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秦艷芬的電話

病房內的氣氛沉寂下來，有些尷尬，孟凡一拍黑子的肩膀，說道：「走，咱們出去吧，讓左哥休息休息？！」

四人來到病房外，孟凡掏出煙，一人甩給一支，說道：「這是我兄弟，張旭陽，瘋子。這是黑哥。」

隨着孟凡的介紹，張旭陽，黑子三人相互調侃了下，由於左帥的事情放在這裏，並沒有太多的高興。

黑子深吸一口煙，吐出去，問道：「凡子，你打算怎麼辦？」

孟凡慢慢蠕動嘴角，依靠在後面的牆壁上，說道：「我們幾個剛才說了下，晚上動手，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對雲陽了解的人。鐵狼，寇晨哥都被抓去了，左哥還在昏迷中，你也沒回來，所以有些緊張！？」

黑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孟凡說的對，他雖然如今的實力不弱，但是在雲陽還是很陌生的，一些大型娛樂場所，私人會所，孟凡並不清楚。

這時，孟凡兜里的手機響了，愕然一愣，抬頭看了看黑子三人，然後掏出手機，看到上面是個陌生的來電，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按下接聽鍵。

「喂，哪位？！」

電話那頭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並沒有人說話，孟凡不由的咯噔一聲，緊張的問道：「喂，哪位，說話？！」

「孟凡嗎？」

聲音柔弱而動人，只有簡短的三個字，讓孟凡咯噔一聲，瞳孔睜大，連忙往前走了兩步，背着黑子，張旭陽和瘋子三人，說道：「……姐？」

孟凡的聲音有些哆嗦。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應了一下說：「恩，小凡，我是你姐，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省城，姐，你的號碼怎麼打不通了，你到底在哪呢？也不知道和我聯繫？！」

打電話的正是回老家一直沒有回來的秦艷芬，孟凡試圖聯繫了她很多次，卻終究還是沒有聯繫上。

秦艷芬深呼吸了下，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一般，說道：「小凡，姐很累！」

孟凡焦急的心情，如同熱鍋里的螞蟻一般，他更多的是擔心秦艷芬，畢竟這幾個月都沒有她的任何音訊。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姐，你到底怎麼了？你在哪呢？跟我說行嗎？你這麼不聲不響的你知道我又多擔心嗎？」

「小凡，你別着急，姐這段時間真的很忙。一直都沒辦法給你打電話。我爸病了，正在住院，肝癌晚期，做了好多次化療。」

聞言，孟凡這才恍然大悟，秦艷芬一直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原來是秦父卧病在床。

想到這裏，孟凡說道：「姐，伯父沒事吧？要不我讓兩個人過去幫幫忙，錢夠嗎？我在省城，走不開，現在省城已經太亂了！？」

「姐知道，前兩天我在醫院看到新聞，省委組織部長被帶走，紀檢委書記薛江也被帶走，汪永豐，戴建勇召開媒體發佈會。這些我都看了，我就知道是你辦的事。」

秦艷芬的語氣沒有了往日的那種興奮感，讓人聽着總感覺很疲憊的語氣，好像一夜沒有睡的感覺。

孟凡聽得一陣心疼，他最在乎的女人就是秦艷芬，和秦艷芬在一起，有着一種安全感。在其他的女人身邊，孟凡需要的是保護她們，但是在秦艷芬的身邊，卻從來沒有這樣，反而，秦艷芬處處為孟凡着想，而且她的想法和思路堪比軍師。說白了，秦艷芬給人一種母儀天下的感覺。聽到秦艷芬的語氣，聲音，讓孟凡沉寂了好久的心情，漸漸的釋然開來。

電話那頭的秦艷芬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微弱的說道：「小凡，你能借點錢給姐行嗎？我爸明天又要手術了，我……我……」

敏感的孟凡下意識的眉頭皺起，心裏咯噔一聲，連忙抬起頭，站在醫院的走廊內，看着窗外，瞪大眼睛問道：「姐，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和我說實話嗎？有困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在你的眼裏我還是一個陌生男人是嗎？」

孟凡的語氣有些暴走的韻意，他粗重的呼吸聲，將他憤怒的心情給呈現出來，讓另一面正在聽電話的秦艷芬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孟凡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孟凡，因為父親在前段時間將他二十二年前做過的事情給自己說了，父親正是孟凡苦苦尋找的殺人兇手，正是殺害孟凡父母的秦浩秋。

秦艷芬當初聽到孟凡打電話問自己父親名字的時候，便感覺到了蹊蹺，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父親會有一天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了自己。

中國有句古語，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久久聽不到秦艷芬說話，孟凡這邊更加擔心了，焦灼不安的連忙問道：「喂，姐，你說話啊，說話啊，你到底在幹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這麼躲着我！？」

