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叫徐清(大結局)

第七十六章 我叫徐清(大結局)

濱江市法醫鑒定中心,兩名警察正在解剖室外焦急地等著結果。隔着玻璃,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解剖的全過程。

警察中稍胖的警察臉上儘是無比嚴肅的神情,跟在他身旁的年輕警察或許是感覺到隊長的心境,一直保持着沉默。

突然,胖警察開口了:「小王,你真的相信那兩個保姆單純為了盜竊就丟了性命嗎?」

年輕警察怔住了:「隊長,那份供罪書的筆跡鑒定就是邢芳芳的,而兇器上也有邢芳芳的指紋,程麗的衣物上也只採集到了邢芳芳的衣服纖維......」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胖警察擺擺手:「可是你不覺得咱們得出的初步結論太容易了嗎,好像是被人牽着鼻子。作為兇器的那把水果刀平時應該不止邢芳芳觸碰才對,怎麼能幹凈到只有邢芳芳的指紋,衣服纖維也是一樣。」

「隊長,你是說真相另有其他?」

胖警察目光始終落在解剖室里:「直覺而已,但是咱們要看證據。從目前為止,證據都指向程麗和邢芳芳之間的糾紛所致。程麗的解剖結果沒有問題,現在只剩下邢芳芳的了。」

身為一個工作了二十年的老警察,他總感覺警方看到的都是某人想要他們發現的。可是,法治社會裏,證據才是能說服眾人的唯一標準,他不可能憑着直覺做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

突然,胖警察看向解剖室的目光微微一凝。只見解剖室里法醫手持一根鑷子,從邢芳芳的肚子裏捏出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上面被胃液和食物殘渣包裹着,一時竟然不能分辨東西的真面目。

「這是什麼?」法醫皺起眉來,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外面隔着玻璃牆的警察。

胖警察接收到法醫的目光,當即衝進解剖室。

「剛才從她胃裏取出來的。」等到胖警察來到身邊,法醫嘖嘖嘴:「看上去像是什麼電子元件啊。」

胖警察仔細打量一番:「是微型攝像頭!」

胖警察陡然興奮起來,沖着法醫道:「這玩意我要帶走,送去局裏的技術部門修復一下,可能會是一個關鍵證據。」

......

此刻,在公安局門口,剛剛結束第三輪筆錄的王敏行神情有些疲累地離開了公安局,走了好一會兒才是掏出手機給王珏打去了電話。

「兒子,你說警察是不是懷疑我們了,怎麼沒完沒了地做筆錄?」王敏行擔憂道。

在醫院天台上,王珏身穿着病號服,竟然就坐在低矮的欄桿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倒下去,那肯定是要一命嗚呼的。然而,王珏卻是神情平淡:「警察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是,他們再怎麼覺得我們有問題,但是他們不會找到證據,現在都是看證據的時代,他們不會亂來的。」

王敏行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來?」

「你是在質疑我嗎?」王珏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下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如果出問題,那也不是從我這裏。而且,新聞里既然公佈的警察的初步調查結果跟我設計的一樣,你還不放心?」

王敏行聽到這話,心裏稍安:「我這是壓力比較大。」

「三次筆錄足夠問清楚所有細節了,你以後應該不會被傳喚了。」王珏說着,突然似有所感,目光移到了天台入口那邊,卻是發現徐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還朝着自己的方向疾步而來。

王珏似乎知道徐離所為何事,竟是不閃不避,就這麼坐在欄桿上。而徐離陰沉着臉,快步上前,一把掐住王珏的脖頸處,

然後狠狠一推,王珏大半個身子已經懸空,只要稍稍用力,王珏直接能被推下樓去。

徐離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珏,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普通人換到王珏的處境早就嚇破膽了,可王珏不但不反抗,反倒是張開雙腿,發出瘋狂的笑聲:「沒錯,就是這樣,只要把我推下去,你就變成我了!」

「你以為我不敢?」徐離手上用力,似乎要將王珏的脖子生生掐斷:「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發現你害死洛心的時候,沒有把你弄死。」

王珏嘴唇微微掀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看起來,你還會再犯一次。」

面對王珏近乎挑釁式的話語,徐離彷彿是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竟是再度用力,好像真要將王珏推下樓去。

然而,在感覺到徐離用力之後,王珏當真是絲毫不懼。他不是在硬撐著,也不是放棄了抵抗,而是真的希望徐離能將自己推下去。

他嫉妒徐離的善良,正義與光明,為何只有他生活在嗔怒,邪惡與黑暗中?徐離本就和他是一類人,他想要將徐離拉到應有的位置上,即便是以他的生命為代價。

只要徐離能他推下去,那他將會在徐離身上重生!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不知何時而來的洛冰顏一把抱住徐離,生生將徐離跟王珏拉分開了。

