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存錢罐

一

在遺敗寺里，沒有人民幣，只有「遺敗幣」，分金、銀、銅三種，金幣表示每枚一百元，銀幣表示每枚十元，銅幣表示每枚一元。因此，在遺敗寺里，銅幣最常見。

二

一日，繁努請瓷匠給他做個青花瓷存錢罐，用來存錢。這讓尋力不禁嫉妒起來，他算是遺敗寺里的「可憐人」，不僅全是銀、銅幣，就連存錢罐也是木質的。於是，他走到師父跟前，說：「師父，我幫你做吧！」

繁努：「就憑你？」

尋力點點頭。

繁努：「你怎麼說服我？」

尋力：「我爸是木匠，我媽是……是磨菜刀的！」

繁努：「別跟我提你爸媽，我要你能說服我。」

尋力：「一個不貴，只需二十。」

繁努：「這麼貴？！」

尋力：「你莫非錢不夠？」

繁努：「我總共就只有一枚銀幣。」

尋力：「那二十枚銅幣你有嗎？」

繁努：「只有十九枚。」

尋力：「那你給我一枚金幣就行。」

繁努：「那你找給我多少錢呢？」

尋力：「找你八十！」

繁努：「居然還算對了！你有幾枚金幣？」

尋力：「一枚都沒有。」

繁努：「那銀幣呢？」

尋力：「應該有五枚吧！」

繁努：「銅幣呢？」

尋力：「十枚左右。」

繁努：「你總共只有六十塊錢？」

尋力：「差不多吧！」

繁努：「可憐的孩子啊！」

尋力：「你有幾枚金幣？」

繁努：「不多，十枚。」

尋力：「什麼！你一共有……有一千多塊錢！」

繁努：「不多。」

尋力：「那尋饕呢？」

繁努：「他頂多有兩千多塊錢吧！快……」

還沒等繁努說完，尋力已經走遠了。

三

尋力又去找尋饕。

尋力：「尋饕，師哥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尋饕：「什麼事？」

尋力：「你的存錢罐是什麼質的？」

尋饕：「瓷質的。」

尋力：「做好了？」

尋饕：「嗯。」

尋力：「需要再做一個嗎？」

尋饕：「不用了，錢不夠，謝謝師哥的好意。」

尋力又走開了。

四

尋力見師父和師弟都不讓他做存錢罐，就去找瓷匠。

尋力：「瓷匠，你收徒嗎？」

瓷匠：「我徒弟夠多了。」

尋力：「你有幾個？」

瓷匠：「差不多十幾個吧！」

尋力：「有一個叫尋饕的人嗎？」

瓷匠：「尋饕禪師？」

尋力：「嗯。」

瓷匠：「他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了。」

尋力：「我能頂替他的位置嗎？」

瓷匠：「就憑你？你叫什麼名字？」

尋力：「尋……」

瓷匠：「我知道了，你是尋力和尚，繁努禪師尋字科的大徒弟，對吧？」

尋力：「對！你怎麼知道？」

瓷匠：「以前尋饕禪師跟我說過，說他有一個師哥，眼睛小，叫尋力。」

尋力：「那孩子，嘴巴像開了光一樣。」

瓷匠呵呵一笑，接着說：「你……還沒成為禪師？」

尋力：「我遲早會的。對了，做一個存錢罐多少錢？」

瓷匠：「十五。

」

尋力：「那你給我做一個。」

瓷匠：「好嘞！」

尋力給了錢，瓷匠就開始忙活起來。

這時，繁努過來了。

尋力：「師父！」

繁努：「尋力？！你怎麼在這兒？」

尋力：「我來做個存錢罐。」

繁努：「你做多少錢的？」

尋力：「十五塊錢一個的。」

繁努：「你還知道做便宜的啊！」

尋力：「那這裏最貴的多少？」

繁努：「一千一。只有傻子才做。」

尋力：「你也來做存錢罐？」

繁努：「嗯。」

尋力：「那你做多少錢的？」

繁努：「做一千一的。」

過了一會兒，瓷匠在工作室里喊道：「尋力和尚！你的存錢罐做好了！」

尋力聽后，給師父道別：「師父！再會！」說完，便去取存錢罐了。

五

尋力自從有了瓷存錢罐后，便在廟院裏炫耀起來。

一日，他的存錢罐被一個小和尚摔碎了。由於這個小和尚很喜歡吃饅頭，所以寺里的人都叫他「饅頭」。

尋力和饅頭在房間里爭吵起來。

尋力：「你這小孩兒，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饅頭：「我就是想拿下來看一下，結果手一滑，他就碎了。」

尋力：「你叫什麼名字？」

饅頭：「他們……都叫我饅頭。」

尋力：「你師父是誰？」

饅頭：「繁禪師。」

繁禪師是繁努的師弟，大家都叫他「繁老二」，所以已經沒有人記得他的法號了，他的法號也就成了「繁老二」。

尋力：「你的師父是繁老二禪師？」

饅頭：「嗯。」

尋力：「那你成禪師了嗎？」

饅頭：「沒有，但師父說，一年後就封。」

尋力：「叫你師父過來。」

饅頭便跑去找繁老二。尋力卻在嘴裏罵道：「繁努這死老頭兒，現在連小孩都快成為禪師了，就他還不封我，他遲早會死得連魂兒都不剩！」這時，饅頭領着繁老二過來了。

繁老二見是尋力，說：「聽說尋力和尚找我？」

尋力點點頭，指著饅頭，說：「繁老二師叔，你徒弟把我存錢罐摔碎了。」

繁老二向饅頭看去，見饅頭擺了擺手，自己也無奈地搖搖頭。

繁老二：「說吧，賠多少錢？」

尋力：「十五。」

繁老二：「找饅頭，我沒錢。」

饅頭：「師父，我也沒錢。」

繁老二：「放屁！我昨天還看見你存錢罐里有二十塊錢！」

饅頭便無奈地取出存錢罐，掏出十五塊錢，遞給了尋力，和師父回家了。

六

在遺敗寺里，存錢罐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因為人人都有，但瓷質的卻很少，所以像尋力這樣的「可憐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