孟凡的聲音如同山谷里的回聲一般，陣陣激蕩著秦艷芬的內心。

從聽到父親說出他是殺害孟凡父親兇手的那一刻，秦艷芬便決定替父親來償還這個債了。由於考慮到自己的年齡過大，親戚和朋友給秦艷芬說了對象，雖然她結過婚，但是天生麗質的秦艷芬，走在任何街道上，在再多的人群中，穿着在樸素，依然能成為很多人的亮點，理由很簡單，她太美了。

有一個男人對秦艷芬一見鍾情，為了得到秦艷芬的芳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秦艷芬，然而，秦艷芬卻開始猶豫了。

和那名男子的關係依舊平平淡淡，由於父親病危在即，她沒時間理會，同時看着父親一天天衰老下去，病魔將他昔日挺拔的身材，摧殘的無法去看。

這一刻，她發誓再也不會找孟凡幫助一下，自己一個人去幫助家庭。

然而，癌症是個無底洞，再多的錢也沒辦法換回父親滿面春光的容貌，隨着時間的加長，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秦艷芬如同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那般，到處去給父親尋找搭配成功的肝臟，但是很遺憾，沒有一個人是和父親匹配的。

這一刻，她沒有了往日的堅強，她就像一個佇立在風中的樹苗，最終還是顫抖著雙手撥通了孟凡的電話號碼。

聽着孟凡熟悉的語氣，秦艷芬的腦海中漸漸漂浮出孟凡昔日的身影，那壞壞的笑容，總是不停的占自己的便宜，總是在自己的面前，像個孩子一般耍小聰明，然而，他卻是太多太多的男人都沒辦法媲美的。

沉靜了良久，秦艷芬已經滿臉淚水，原本憔悴的雙眼此時越發的紅腫起來，因為她也是人。

猶豫了很久很久，秦艷芬最終無奈之下，倒吸一口冷氣，將疼痛的心情減緩一下，艱難的說道：「小凡，姐很累，你知道嗎？」

面對突然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孟凡懵然了，整個身子頓在哪裏，他猜透了秦艷芬的內心。

深呼吸了一口氣，孟凡平緩著內心的波瀾，開口道：「姐，什麼也別說了，把你的卡號發過來吧？！」

秦艷芬眼裏的淚水如同泄了閘的水壩一般，無法阻止，強壓抑著委屈的心靈，生怕被孟凡聽到自己的哭聲。

一手死死的捂住嘴唇，說：「小凡，姐謝謝你？！」

話音一落，秦艷芬掛了電話，整個人栽倒在醫院的牆壁上，撕心裂肺的痛苦起來，上天的不公，內心的委屈，全都化成淚水一瀉而出。

另一邊，聽着手機那頭傳來的忙音，孟凡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他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似乎看到了現在秦艷芬的表情和神態，冷笑的同時，又鄙夷著可怕的人生。

「凡子，凡子……」

這時，身後傳來黑子的喊聲，孟凡茫然的回過神，理了理凌亂的腦子，放鬆情緒，轉過身子說：「哦，黑哥，怎麼了？」

黑子狐疑的打量著孟凡：「我還問你怎麼了？打個電話跟天塌了似的，什麼事啊？」

孟凡尷尬的笑笑，將手機往兜里一放，然後抬起頭，坦然的笑笑，說：「哪有的事？！行了，走，安排一下吧！？」

話音一落，孟凡將手搭在黑子的肩頭上，摟着他走到病房門前。

一直察言觀色的張旭陽，似乎看出來了什麼貓膩，眨巴了下眼睛，悄聲問：「是不是芬姐的電話？」

孟凡咯噔一聲，轉頭看着張旭陽，接着便是尷尬的一笑說道：「呵呵，沒有的事？！」

孟凡的臉上有着異常的表情，對他無比熟悉的張旭陽當然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黑子從兜里掏出煙，叼在嘴上，轉頭看了下病房內還在昏迷的左帥，說道：「你知道先打哪裏嗎？雲陽現在的治安比任何時候都嚴，在趕上春節來臨，每天都有一大批武警巡邏。邱少燁和郎千雙在玩什麼你又能猜得透嗎？！」

孟凡若有所思的搖搖頭，咬了下嘴唇，說道：「我沒想好整體的計劃，現在我最想要的就是讓雲陽亂起來！？」

「亂是肯定要亂的，但是你要清楚這裏是國家一級市，又是省會，別在這裏玩你在濱江的那一套，政府和警察不是吃乾飯的。」

黑子點着煙，深吸了一口說道。孟凡冷聲一笑，揚了揚嘴角，說道：「黑子，你感覺這家醫院怎麼樣？」

黑子茫然一愣，完全懵了，眨巴着眼睛打量著醫院的四周，那潮濕的地面，斑駁的牆壁，銹跡斑斑的房門，疑惑的問：「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找到這麼一家醫院的？！」

「戴建勇給我準備的？！」簡短的話語之後，孟凡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