直到與王珏分開,徐離後背不由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就在剛才,他真的產生了想要殺死王珏的念頭。

王珏從欄桿上跳了下來,臉上完全沒有脫險而生的喜悅,反倒是在注意到徐離恢復理智后顯得惱怒起來,指著徐離怒罵起來:「你跟你那個虛偽懦弱的父親一樣,從來都是受到規則與道德的束縛。既然你知道洛心之死是我的手筆,當時就應該殺了我才對,不然,你父親不就能活下來了嗎?」

王珏提起徐思宇,徐離徹底崩潰了。王敏行三人涉及還是他父親就是王珏的出的主意,彷彿王珏說的就是事實。

徐離癱坐在地上,怔怔說道:「難道是我錯了,我父親錯了?」

抱住徐離的洛冰顏急道:「徐離,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怎麼能跟他一樣?」

「我胡說八道?」王珏陡然大笑起來:「洛冰顏,難道你不應該想要討賬嗎?洛心的死,你就忘記了?真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啊,我讓她穿紅色的裙子,她果然就穿了,我讓她從湘平衚衕那邊走,她竟然也就走了,哈哈哈哈!」

「因為她喜歡你。」洛冰顏忽地抬起頭,冷漠地盯着王珏:「你就這樣對待一個喜歡你的人?」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王珏發出一陣夜梟般的笑聲:「跟她在一起,我只會覺得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反正她心臟也有問題,我是在讓她提前解脫。」

此刻的王珏在面對徐離和洛冰顏時無比的囂張與狂妄,他知道徐離和洛冰顏不會對他怎麼樣,但他同樣也失望於兩人的剋制。

「那你為什麼要殺程麗和邢芳芳,她們明明是無辜的。」徐離頹然地依偎在洛冰顏懷裏,他似乎拿王珏根本毫無辦法。

王珏望着眼中無神的徐離,陡然覺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他就是喜歡看徐離此刻那種無助感。

「她們是無辜的?可笑!那個程......」王珏剛說到一半,目光陡然一凝,驀地倒吸一口冷氣,旋即咬牙切齒道:「你在誆我?」

此言一出,前一刻還表現得極為無力的徐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從口袋子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在錄音的界面:「就差一點點,可惜了!」

看着徐離如同變臉式地表演,王珏只感覺頭皮發麻。徐離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從一開始出現的暴怒到失誤理智,之後示敵以弱,用彷徨無力的形象滿足他的勝負欲,以便讓自己放鬆警惕。

這些全都是演出來的,而且他真的差點兒就承認了!

王珏不擔心承認洛心的事情。因為那次他是借刀殺人,而且過去了十五年,就算還有證據都難以找尋了。可程麗以及邢芳芳的事情不同,這是他親自動手的,就算他再怎麼小心,總會是有些蛛絲馬跡的。只是現在警方因為他的設計而導致調查方向錯誤,而難以集中力量找尋真正的線索。

可如果他承認了殺害程麗和邢芳芳,即便不能成為決定性的證據,但是也足夠將警方拉回正確的調查方向。

真的太險了!

即便王珏再怎麼心高氣傲,他都不得不承認,若是徐離完全不顧及世俗的規矩,將會是一個無比可怕的人物。

王珏長出一口氣:「你真是讓我感覺到害怕!可惜了......」

也不知道王珏可惜的是以徐離的計謀只能用在這些小把戲上,還是可惜自己竟然又差點兒栽在徐離身上。

王珏突然感覺一絲無趣,他打量著徐離和洛冰顏兩人,搖搖頭:「你們這樣永遠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

徐離面無表情地說道:「真相從來不存在於黑暗中。」

王珏沉吟了片刻,突然輕輕了嘆了一口氣:「如果身在光明,誰還會心向黑暗呢?」

說完,王珏低着頭從徐離兩人身邊走過。

等到王珏走遠,洛冰顏突然抓住徐離的手腕:「你剛才想把他推下去,也是演戲?」

徐離搖頭:「若是在以前,我推他一起下去。在這個世界上,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沒什麼值得我留戀了。」

聽到這有些決絕的話,洛冰顏心疼地抱住徐離:「那個人會出現的。」

徐離輕輕地拍在洛冰顏後背上:「那個人已經出現了。」

說着,他的目光落到王珏的背影上。此時,王珏已經走到天台入口處。然而,不知為何,王珏突然站住了。

從天台入口處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胖胖的警察,他走到王珏面前,向王珏出示了一份文件:「王珏,現在我以故意殺人罪逮捕你......」

王珏沉着臉:「不可能,你們沒有證據!」

胖警察倒也不急,而是冷笑一聲:「你不知道邢芳芳胃裏有一個攝像頭吧,裏面記錄了你所有的犯罪過程。」

王珏身軀大震:「怎麼在那裏!」

他曾經想過程麗以自己的生命做餌的可能性。所以,在稍微處理屍體后還找了專業人員探查了家中有沒有裝監視設備。當時,找下來並沒有任何發現,王珏還以為自己想錯了。

沒想到,東西竟然在邢芳芳的肚子裏。他聰明一世,最後竟然栽在了一個初中文化的中年婦女身上。

.......

