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大年夜,突如其來的喜訊令她激動萬分,震驚不已!當她顫抖著雙手接過等了近十六年的來信,霎那間的氣血涌漲令她頭昏暈倒。待她醒來時,已躺在自己的床上。仨兒子士勛、士仁、士信,圍在她的床前,五妹孫文菊、大嫂孫許氏微笑着注視着她;大娘史氏及文澤、文龍、士星、士良等等,都站在外幾層處。她感覺身體沒有任何異樣,便一下坐了起來。她問道:「信呢?」孫文菊說:「二嫂,信在我這兒,給你保管着吶!」她說:「那就煩勞五妹給念念吧!」孫文菊說:「二嫂,這是二哥給你的信,我可沒有資格念,還是你自個偷偷地看完說給我們聽聽就行,大傢伙說是不是啊?」「是啊!」「那就都回去放鞭炮過年去吧!」各人就隨着孫文菊的喊聲陸續散去。

正是辭舊迎新之時,遠近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像歡慶國泰民安的禮炮,像唱響新時代的凱歌!尹秀娟舒展開信紙,那久違了的、但熟悉而親切的字體頓時映入眼帘——

秀娟吾妻:但不知你還能否看到這封信?但不知爺爺和娘還能否看到這封信?但不知士勛、士仁、士信仨兒還有哪個能看到這封信?但不知我古槐人家還有幾人能看到這封信?當年為赴國難棄家從戎,是抱定了不救民眾於水火中誓不歸家、不救國家於危難中誓不為人的堅定信念!有國才有家,無國家何存,棄家為保國,保國既保家!我之血肉之軀,非不念及兒女情長;我之為人子,非不念及菽水之歡;我之為人夫,非不念及夫唱婦隨;我之為人父,非不念及幼子承歡膝下;我之生命可貴,非不念及刀槍無眼、炮火無情!然,山河破碎,國難當頭,古人尚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豪壯!我輩豈能偷安苟活、等閑而視之!奔赴革命,征戰南北,十六餘載。先受黨派遣,入石友三部,做抗日爭取。石部與日交戰,石部慘敗潰散,與黨組織失聯。攜同志二人,投西安奔延安,改名孫沂珉。抗大三年學習,親聆主席教誨。留校三年任教,后赴太行分校。太行邊教邊戰,游擊與敵周旋。抗戰勝利之後,隨劉鄧挺進中原,繼而入川作戰。解放戰爭勝利,建國之後留川,任職蜀都軍區政治部,繼續革命當先。

附:送信人簡介:譚秀章,山東駢邑縣譚家小埠人。國民黨兵,被俘后成為解放戰士,後任蜀都軍區機關食堂司務長。鄉音搭橋,巧攀老鄉,知其探家,順托捎信回家。無論何人接信,盼速回信!蜀都軍區政治部孫沂珉(孫文源)公元一九五二年一月二十二日

尹秀娟字斟句酌地讀完,仨兒子在她身後都毫無察覺。仨兒子不約而同地趴到娘的肩頭上,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微笑着問道:「士勛、士仁、士信,你們誰給爹寫封信啊?」兄弟仨齊聲喊道:「都寫!」士仁說:「大哥、三弟,一定別忘了把咱們畫杠的寫仿本給爹寄去。」士信反應的快:「不用寄,咱爹肯定會回來,等爹回家時給他看就是。」士勛贊道:「按士信說的辦。」尹秀娟「咯咯」地笑道:「你們都是將門虎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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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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