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起

第五章 劍起

等眼前翠綠消散,便豁然開朗。

山腰的空地修整成了眼前寬闊的演武廣場,每日都可見寧家年輕小輩來此切磋對練,或是觀摩其他人對戰。偶爾有路過的長輩興起指點,一片欣欣向榮,很是熱鬧。

石階到此為止,再往上,就是絕天宮的華麗殿群,屬於寧家核心的重要場所,並非能夠輕易上去的。能夠踏上絕天宮的,除了自家的長老供奉,家族內表現得出類拔萃的優秀後輩,便只有那些個身份實力足夠被寧家認可的一方巨擘。閑雜人等,就只能駐足嘆息了。

可寧家最為氣派的絕天宮,絕天峰頂的風雲奇景,誰不想看?

天機山幾名弟子也想登臨頂峰瞧上一瞧。

演武場內拍手叫好的精彩比斗亦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目光緊盯着峰頂之上。參天入雲,坐落於雲海之上的絕天宮,此刻斂去了迷人絢麗的光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此前聽聞的寧家種種,都顯得相形見絀。

只是本門長老見狀直接斷了他們的念想:「此行只是同寧家一道前往玄天宗參比,無甚他事,非是遊山玩水,都收束心思。掌教早已傳念寧家,自有接待,你們安心等著便是,莫要胡鬧。」

「是...」換來的幾人一陣唉聲嘆氣。

看着一張張失望的臉龐,老者又微笑說道:「此前並未通知寧家,現在提起難免突兀,怕是不會答應。不過若是你們能在比試中勝過寧家子弟,吾便去與他們說道說道,給你們這個機會。」

四名天機山弟子聞言驚喜異常,眼中俱是不加掩飾的雀躍興奮,但很快就平復下心境,向著老者恭敬道:「多謝長老!」

領路的寧家青年聞言回首掃了眼天機山眾人,面部不屑之色濃郁,不以為然。想要參觀絕天宮當然沒問題,誰都想去見識見識,但這並非是一件輕鬆隨意的事。

在他們這些寧家人的心中,絕天宮那可是神聖不容侵犯的聖地。若能進去一番,那可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意味着資源的供應,與家族的認可。對於他這種天賦平常的寧家子弟而言,哪怕只是進去看一眼,死也甘願。

光是每年族內會武,就是轟動四十七峰的大事,不知有多少人參加,前三甲能夠進入絕天宮的資格,更是吸引無數人爭得頭破血流。而能夠斬獲殊榮的,無一不是天賦實力俱佳的青年俊傑。

可就算是他們,和寧家最為傑出的寧氏十傑比起來,也沒有任何勝算。哪怕是同等境界,其中的差距也是形同天塹。

天機山此次前來的弟子,實力看上去也就和他差不多,想要贏過他們寧家弟子,恐怕是痴心妄想了。儘管現在寧氏十傑大部分都不在族內,但也絕非孱弱。

天機山長老並不知道領路人對他們的評價,欣慰笑道:「那便好好表現,莫出差錯。」

見女子仍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心中微嘆,轉過身去,也打量起寧家這座由玄鐵鋪就的演武廣場。

天機山當然也有專門用來切磋較量的演武鬥場,只是不似寧家這般人多熱鬧。

門中弟子主修天機推衍一道,講究天人感應,着重心識算力,往往對戰切磋,也是討教道法,點到為止,哪裏像寧家人這樣,拳拳到肉、刀劍亂舞的?

倒不是天機山的道法弱,能夠觀測感應大道的功法,都屬於絕對頂尖的範疇。只是前期確實發揮不出什麼威力,就算能從天地中得到什麼反饋信息,也難以作為。但修為境界提升上來,人人都開始感應大道時,它的厲害就顯現出來了。從基礎開始的領先,這可不是用時間就能衡量的。

此刻演武場上靈力激蕩,靈光飛濺,看得一群人是心驚肉跳,暗暗咋舌,心裏對寧家的印象又豐富了不少。老者更是感嘆,心想天機山弟子們的戰鬥經驗還是太少了。

待他們回去,或許該向掌教提議,強化門下弟子們的這方面?

