嗯……」

「為什麼啊？」

「我……」蘇若彤張了張嘴，看起來好像是想說什麼話，但是卻又說不出來。

聞遠也不着急，坐在那等著，過了好半天，蘇若彤終於小聲說道：「你，你講的故事，好聽……」

「我講的故事，好聽嗎？」聞遠心頭一顫，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和這個有些奇怪的少女如此的親近。

孤獨！

是因為兩個人有着同樣的孤獨……

蘇若彤從小到大，身邊就只有蘇婆婆和徐叔兩個人在身邊，臉上還戴着一張面具，她身邊沒有玩伴，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一張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孔，也隔離了人群。她的心裏是孤獨的，無比的孤獨。她渴望和人接觸，可是卻畏縮不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聞遠卻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周圍是自己不熟悉的環境，不熟悉的人和事，還有那種種根本無法熟悉的危險。隔開蘇若彤的是那張面具，而隔開聞遠的，則是那具原本屬於小道士的軀殼。他想要和人接觸，卻同樣充滿畏懼和一點點惶恐，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嘴裏總是胡說八道，總是說個不停，這是他的偽裝，用來掩飾他的不安。

這樣的兩個人相遇了，似乎產生了一種有些奇怪的化學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