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實驗

匹斯蘭城，紫羅蘭莊園。

一張紫色雙人沙發上，艾德和利爾正襟危坐，在坐他們對面的卡拉爾，則百無聊賴地打着哈欠。

「所以，您的意思是，『太陽教』可以賦予普通人『光之力』？」

在聽了戈恩對「太陽教」的解釋后，利爾看了一眼頭腦發暈的艾德，做出了如此的總結。

戈恩說道：「是的……『太陽教』將其稱為『人工授光』，傳聞是大主教奎爾拉二世的獨門本領。」

「大主教的能力讓『太陽教』在整個帝國的勢力越來越大，但同時也引來了國王與『最高議會』的猜忌，他們認為一旦讓『太陽教』擁有了自己的『授光者』大軍，會對國王的統治產生莫大的威脅。」

「在15年前，國王宣佈『太陽教』為帝國官方宗教，並邀請大主教與他身邊的『太陽教』高層進駐王城參議朝政，但實際上是以此為借口監視他們。」

「被召喚至王城的大主教，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自由行動，於是他將自己的一部分意識和能力封進了『太陽之眼』，並將『太陽之眼』分發給了各地的金袍教徒，讓他們繼續為他尋找合適的授光對象，進行遠程『人工授光』的實驗。」

「然而，使用『太陽之眼』授光並不穩定，大部分實驗者都只能落得一個變成焦屍的下場，成功授光的人百里挑一……為了提高授光效率，負責匹斯蘭城的金袍教徒英諾森，提出了集體授光的想法。」

「從『太陽教』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個絕好的提升效率的辦法，但對於匹斯蘭城無辜的民眾來說，無論是單獨授光還是集體授光，都無疑是一個災難……所以我和卡拉爾大小姐為了保護這座城市的民眾，想方設法地試圖阻止他們的暴行。」

戈恩說到這裏，用慈父般的眼神看了一眼卡拉爾。

「『紫羅蘭家族』世世代代，都以保護匹斯蘭城的民眾為己任，就算現在家族只剩下大小姐一人，我們也必須貫徹這一信念。」

「大小姐為此付出了很多，匹斯蘭城的民眾也都很愛戴她……但由於身份的不同，大家更多地還是把她當做一位行俠仗義的英雄，而不是一位可以交心的普通朋友。」

「大小姐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她在匹斯蘭城的民眾面前一直扮演着英雄的角色，從來不會將她的脾氣發在他們身上，也從來都沒有可以吵架的真正朋友，所以……」

戈恩站起身，對着艾德和利爾鞠了一躬。

「你們願意做她的朋友，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啊？」

「哈？」

艾德和卡拉爾幾乎同時喊出了聲。

「老爺子！你這是什麼邏輯啊！誰願意做這種女人的朋友啊！而且我看你根本不是在給她找朋友！只是在找出氣筒吧！」艾德完全無法接受戈恩的道謝，他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卡拉爾對着戈恩大喊。

「是啊戈恩！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很莫名其妙！要我和這個黑頭髮的白痴做朋友！我還不如死了好！還有那個藍頭髮的小子！我連和他吵的興趣都沒有！整天擺出一副好像很聰明的樣子！在那裏裝酷給誰看啊！」卡拉爾也猛地從沙發上直起身子，吐出一串連珠炮。

「關我什麼事……」被誤傷的利爾一臉無奈。

「好了，好了……我們言歸正傳……」

戈恩直起身子露出苦笑，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並示意艾德和卡拉爾也坐下。

「現在，我已經解答了你們的三個問題，在回答你們最後一個問題前，我想先向你們確認一件事情。」

老管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艾德。

「是你，打傷了英諾森嗎？」

艾德點頭。

「過程呢？」

艾德本想添油加醋地吹噓一番，但被利爾頂了一肘，只能老老實實地將當時放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聽着他的描述，老人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卡拉爾也一改剛才剛才盛氣凌人的模樣，用水靈的紫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艾德。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戈恩緩緩站起了身，從管家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白色方巾。

卡拉爾見狀趕忙跳下了沙發，赤著小腳一溜煙躲到了一旁。

「艾德，若你剛才描述的情況屬實，你很有可能是個萬中無一的人才……」

方巾在戈恩的手中飄起，開始微微發出光芒。

「但無論如何，我都需要親眼確認。」

慈祥禮貌的表情突然在戈恩·哈斯雷德的臉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駭人的殺氣和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請原諒，我接下來的舉動，可能會有些粗魯。」

本來漂浮着的柔軟方巾，突然像是活了一般，在空中擰成了一枝利箭的形狀。

「若你剛才的話中有半分虛假……」

戈恩的眼中露出冰冷的寒意。

「你很可能會死。」

話音剛落，由方巾擰成的利箭就朝艾德射來。

「艾德！」利爾大喊著，趕忙抄起獵槍想將方巾擊落，但還沒等他舉起獵槍，方巾的尖端就已到達艾德的額頭。

下一瞬間，一片刺眼的光芒吞沒了整個會客室。

光芒散去，艾德舉著雙手，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戈恩則倒在會客室最遠的角落，身下是被砸壞的精緻傢具。

剛剛彷彿還擁有生命的方巾，現在毫無生氣地躺在他的身側，和一般的手帕別無二致。

「戈恩！」

卡拉爾沖了出來，焦急地跑到她老師的身邊查看傷勢。

「呃……咳……沒事……」戈恩的嘴角流着鮮血，不斷地咳嗽著。

大小姐沉默了一會，站起身，背對着艾德散發出了驚人的殺氣。

「你竟敢……這樣對戈恩……」

她轉過頭，披散的淡紫色捲髮微微凌亂，白玉般的牙齒緊咬着下嘴唇，一雙深紫色的美目噙滿了淚水，惡狠狠地盯着艾德。

雖說艾德自從與她相遇之後，這位大小姐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但如此憤怒的她，艾德也是第一次見。

「等……等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

似乎是被少女的怒氣所震懾，艾德結結巴巴，居然罕見地開始向她解釋起來。

「閉嘴……」

卡拉爾完全沒有聽他解釋打打算，她握緊了雙拳，彷彿要用自己的指尖將手心戳出血洞。

「要解釋……就到那個世界去解釋吧！」

她一蹬潔白緊緻的大腿，帶着足以殺人的氣勢，揮拳就向艾德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