演武廣場佔地面積極廣,有一座主台與四十六座分台,與寧家四十七峰相呼應。由一圈長長的廊道銜接,每隔一台便設有一座八角亭以供休憩,可以將下方演武台上的對戰盡收眼底。

領路人帶着他們前往不遠處一座亭子裏歇息,便離去通報了。不多時,便陸續幾名年輕人接踵而至,卻未急着近前,而是像在等待什麼。正在他們微微疑惑之際,老者卻有所感應,望向上空,只見一點細碎靈光穿離雲海而下,輪廓不斷放大,隱約一道人影踏空而來,看得天機山幾名弟子目瞪口呆。待來人落地,赫然正是寧家三長老寧玄玉。

中年模樣的寧玄玉比起天機山老者看上去年輕許多,面容和藹,富貴姿態,只是不及老者的仙風道骨。

「宋道友別來無恙否?北域一別,多年未見,宋道友仙姿依舊,風采如昨,令人好生仰慕。」

「玄玉兄過譽,不敢當。昔年別後,未有所進,止步不前,恐人恥笑啊。」宋姓老者有所感慨道,「吾觀寧兄神道相合,天地交感,想必已快要踏出那步,才是令人羨慕。」

寧玄玉搖搖頭,負手身後,說道:「還是瞞不過你們天機山的妙眼。只是那一步哪裏是那麼容易的?」

「仙聖之下皆凡俗,真道之下終螻蟻。這兩道關隘不知阻遏了多少修行者晉陞,終至遺憾老死也未能一窺其妙。」

「不知吾是否有幸能踏出那步?實在是難、難、難!」

宋姓老者說道:「天命分明,難以說道,因果冥冥,何必自擾?」

「理應如此。」寧玄玉微笑頷首。

兩人互相寒暄了幾句,閑聊完了便進入正題。

瞥見身側的天機山弟子,三長老換上和藹可親的笑臉,問道:「這便是你們天機山這一輩的出色弟子?瞧著確實不錯,比我寧家也不遑多讓。」

「見過三長老。」天機山四名男弟子紛紛行禮道。

指著身後七八名年輕人說道:「這便是我寧家此次參比人選,都是圓滿境以上。想來在這屆大比上取幾個前列名次是不成問題的。」

這些寧氏年輕人便又向著天機山長老行禮問好。

又看向靜立一旁的年輕女子,「這便是你們天機山那名聖女了吧,與傳聞倒是無甚出入。天機山謀略非凡,想必定能在此次東域大比上一舉奪魁。」

宋姓老者笑而不語。

年輕聖女回過神,伸手捋了捋髮絲,認真行禮道:「天機山燕寒楚見過三長老。」

她紅色眸子眨了眨,看向他身後幾人中,並無熟悉的那道身影,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又恢復清冷。

寧玄玉眯着眼笑道:「此屆東域大比,除了燕聖女外最拔尖的那幾名年輕人似乎都無法參加,不知天機山是否有算到?」

「倒是要提前恭喜聖女將東域首名收入懷中了。」

宋姓老者自然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機鋒,微笑說道:「天機無窮,豈敢言算盡之?不過時機恰好罷了。聖女自有天運眷顧,恰逢其會,東域首名乃是天命所定。」

「只是我天機山除去聖女外,這另外四個不成器的弟子怕是難有所得吶。」

宋長老忽然道:「他們磨鍊甚少,經驗有所缺失,恐在大比上難發揮好。適才吾見了寧家這幾名年輕俊傑,心生歡喜,一時有所想法,想讓兩家子弟交流較量一二,不知寧兄意下如何?」

