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亂魔城

第二十七章 亂魔城

如果說,亂魔戰場中,何處藏寶最多、資源豐富,那便只有地處最中心的陰絕山脈。而想要獲取這片大地上天材地寶的準確情報,或是想有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想做任何事都離不開亂魔城。

這座屹立亂魔戰場內圍邊緣的巨城,已然在漫長歲月里成為了這座禁區的標誌,成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不可割捨的部分。

來歷神秘的城主在此建了一座城,原本無人看好。直到一系列事件的發生,人們才發現,在亂魔戰場,唯有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進出城無需繳納靈石,也無時間限制,不用任何人同意,哪怕你呆上一輩子,也沒人會管。這裏有最便捷靈通的情報販子,最貪婪精明的商人,有最嚴密龐大的黑市,把控資源大頭的修行勢力,也有無數敢於追逐夢想的冒險者。

這裏沒有複雜詭譎的人心算計,沒有殘酷血腥的利益爭奪。相較於城外伴隨生存危機的夢魘,人們更願意在平靜祥和的城裏,地老天荒。

在這座充滿了殺戮與罪惡的禁區上,儼然是一片奇迹的凈土。

不僅因城主定下的規矩,也因人們真實的喜愛。一座城分隔開了兩個世界,沒有人想將這個隔閡打破。

這片無主的地域,因一個人,因一群人的到來,而改變,而徹底煥發了新的生命力。

現在,它是有主的了。那些從遠方趕來這片土地的人,那些已經葬身在這片廣袤界域的人,還有在城裏安頓下來的人,都是它最忠實的擁躉。

數萬年來,風吹雨打,這座城和這座城裏的人,都從未變化。

城主自由散漫,除了非凡大事,幾乎從不插手城中大小事務。不論是誰,只要來到這裏,都必須遵從城主定下的鐵律。

任你修為通天,任你背景驚世,都只有伏下頭來,安分守己。

城主待人也不偏不倚,在外界怎麼樣他不過問也不關心。管你犯下什麼滔天大罪,還是得罪了某方大佬,是正是邪,都無關緊要。

曾有外界大宗中人前來緝拿犯事者,卻讓城主出面攔下。

城主講的很清楚,進了亂魔城,就是這裏的人,外界的紛擾他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在這裏,他說了算。

這裏的人犯沒犯事,只看他們有沒有違反規矩。就算出了問題,那也跟外邊沒關係,外界來拿人,是過界。

城主的這番言論徹底讓生活在這座城中的人,得到了解脫。也讓他真正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與認可,這座城不再是空洞冰冷的堆砌物,有了靈魂。

人們開始自覺地維護起秩序,建設起家園。在城外,他們爭伐不斷,殺戮不止,回到城裏,如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這個魚龍混雜的聚集地,在這座黑暗冰冷的禁區里,點亮了微弱火光。

許多人閑散下來,就在城裏開設起了商鋪寶行、藥草丹堂,也有供人居住修行的洞府,一飽口腹之慾的食肆酒樓,以及專門提供各類信息情報的據點。

隨着各式各樣的店鋪開設,亂魔城中已經形成了幾處龐大的坊市,在整個東域也小有名氣,往來者絡繹不絕。

哪怕寶物雲集,靈石光華耀眼閃爍,卻無人鬧事,一切井然有序,令人驚嘆。儘管城主並未立下稅收,但商家們還是不時將一些稀罕寶物送往城主府,以示感激。

除此之外,想要弄到更好的寶物,更詳細的情報,就只有在黑市上角逐了。

亂魔城黑市的成立來源已不可考,發起者並不固定。起初是一群人的交流會,隨着對珍稀資源的渴求,不斷演變成現今等級森嚴,規則複雜的黑市。

黑市每隔百日一開,從傍晚到凌晨。每個人都需要遮掩自己的身份,不向外暴露黑市中的信息,並遵從黑市的等級制度。

黑市的等級制度分為四個級別,分別是青銅,白銀,黃金,鑽石。參與者在初入黑市時,會由執法者發放一枚令牌,令牌代表着持有者的身份,與是否本人使用無關。

想要獲取參與黑市交易的資格,不僅需要向黑市舉辦方繳納一筆靈石,還需要有最低白銀級的引薦。

每一級別的參與者只能在該級別的黑市範圍內進行交易,不得越界。只有高級別的參與者可以攜帶至多兩名低級參與者,前往其交易範圍內參與交易。

級別越高,能交易到的東西也就越好,甚至很多寶貴的資源都是獨家享有,特別定製。

級別的劃分,是根據境界實力、財富背景等多方面因素來判定的,十分嚴密。參與者的所有信息只有當屆的黑市發起人才有資格知曉,杜絕了參與者信息暴露的問題。

想要升級,就只有不斷的進行交易,或是提升境界實力。由黑市方進行評估,給予資格。

神秘無比的黑市定期舉辦,把控了交易市場的頂端,對不少寶物情報都進行了壟斷,甚至吸引不少外界的人聞風而至。對此城主府卻從不過問,坐視其壯大,慢慢的,人們也都習以為常。

除開黑市以外,最值得說道的,應該就是亂魔城中興起的修行勢力了。

這些勢力的前身,都是一起冒險的隊伍,在亂魔戰場中成群結伴,很少有人敢於招惹。

漸漸的,在無數修行者為了爭奪寶物機緣殺得頭破血流時,有人察覺到了其中的隱患,毅然決定帶領夥伴們成立修行宗門。

背靠大樹好乘涼。宗門的力量永遠不是單薄的散修所能比擬的。

那個宗門的名稱已然淹沒在了歷史長河中,作為先驅,它成功的帶動了無數人的加入與效仿。

許多門派勢力如雨後春筍不斷冒頭,彼此之間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原本一對一的散修之爭,也因此升華,變成了門派之爭。