當徐離知曉邢芳芳竟然生吞了攝像頭以保存證據后,不由大為震撼。程麗在確定無法將王珏繩之以法后,竟然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創造王珏殺人的證據。只是她沒有想到會將邢芳芳牽扯進來,為了保證邢芳芳的安全,她甚至特意讓邢芳芳避開自己被殺害的時間,免得邢芳芳撞見王珏殺人的現場而被殃及池魚。

只是,王珏從邢芳芳偷盜家中財物的那一刻就已經起了殺心。只是,王珏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情,直到邢芳芳可以用來頂替自己的殺人大罪。

此後,在徐離向警方提供其父徐思宇被言冉,王敏行以及林氏集團董事長林盛聯手謀害的證據,言冉作為人證,三人均被逮捕,受到法律制裁,還了徐思宇的公道。

王敏行因其犯罪行為,其在成興航空的股份被沒收並強制拍賣。而此前已經準備了大量資金的秦霄購買下來大部分股份,一躍成為了公司的最大股東。同時,徐離繼承了父親的股份,按照約定他要將投票權贈予秦霄,自己只保留分紅的權利。

然而,令徐離沒有想到的是,反倒是秦霄將投票權贈予了徐離,將來由徐離決策公司的一切經營活動。

秦霄說徐離已經向自己證明了能力與心性,加之徐思宇清白得證,他心中最後一絲疙瘩也消失了。希望徐離能遵從他父親的願望締造一個人人嚮往的美好公司。

徐離將程麗母親送往了濱江市最好的療養院,並時常探望。在邢芳芳女兒病情稍微穩定下來后,接到自己家中一起生活。應念情自首,接受法律制裁。

一切安置妥當,徐離與洛冰顏成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時光荏苒,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徐離在遵循父親的改革遺願,將成興航空徹底改革后,便是當了甩手掌柜,再度回了醫學行業,當起了醫生。

某日,徐離在辦公室接診,突然護士跑了進來,慌慌張張道:「主任,有個傷員要你過來看一下。」

「我在接診,你找別的醫生去。」徐離根本懶得動,剛準備再詢問就診病人的情況,哪裏知道護士直接跑到徐離身邊,為難道:「主任,那個傷員比較特別,是院長親自指定讓你接手的。你後面要接診的病人會轉給其他醫生的。」

徐離眉毛一挑:「這麼大來頭?院長都開口了。」

應景早就已經退休了,現在的醫院院長是個老頑固,最討厭走後門之類的東西。可沒想到這麼個迂腐的院長會給那個傷員開方便之門。

徐離到底來了些許興緻!

「那把後面的病人都安排好了。」說着,徐離起身揮揮手:「帶路。」

護士大喜,連忙給徐離帶路,一邊走着,一邊還在說傷員的情況:「那人好像是飛行員,出了飛行事故,遭遇了嚴重凍傷,半條手臂都變成青紫色了。」

「這麼嚴重?」徐離皺眉,凍傷到這個地步說不得要截肢了啊。

兩人快步來到一間VIP病房,病房外密密麻麻地站着一大群人,而且各個看上去西裝革履的,來頭都不小的樣子。

徐離撇撇嘴,這種派頭的人都只能站在外面等著,裏面那人得是多大的背景啊。

帶着些許好奇,徐離推開病房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裸著上身,右手肘部以下手臂已然呈現青紫的男子。

只見這男子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只是完好的左手撐在床面上,看上去有些脫力。

「你倒是精神不錯啊。不上藥,也不休息。」徐離言語之中夾雜了一絲嘲諷。

那男人卻是展顏一笑,彷彿感覺不到幾乎已經凍僵的右手:「那些醫生說要砍了我的手,你說我能聽他們的嗎?」

徐離一聳肩:「如果你的凍傷真嚴重到一定地步,截肢是保命的唯一選擇。」

男人笑得更燦爛了:「如果為了保命需要砍了我的手,那還不如砍了我的頭。」

徐離一怔,他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人,不由挑挑眉:「看起來你是個大人物啊,我認識你嗎,你叫什麼?」

「我算什麼大人物?」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不過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倒也沒什麼。我嘛,我叫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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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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