寧玄玉與他對視一眼,欣然道:「正有此意。」

宋長老掃了掃身後幾名年輕人:「只是這比試,不妨許些彩頭。我這些弟子上了絕天峰,便想去見識見識你們寧家最恢宏氣派的絕天宮,這登頂之請如何?」

覺察到身後年輕人不服輸的意思,寧玄玉果斷答應下來:「好!若是天機山勝了,讓你們上去見識一番又如何?」

「只是你們天機山的彩頭又是怎樣?」

「且容老夫先賣個關子。彩頭與聖女有關,若是你們寧家勝了,我便再將詳情告知。」故作高深道。

寧玄玉點頭,「那就在這演武場上,三局如何?」

見年輕弟子們躍躍欲試,兩邊很快就商議好了相關事宜。

寧玄玉隨即吩咐身後,去將演武台上正在比試的人驅散,但並不禁止周圍寧家人觀看,領着天機山等人和寧家年輕人出了亭子,在演武場兩旁的觀席上一一落座。

時過正午,陽光猛烈,也正是人心躁動之時。

兩邊年輕弟子望着對方,相互眼裏滿是戰意,一點即燃。

很快,寧家與天機山比試的消息就傳開了,無數閑暇無事的寧家人都跑到絕天峰上湊熱鬧來,一會功夫外圍的亭子裏便座無虛席了,就連廊道上也擠滿了人。

而在比試開始前夕,兩方都對門下弟子作了叮囑。

「待會與天機山的較量,並非真正廝殺,都注意收斂些。」寧玄玉對着寧家弟子囑咐道,「小輸一場無妨,但最後定要是我們這邊贏下。」

后一句話,他則是望向八人中坐在最後,最不顯眼、臉上掛着懶散神情的青年說着。

見其頷首,三長老鄭重厲聲道:「自仙古以來,我寧家絕天宮便少有外人涉足,有也都是身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若是你們輸了比試,讓天機山那群毛頭小子上去,折損了我寧家顏面,到時候家主責罰下來,看你們如何承受得起!」

聞言,寧家幾人眼中勝欲更漲幾分,都在心底告誡這場比試定不能輸!

反觀天機山這邊就隨和得多了。宋添環顧面露緊張之色的四名男弟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毫不在意的年輕聖女,很是輕鬆般地笑道:「不必那麼緊張,這場比試不是來之前便心中有數了嗎?贏了固然好事,輸了也無須自責。至於方才賭約的彩頭,也是掌教早就吩咐好的,你們不必往心裏去。」

「好好對戰,也讓寧家這幫小夥子們見識下咱們天機山的本事,別讓人家小覷了!」

就這樣,在周圍人目光注視下,兩邊便都定好了三局比試中第一輪出戰的人選。

空蕩蕩的演武台左右方向各上一人。

「天機山,商牧明。」

「寧家,寧譽辰。」

沒有更多的言語,一上台兩人便狠狠地盯上了對方,眼中戰意激昂!

就在下一刻,場上的寂靜被轟然打破。

還未等對方準備好,寧譽辰就已然釋放出了靈力,如一道疾風朝着對手掠去。狂涌的靈力在身後留下淡淡的軌跡,遠遠望去,就像是無數道彌留的殘影。

商牧明心中一緊,反應明顯有些慌亂,不過還是在寧譽辰突進到身前時,構建出了一層靈力護罩。

砰!砰!

淡淡的光暈流轉,靈力的碰撞激起兩聲清脆的異響。寧譽辰的進攻被擋了下來,但他並未氣餒,反而是掌心噴湧出更多的靈力,看樣子準備一舉破開對手的靈力防護,並終結這場比試。

作為應對方的商牧明見狀,也不敢怠慢,同樣控制着靈力流出,加強鞏固着身前的靈力護罩,不讓對手有可乘之機。

場上的兩人都有着雄渾的靈力做支撐,繼先發制人的寧譽辰一擊不得后,兩邊似乎比拼起了靈力的消耗,一旦有一方率先耗盡靈力,就會瞬間落敗出局。

宋長老皺了皺眉頭,這樣下去對他們這邊來說當然是好事,畢竟天機山在戰力這方面確實有些弱勢,若是短兵相接,那自然不是寧家弟子的對手。但比拼消耗持久,兩邊修為境界相差無幾,也很難說誰勝誰負。