無數人成為了這場鬥爭的犧牲者,每一天都有舊的勢力覆滅,新的勢力誕生,比之最初還要殘酷得多。

這樣的亂象愈演愈烈,終於引發了城主的不滿。這位久不露山不露水的大佬終於決定清算,對亂魔城中所有勢力展開了嚴查,將一批別有用心之徒斬殺,將眾多宗門勢力解散。

混亂的亂魔城又一次恢復了平靜,治理之後,唯有三個勢力得以保全,迅速壯大,成長為真正意義上的宗門。

四大勢力綜合評比,還是城主府更顯超然。但城主府始終貫徹低調,將角逐的舞台讓給了三方勢力,久而久之,這三個勢力也就成了亂魔城明面上的地頭蛇。

對於初來乍到的外來者而言,加入他們便是最好的選擇。有宗門做靠山,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好得多。有高手指點,有前人修行典籍,有修行資源分配,和外界並無二致。

但相對的,成為其中的一員,會缺少很多自由,而在宗門內部也並非那麼和氣,爭鬥摩擦都是習以為常,卻也沒人提出抱怨。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遵從著亘古不變的真理:一切憑本事說話。

在這片土地上,埋葬著不知多少屍骨,每天都有人死去。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為了資源,為了利益,臉面算什麼?放不開的註定被淘汰,唯有不斷拼爭,才是王道。

三大勢力來者不拒,只要加入,那從此往後就是宗門的一員了。至於會有怎樣的待遇,只要你有能力,什麼都不是問題。

畢竟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人。

一道單薄蕭索的身影便來到了城門口,望着眼前雄偉的城池,眼中滿是複雜。

昔日的雄心壯志,曾經的山盟海誓,都伴隨着心死而沉寂,被風吹散。

和龍雲舞分別之後,他走走停停,精神恍惚,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亂魔城附近。隨着太陽高升,光亮盈盈,將他照得清醒,本欲就此離開,卻神使鬼差地走到了城下。

向某人說出的絕情的話還響徹在耳畔,清醒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悔恨與痛苦。他再也無顏見她,她也不會再原諒他。

寧羽冥不由得輕輕一嘆。人世無常,誰曾料想到無主的人道本源竟是屬於某人之物?而且還是與他糾葛不清的人。

現在這樣也好,兩人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他也好徹底斷了念想。命里無時莫強求,天命不在他,又如何求得到?

他想起那個戲言一般的承諾,面容苦澀,還是辜負了她呢。

出寧家時他曾預想過會是怎樣的不容易,沒想到最後,是他主動放棄了人道本源。

他壓抑著的情緒早已發泄完,再也沒有了衝動,顯得安寧卻又空洞。

前方不斷有人來往出入,他也隨着人流進入,走過一條條街道,望着兩旁不斷過往的行人,不由得苦澀一笑。

天地之大,人世浮沉,生如蜉蝣,渺小且卑微。

沒有了人道本源,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怎樣才能重新修鍊,當初與寧家囚牢中那位前輩討論,廣袤世界中蘊含着無限可能。

可他現在十分迷茫,不知該往何處去。他伸手入懷,摸了摸前輩交予的木簪,入手冰涼,卻也令他心緒平靜下來。那位可能有方法幫他的前輩故人,他一點頭緒也沒有,木簪也沒有起感應。

想到此處,他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他在萬絕鬼海中身遇險境,木簪上有前輩的神識附着,卻沒有絲毫反應,這又是為何?

或者說是前輩出手救了自己?想到前後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

「可惜,前輩這縷神識只能被動感應,卻不能主動溝通。不然倒可以向前輩請教,之後該如何做。」寧羽冥思忖道。

哪怕他已經是如此模樣,他曾經的高傲也沒有半分消失。既然說了不會取,他就不會再看一眼。

龍雲舞取的是她長輩遺留在此的人道本源,他完全起不了心思去搶奪。不過現在想來,龍雲舞的身份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心中忽然升起某個可怕的猜想,卻又搖頭否定,不敢再想。

他打量起周圍,店鋪林立,往來絡繹不絕,倒是熱鬧一片。一些空曠的地方,也有人擺着小攤,稀奇古怪的事物擺在上面供人挑選。

寧羽冥在城中逛了小一圈,見到了很多新奇的事物,還有些寶物也令他動了心思,只是奈何囊中羞澀,只得作罷。

他打定主意,準備在亂魔戰場中闖蕩一番,好歹也是禁區之一,未嘗沒有可能令他涅槃重生,儘管,他自己也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否則數千萬載以來,怎麼只聽聞一個人道本源?

他沒有找人去製作一個沒有紕漏的假身份作掩飾,也沒有購買面具掩飾真正面目,雖然這裏的人不可能認識他,但主要原因還是他身上沒有修行者們交易通用的靈石。

大長老說的種種,似乎都在一一靈驗。寧羽冥想到那張和藹的面容,心中一暖,搖了搖頭,便開始計劃起另一個辦法。

想要掩飾身份,除開單人行動,還可以選擇加入亂魔城中的某個勢力。

三個勢力,寧羽冥都不曾詳細了解過,很難做出選擇。

在三個名字上視線來回不定,最終他似乎想起某人曾告訴他的一些話,將目光落在了某個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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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古:至高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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