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囚牢一十二

宿命的囚牢一十二

外面是漆黑的夜,我獨自坐在熄滅的壁爐前疊著千紙鶴。窗外的淡淡星光投在我的手上,我知道只有這樣,我的千紙鶴才能領略到月光。

而我,心中光芒萬丈,哪怕歲月悠長。

武曌趕到時白起身邊已經有一打啤酒罐了,可想而知在自己打電話給他之前這人都在幹些什麼。

堂堂大秦武安君能夠頹廢成這個樣子,以前是怕白起一輩子不願邁出第一步,現在倒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千年前為了一個人的信任不顧生死征戰四方,連被誅殺時都不曾逃跑,千年後的就不要再上演這種苦情戲碼了吧。

武曌的摩托差點噴出火來,可憐的握把都已經出現了裂紋,一進白起的房子就看到白起這幅模樣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白起和武曌相對而坐,而男主人居然還有心情維持基本的禮貌準備給武曌泡一杯茶,「沒時間泡茶喝了,現在把你和那個女生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中間不許有遺漏!」

說完武曌就開了一罐啤酒解渴順帶穩定自己的心緒。

「就這些?」聽完全部的內容后武曌驚訝於這倆什麼都沒做,真的保持這麼純潔的友誼,「你還想聽些什麼。」白起已經看出武曌的內心戲冷眼相看,武曌尷尬地喝了一口啤酒,一口氣把剩下的全部喝完,盯着白起一字一頓地說:「那你要有心理準備接受我後面所說的話了,」武曌頓了一下,「那我現在告訴你,那個女生,陸遠君,根本不存在。」

在白起聽完全部的有關陸遠君的情報后狠狠地喝了一口酒,一言不發,但是眼神已經開始迷離。

在我來之前這人是喝了多少啊,絕對不止一打。

白起一口一口地喝下去。沉默,還是沉默。

武曌起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把白起剩下的啤酒倒在垃圾桶里,「別喝了。」白起依舊拿出一罐單手打開,罐口離嘴那麼近,但是又感覺像泡影一樣遙遠。

武曌一巴掌抽過去,打掉了啤酒罐,酒撒了一地,罐子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還想幹什麼?你喝酒就行了嗎?真就準備一個人瞞着不說?你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怎麼幫你找人!」武曌站在白起面前,像極了千年前的主公的斥罵。

「你口口聲聲說沒有朋友,不被人們接受,我不算嗎?!荊軻不算嗎?!還有趙雲那些一起從天授年間活下來的人,都不算嗎?!接受不了你的,究竟是我們,還是你自己?!」武曌覺得就離譜,自己和這人相識千年了,怎麼這人還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白起低着頭依舊不肯說話,就像一個做錯事被責罵的小孩子。「巴西雨林那次,是不是荊軻把你背出來的?天授年間,你是不是又救了上澤?你一直都是我們中的一員,我們從來都沒有拋棄過你,真正讓你和我們無法相融的,是你覺得,身邊的人都接受不了你。」

武曌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了,確實自己剛剛動手有點過了,但是這人他丫的真讓人生氣。

真正的問題是問題本身。而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兩種,其一是解決它,見招拆招,而後一種,是讓它不成為問題。白起的病,只能他自己治。

武曌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斜視這白起,她真怕這小子一衝動干出什麼事情來,算了算了還是幫幫他吧。找一個不存在的人,這得多難啊。「這幾天可能不太平,你先請幾天假,等事情過了再說。」

門砰的一聲關上,

房間里又陷入無限的寂靜。從武曌說醫學院裏沒有陸遠君這個人開始,白起就開始沉默了。

真的是我錯了嗎,以為不和身邊人交流就不會給他們帶來災難。因為我見過地獄啊,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人們對我蔑視但又害怕的目光。我做什麼了?這詛咒是我天生背負着的,我曾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嗎?對,我在戰場上殺人百萬,但那是戰場!我不殺他等着他捅我一槍嗎?

地獄的模樣,只有我一個人見過就行了。

好歹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怎麼可能還不理解陸遠君有問題,武曌都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她不特意挑明,也是在乎我的感受吧。

白起站起身,搖搖晃晃地維持着平衡。這點酒我就會醉?笑話,我是誰,當年前線上我抱着酒罈喝,只是今晚狀態不佳。

情緒不高時,一口酒就能讓惡龍睡下。

還是跟主任請個假吧,就說會老家,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做手術。

白起起身去拿電話,已經解鎖了準備撥號,窗外依舊風聲大作。

這風,有點喧囂。

白起警覺,貼著牆側身摸向卧室。卧室門突然被人打開,房間內房間外都看不到人。死寂充斥着空洞的房子。白起突然從卧室天花板上一躍而下,雙腳一蹬借力迅速飛向窗戶,左手伸手拽住窗帘,右手的刀已經劃過。