可他看了眼神情悠然的寧玄玉,心情又有些忐忑不定了。

只是未等他多想,周圍群眾的驚呼聲便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了場中,只這一看,他便暗道不好,勝負已分。

演武台上的兩人同為圓滿境,靈海都已徹底成型,靈力的量自然是沒話說,相持不下,這場比試很大可能上會以平局收手。至少商牧明是這樣認為的。

寧譽辰並不這樣認為。久經戰鬥的他熟知,靈力持平並不意味着戰鬥會以平手告終,很多時候,智慧與技巧往往會舉足輕重。

商牧明的防禦確實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但應對方面仍是有所不足。一個龜殼再怎麼硬,終究也有辦法將它撬開。

寧譽辰的身影猛然加速,比他之前衝來的速度更快!一簇簇靈力隨着他的動作散佈周身,以防他在這種高速運動中受傷。商牧明放眼望去,寧譽辰的運動軌跡已經快得難以看清,但隨着寧譽辰的高頻移動,遺留在空中各處的細微靈力光點,竟沒有黯淡下去,而是齊齊閃爍,構成的虛幻輪廓,儼然形成了一片天羅地網!

每一道虛影都保持着寧譽辰移動時的動作,而填充他視野的虛影足足有數十上百道!令他完全分不清真假。

更要命的是,每一個寧譽辰的身上,都聚涌著靈力!彷彿他一瞬間化身無數,同時對他展開了攻擊。

若放在平時,商牧明還能去查探那些靈力的波動,從而分辨出誰真誰假,但在此刻,他已經徹底慌了神,手中不斷噴湧出靈力,卻不知道究竟哪一道攻擊才是真的,又或者全部都是真的。

他只能無奈的撐起靈力防護,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靈力護罩,以防禦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進攻。他知道,寧譽辰的攻擊必然隱藏在其中,但只要他嚴防死守,就不會給他機會破開自己的防禦。

他提起心神,不再胡思亂想,專心鞏固起防禦,並伺機找出那道真正的攻擊來自何處。

上百個寧譽辰的攻勢如同洪水猛獸般,令人望而生畏,商牧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全部的靈力被他調動着,不敢在有所保留,只想先撐住這場攻勢,再做打算。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是一霎間,無數團靈力碰撞,迸發出耀眼的白光,令天色也明亮了幾分。

但出人意料的是,演武台上爆發出的靈力波動僅僅維持了一瞬,就消弭無蹤了,讓周圍不少準備出手擋下的寧家人不明所以。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顯然,方才數十上百個寧譽辰都是假的,都是寧譽辰做出的佯攻,他自身則是伺機潛藏起來。

