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悠悠蒼天，何薄於人

「是的，雪乃。」西野七瀨伸手推了推上白石雪乃的小腰，「上次阿蘇卡不就是雪乃你哄好的嘛，你對阿蘇卡有什麼特攻的屬性啦。」

「娜醬，你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哎。」上白石雪乃撓了撓頭，不過看着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只好往小飛鳥的那個方向走過去，「先說好了，萬一沒效果的話，我可不負責啊。」

「知道了，快去！」

齋藤飛鳥盯着的那面素白的牆體已經很久了，角落裏有着一個淡淡的鞋印，還是上次北野日奈子和伊藤純奈打鬧的時候，大狗狗不小心蹭上去的。

上白石雪乃找了個位置，把自己的小裙子撫平，挨着小飛鳥坐下，同樣也靜靜的看着對面那白色的牆壁發着呆。

「我很好。」

過了足足五分鐘，齋藤飛鳥並沒有等到上白石雪乃的開口，在鳥毛下面只能傳出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我知道，」上白石雪乃聳了聳肩膀，「只不過練習舞蹈累了，找個地方坐一坐而已。」

「有這麼多地方……」

「阿蘇卡也沒說不能坐在這裏吧。」

上白石雪乃往小飛鳥的方向靠了靠，齋藤飛鳥微微抬起頭來看了眼一旁的雪乃，微微移動了一下。上白石雪乃接着靠近，小飛鳥接着遠離，這麼一來二去的，最終小雪乃抓住了這隻小飛鳥。因為小飛鳥左邊已經靠牆了，怎麼移動都移動不了了。

「討厭鬼！」

「她們都這麼說我來着，」上白石雪乃罕見的沒有反駁，一臉驕傲的回頭看了眼都在假裝忙活自己事情，可是注意力全在這個角落裏的大家，「特別是kii醬來着。大狗狗最近很不聽話。」

「你們都知道了？」

「娜娜敏發現的，」上白石雪乃抿了抿嘴，「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可惜……看樣子我還是沒有娜娜敏她這麼了解你。」

「她們讓我過來安慰下阿蘇卡你，」上白石雪乃看着一旁又盯着的白色牆壁發獃的齋藤飛鳥，張了張嘴接着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嘴很笨，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來安慰別人。而且我覺得這個時候不管怎麼安慰都像是居高臨下的感覺，在別人傷心地時候，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好朋友苦着臉說：你這算什麼，我才叫慘，我上次阿…………

可惜的是，我也沒有什麼比較慘痛得經歷能作為對比。」

「所以雪乃都不準備嘗試下嘛。」

齋藤飛鳥抬起頭來，黑珍珠一樣靈動的眼神直視着一旁的上白石雪乃。

「嘗試什麼？」

「嘗試～～」齋藤飛鳥拉長了聲音，眼眸默默的顫抖著，但是還是強迫自己盯着眼前的人，「安慰。」

「如果你想的話。」

「呼，」過了好久，齋藤飛鳥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轉頭又盯着素白的牆面發着呆，「雪乃…」

「我在。」

「你覺得我們當偶像的意義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有些深奧，」上白石雪乃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的思維能跟上這個小飛鳥，「畢竟阿蘇卡你知道我的，我一向做事比較懶惰，別說意義了。我連當小偶像都有些當不明白。」

「那為什麼雪乃要當偶像呢？」

齋藤飛鳥轉過頭來，巴掌大的小臉靠在自己的膝蓋上，眼角帶着淚痕的看着一旁的上白石雪乃，「為什麼不接着讀書或者做別的事情。雪乃的成績並不差吧。」

「不知道，」上白石雪乃宛若獃獃鳥，學着小飛鳥的樣子兩隻手抱着膝蓋，側過頭靠在膝蓋上看着她，「可能就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看着宣傳，突然有了一種，啊！我想要去當偶像的衝動吧。然後就自然而然的參加了競選。沒有什麼深思熟慮，也沒有這麼多因果。在我到現在為止短暫的人生中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偶然。」

「偶然？」

「人生不就是有很多偶然現象所構成的嘛。」

「可是我想的不是偶然，」齋藤飛鳥的眼神中有些光芒似乎熄滅了，「有些人每天的生活都是規劃好的必然，對他們而言，光是想着怎麼好好的活下去就會花費了全部的精力。對於雪乃這樣幸福的人來說，人生才是有很多種偶然的現象。」

「因為從理論上來講，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又或者是命運。我們只要不放棄，仍然有機會去贏它一次。只要能把時間線無限的拉長，」齋藤飛鳥盯着上白石雪乃看着，「我們小心翼翼的不敢走錯任何一步，對於這些人來說一切都是必然的。因為她們承受不起一次偶然的事件所帶來的打擊。」

「那些我們看的電影和小說中，一個人當她耗盡一切辦法，鞠躬盡瘁之後總會成功的。因為讀者和觀眾，或者說人性是受不了如此大的付出還沒有任何的收穫。」

「但是吧，」齋藤飛鳥微微停頓了一下，「真實的人生是很殘酷的。真實的人生中可能沒有這麼多選擇，有些人有些事情，根本沒有的選。」

上白石雪乃無聲的張了張嘴，她一時間不知道對面的小飛鳥是在說死去的那個可憐的女孩，那個走出現實和心理陰影困境卻慘遭不測的女孩，還是再說阿蘇卡她自己。

自己來安慰阿蘇卡可能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選擇，自己的經歷不足以支持自己來跟她產生什麼共鳴。相比較與很多的小偶像來說，就跟阿蘇卡說的一樣，自己是幸福的。

齋藤飛鳥，從小就不怎麼愛說話，性格及其沉悶。

白石麻衣，曾經可能遭受過校園暴力。

二期生里自己的好閨蜜，寺田蘭世，那段小時候的過去曾經是寺田蘭世最不願提及的過往。哪怕扮丑搞笑，學校里依舊沒有人願意和她成為朋友。

還有很多前輩，同期。很多的小偶像，又或者說很多人。

對於她們而言，生活是必然的選項。

生下來。

活下去。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偶然。

偶然發生的快樂，才是她們生命長河中躍起的一朵水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