白起落地,身後是劃掉一整塊窗帘的窗戶。

屋外風聲驟停,一道雷電在空中閃過,映出白起孤獨的身影。

大雨傾盆而下。

沒人?白起回頭,手中的刀一旋反握在手。窗帘後面確實沒有東西。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白起走過去拉了拉窗帘。雖說沒看到人,當時直感很少出錯,這是一個多次從地獄里爬回來的惡鬼的經驗,所以白起依舊警覺。對白起而已,刀反握能夠最快地揮出,如果對方真的是個隱藏的高手,這也是自保的底牌!

風聲再次從窗外傳來,屋外風雨交加,不時傳過雷鳴。現在的天氣已經有點不尋常了,和上次一樣,又是晴天突然下雨,不過今天的天氣,看來是又有哪位好漢在渡劫啊。

風聲不停。白起已經從卧室開始全部檢查過一遍了,確實沒人。應該也無須擔心,自己從來不邀請人來自己家玩,也少有英靈知道自己房子的位置,就算摸排也找不到這兒來。

但是白起手中的刀依舊沒有放下。白起把客廳清出來,搬了張椅子坐在客廳正中央。直桿造成的不安依舊沒有消失。也許應該該給武曌她們打個電話?算了算了,還是不麻煩他們了。也許真的是自己疑心太重。但是白起沒有放下警惕。

白起就這樣坐在客廳冥想。冥想時雖閉上了眼睛,但是身體的其他感受能力卻會大幅度增加,面對未知和暗處的敵人,眼睛會成為最大的欺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客廳里的擺鐘又敲響了。子時了吧。不安感雖然有些淡化,卻依舊沒有消失。

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白起站起身走向卧室,腳步聲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和著窗外的風雨讓人厭煩。

白起打開卧室門,身後暗風襲來。

白起一側身,飛刀扎在門框上微微抖動,白起反手一扔,這一刀,是死手!

中計了!我就知道有問題!白起起身後一直閉着眼依舊處於冥想狀態,這刺客沒耐心了!

白起睜開眼,想藉著窗外的光看清刺客的臉。

電光閃過。沒人?窗外雷聲大作。

不好!白起突然意識到這是誘餌,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身後傳來空洞的聲音:「倒是很有幾分警惕,我倒是很佩服,不愧是征戰多年的將軍。」身後的黑影奪下白起手中的刀,「不過你也只能是將軍了,你不知道一個刺客的耐心,有一個國家的歷史那麼長。」

白起已經動不了了,連眼珠也轉動不了。

身後傳來聲音:「人間,」白起眼前是一片的黑暗,連閃電在這一刻也沒有出現。我果然是註定身在黑暗裏的人。「失格!」

這一刻,天地寂靜,風雨停息,安靜地如同天地初開之時。

白起只感覺自己在不停地下墜,墜入那,無盡的深淵,那本就給他準備好了一席之地的地獄。

好想吃顆糖啊。

這一刻,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黑影掏出手機。

「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黑影在雷電下只能看見一個滲人的面具。面具人也挺自來熟居然喝起了白起還剩下的幾罐啤酒。「這人警覺性太強,花了點時間,不過還是拿下來了。」面具人喝了一口舒緩已經快麻了的身子。在暗處蹲了幾個小時了,也不敢動怕白起聽到了。

「為什麼還非要控制他啊,不能直接掏了他嗎?」面具人很明顯對這樣耗時的工作非常不滿。「這個嘛,因為白起的特性,我必須要在他覺醒的狀態下才能挖出他的能力,那神性的基礎,不死。」面具人揮了揮手很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知道了能不能快點,我作業還沒寫完呢。話說連最基礎的神性都沒有,那玩意真的是神?」「堂堂高長恭蘭陵王居然會擔心自己的作業?似乎你很適應自己的身份啊。」蘭陵王很是無語:「怎麼說也要隱藏身份,要融入一幫普通人也很難的好嗎?話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好啦好啦,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在培養的這個神,千年前被荊軻審判了,而且是全盛時期的荊軻,現在居然還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強了。」「那我們就算現在培養成了,碰到荊軻不還是完蛋?」「不,現在荊軻的實力,相較於千年前而言,十不存一。」

屋外依舊風雨不停,不過已經有變小的趨勢了。明天會不會有彩虹啊。

高長恭看着屋外被大雨狂襲的樹,為自己的作業擔憂。

又要熬夜了。

郊區某個工廠里,陸遠君聽着風雨聲,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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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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