也就是說,他以少量靈力做出的進攻幌子,換取了對手大部分靈力的支出來防禦。這意味着,商牧明再難擋住還存有不少靈力的他進攻了。

在場的不少寧家人都歡呼起來,更是令,在白光消散后,孤零零撐起防護的商牧明,顯得無比尷尬。

商牧明漲紅著臉,悵然嘆了一聲,看着對面微微喘氣的寧譽辰,艱難地邁著步子,帶着不甘與懊悔黯然下場。很顯然,他也沒有信心與狀態尚好的寧譽辰再戰下去,放棄了比試。

勝負已分。

寧家拿下三局比試的首勝。

宋長老對此只能安慰出師不利的商牧明,道:「生死不過尋常,勝負更是如此。不過是輸了一場比試罷了,吃一塹長一智才是最重要的,不必放在心上。」

商牧明滿臉的失意沮喪,那痛苦不甘的神色如陷魔障,顯然這次的失利帶給他的打擊太過沉重,令他滋生了心魔。

但看其仍然一副頹然模樣,他又嘆道:「花開花落,落葉飄零,都是天地自然。大道玄妙,合萬象,無物非道。此時得失,彼時流水,執道迷道,朝夕蹉跎。」

如聞仙音,流水叮咚,洗去雜念,商牧明幡然醒悟,當即行禮道:「謝長老指點!」

寧玄玉在旁默不作聲地看着,以前他就覺得天機山那幫傢伙,在調教心境上很有能耐,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在他們眼裏,商牧明無疑是輸在了戰鬥經驗上,被寧譽辰一招偷天換日給打蒙了。但戰鬥經驗這個東西,不是你說兩句就能提升的,這需要大量的實戰洗禮。

不過在旁觀的許多寧家人看來,這就是純純的智商碾壓了,也是商牧明覺得丟臉的原因。

緊接着,第二場比試開始。

儘管輸了一場,有些緊張,但天機山幾人也藉此認識到寧家弟子並非他們所想的那般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是很好戰勝的。而是需要他們全力以赴的強大對手。

於是,這次上場的申坤便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已經贏下一場的寧家這邊,上場的則是名叫寧玉心的年輕弟子。

吸取了教訓的申坤一上來就滿臉戒備的盯着對面的寧玉心,以防他也和寧譽辰一樣,以絕快的速度來個搶攻。

對此,寧玉心只能是無奈一笑。上一場寧譽辰的速度太過於驚艷,這一場對方會有所防範也在意料之中。

而等他正準備攻過去時,卻發覺,不知何時,申坤御於身前的兩手上,泛著淡淡的靈力熒光。

寧玉心想了想,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抬手,體內靈力外放延伸,竟是凝為一柄長劍,被他握入掌間。劍身如鏡,映射穹頂天陽光輝,遠遠望去,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這手靈力化物的手段,需要極其細微的靈力掌控,算是十分高明的複雜技巧了,對申坤而言也是頭一次見,看他神情流露出的羨慕就知道了。

但對於那些個宗門大教中的絕頂天才而言,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寧玉心曾經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學會了這項技巧,又花了近半年時間反覆練習,才得以掌握要領。

本來是準備留到年末的族內會武,或是在東域大比上嶄露頭角,不過對手看上去有些棘手,為了保證勝利,他還是拿出了這個壓箱底的底牌。

有劍在手,寧玉心憑空多出不少底氣。上一場的比試完全由寧譽辰掌控著節奏,那麼這一場也不例外。天機山的修行者他雖然沒有打過,但他知道獲勝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你的對手進入到你的節奏中來。

咻!劍聲破空,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白芒。

但再一次出乎眾人意料的,寧玉心出劍了,卻不是手中的劍,而是劍氣!

能夠凝練出劍芒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更不用說御動劍氣傷人了,雖然就難度上而言,沒有靈力化劍玄妙,但兩相結合,已經彰顯出了寧玉心驚人的天賦!

寧玄玉微微頷首,寧玉心表現出的實力,也同樣令他看好,有很不錯的培養價值,隨即便在心底籌劃起了相關的資源分配。假以時日,說不得又是一個接近寧氏十傑的天才。

劍氣隨流風,轉瞬即至,申坤不敢大意,雙掌各自擺出一個奇異的手勢,靈力從掌心湧出,似乎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靈力場。

嗤的一下輕響,飛馳的劍氣闖入其中,卻如陷泥沼般動彈不得,隨即被靈力包裹,飛速消泯。

寧玉心輕咦一聲,轉眼便又是數道白芒穿空而至,將申坤身形罩入其中。

這名天機山的年輕弟子眼中並無慌亂,雙手向上一托,所有劍氣白芒又如之前一樣,被消融瓦解,不復存在。

寧玉心再斬出兩劍,又是被其以相同手法消泯。

但劍動不止,劍劍生花。百花爭相綻放,無數劍光迸出,如一道絢爛的長虹,蜿蜒落向申坤。

只見其聚精會神,兩手畫圓,天地氣機相牽相引,於兩掌間形成一無形漩渦,劍光激射而來,先是被靈力場遲緩,再被漩渦扭曲,力量十不存一,很快就消散於天地。

只是明顯能夠看出,申坤的反應遠不如前面幾次來的迅速,顯然劍光越多,他瓦解起來就越吃力。

但問題在於,寧玉心不可能無休止的試探下去,逼出申坤的極限。對他來說,唯有破釜沉舟,一擊取勝!

