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張陽

風從門縫裏灌進來，吹得大廳里的壁畫以不同的速度「噼啪噼啪」地作響。

黃衛東扶著明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繼續哭，靠着他的肩膀哭，哭得很傷心，哭得那樣地聲嘶力竭。隔着大衣，他感覺到她的冰冷的手和單薄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他摟緊了她。她是那樣楚楚可憐，卻又那麼動人，連哭的樣子都很迷人。他憋住氣，聚精會神地剋制着自己的那股衝動的**。驀地，他鬆開了她，霍地站起身來，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幫她倒了杯熱牛奶。

「明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與她足膝談心。明珠停止了哭泣，接過他遞過來的牛奶，握在手中，通過杯子的溫度取暖。過了一會兒，她定了定神，然後將自己事情告訴了他。說着說着，明珠，又潸然淚下。聽得黃衛東眉頭緊鎖，內心替明珠憤憤不滿，但他沒輕易地將這情感寫在臉上。

「明珠，別哭！別往壞處想，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黃衛東安慰她道，他捨不得她傷心。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是個陌生電話：「喂，你好！」他接起了電話。

「黃總，我是道明，明珠有沒有去你那？」黑仔心急地問道。黃衛東示意明珠接電話，她微弱地揮了一下手拒絕了。他轉身走進了衛生間，把門關上。

「她在我這，你小子也太過份了，明珠對你那麼好，你盡然瞞着她偷偷地跟別的女人鬼混......。」黃衛東劈頭蓋臉地憤責黑仔一番。

「事情根本沒象她說的那樣複雜，，，，，」黑仔有苦難言道。

「那女人都跟你抱在一塊了，還不複雜？我跟你講，陳道明，我對待明珠就如是對待我自己的親妹子一樣。今天還好她沒出事，要是她今天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黃總，你聽我說，，，」

「你跟我說有鳥用，你去跟明珠說......」黑仔本想請黃了衛東讓明珠接電話，但話還未說完就被黃衛東「噼里啪啦」地給打斷了。

「小子，不是我不幫你，問題是她現在哭累了，正在氣頭上，我看你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自己跟她解釋吧！」黃衛東放緩口氣道，說完便掛了電話。

「明珠，這事情已發生了，可往後的日子你得給我好好過下去......。」黃衛東道，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種親情般的牽掛。說完他為自己點燃一根煙，接着道：「你先去沖個熱水澡，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醒了就沒事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先把私事理好。後天有份『柯達公司』的合同等你去搞定，柯達公司』這塊大餅『閩華酒店』的張漢民可是盯得緊，要想辦法搞定這合同，把客源從『閩華酒店』轉移過來！關健時刻，你可別給我出亂子啊！」黃衛東用充滿渴望的眼神望着她道。明珠默默地點了下頭，接過他手中的睡袍獨自上了二樓客房，把自己反鎖在裏面。

黃衛東知道她此時的心裏屈得很，更清楚自己在這時給她下達任務是有點過分，但他更不願意看着明珠因一時的感情挫折而從此埋末了自己的才華。這種現象他見過，也曾親身體會過，他不願意看到她再痛苦下去。他知道工作是唯一醫治感情挫折的良藥，這樣才能幫她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在失去許如雲后，他也是這樣熬過來的。

黃衛東站在明珠的門口，靜靜地沉思了片刻，然後轉身進了自己的卧室。

在熱氣騰騰的浴室里，明珠將自己泡在寬大的日式木桶里。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電話響：「明珠，別泡太久，小心感冒了！」黃衛東打來電話關心道。

「好的，謝謝！」明珠輕聲應道。收線后，她爬出了木桶。擦乾頭髮和身子后，她穿上了睡衣。

面對鏡子裏那柳眉杏眼，還有高挺而清秀的鼻子，及那沒有表情的瓜子臉。「這就是我嗎？」明珠不由地心酸再涌，此時，鏡子彷彿再度出現黑仔摟抱王芬的那一幕。她一把抓起放在洗臉盆上的那瓶空氣清新劑，瘋狂地按下噴頭，噴得滿鏡子皆是。

躺在床上的明珠，纏綿悱惻，陷於痛苦中，無法自拔。她開始羨慕世上的傻子，她寧願自己是個傻瓜，或是個弱智兒，她傷感地認為那樣才是上天對她的寵愛。

風，似乎停止了呼嘯，之前洶湧澎湃的浪濤聲亦似乎隨之消聲滅跡了，一切回歸平靜。然而，莫可名狀的痛苦卻無法停止，仍在寂寥無邊的黑夜裏延伸，無邊無際

夜，越來越深了，死一般地沉寂。明珠走下樓來，輕輕地打開了大門，風迎面吹來，白色的長睡袍襯托着她那蒼白的臉。她走出了黃家大門，來到了對面二十米處的海岸邊。

她高高地立於海岸上，俯視腳下那微微低吟的海水，一片漆黑。她微微地閉上了雙眼，這時，倏然一陣陣「嚶嚶」的哭聲在她的耳邊回蕩，似乎就在她的身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