寧玉心深深吸氣,隨即執劍而舞,身形旋動間便是數道劍光遞出,眨眼間不知他動了多少次,出了多少劍。只能聽得無數道「哧哧」細響此起彼伏,接踵而至,無數道劍光交織成一片純白的劍海,浪潮洶湧,瞬間便將申坤淹沒!

申坤這一次再也沒有能力化解這片龐大的劍海,對此,他只能望洋興嘆。

隨着申坤大聲地喊出「我認輸」三個字,純白的劍海緩緩消散,寧玉心手中的靈力化劍早已消失,面色蒼白,顯然消耗過大。

寧玄玉見狀也是趕緊讓人將其帶下去休息,這麼一個好苗子還是需要他關注一二的。

「表現的不錯。」他如是說道。

「幸不辱命!」寧玉心則鬆了一口氣,他既然選擇展現出天賦實力,自然是希望能夠得到族內的認可,以爭取更多的資源與機遇。現在,憑藉着方才的不錯表現,他已經被三長老注意到了。

這也意味着他比族內絕大多數人,都要領先了一步,而這一步,很可能就是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差距。

天機山這邊,宋長老安慰了申坤幾句,便重新將注意收回到了比試上。

隨着第二場比試的落幕,寧家大局已定,勝券在握。

宋添看了看身旁仍舊無動於衷的年輕聖女,心中微嘆,知道想讓其上場力挽狂瀾是不可能了,不過就算贏了這場,也只是挽回些顏面罷了,並未強求。對着將要上台的第三位天機山弟子鄭重道:「須多加小心,不必勉強。」

商相隱領言去了。

寧家這邊,也同樣派出了第三場比斗的人選。

「天機山,商相隱。」

「寧家,寧河。」

也就在雙方互相通曉姓名之後,觀眾席上的其餘寧家人都狂熱了起來。如果說之前寧家人僅是熱情洋溢,那麼現在就形同火山噴發了一般,令得不明所以的天機山弟子皆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寧河...」口中念叨著這個名字,宋添眼中閃過一縷精芒,不知在想什麼。

其身旁的年輕聖女聽到這個名字后,則是回神看向台上。紅瞳微縮,臉色紅潤了幾分,不再那麼蒼白。

「真沒想到,這也能見到與你同在寧氏十傑中的一人...」她幽幽道,「只是你呢」

其聲細不可聞。

演武台上。

寧河原地不動,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情向眾人宣告著,其似乎並未將這場比試放在心上。

商相隱作為最後出場者,修為實力在諸弟子中僅次於聖女。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青年彷彿處處都是破綻,或許只要一擊就能將其戰勝。可卻始終有種如芒在背之感,不敢貿然出手。

儘管對方的散漫令他心中有些頗怒,但商相隱還是不敢就這樣攻上去。輸掉兩場之後,這第三場早已無關緊要,但對於他而言,還是不願丟了這份最後的顏面。

只是,他不敢貿然上前,並不意味着另一個人就會安靜等着他攻來了。

「既然山不來就我,那便我去就山。」

說完,寧河的身上便湧起驚人的靈力,猶如實質一般!

下一瞬,靈力倒卷,他抬手劍起。

劍氣瀰漫,宛如狂風般在演武台上肆虐。

呼!

伴隨着一聲輕嘯,萬千劍氣,頃刻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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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古:至高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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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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