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回 疏忽防備燕王遇襲 慕容霸奮力護燕王

第98回 疏忽防備燕王遇襲 慕容霸奮力護燕王

「我說,小兔崽子你怎麼不說話?」轅門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兵頭向那個護衛問話。

那護衛也不回答,只隨着那後面的人一起往前走。

走到轅門口,那老兵頭攔住去路,卻見那後面的女子。

老兵頭子久歷行伍,粗鄙不堪,只啐了一口,「嗨。我說你這個小兔崽子,見到女人眼睛就直,不知道怎麼回話了是不是。」說完對着身旁的軍士說道,「將士軍前陷死陣,這身後啊,帳內不知溫柔鄉……」

那小兵連連道:「老哥,你說的是,說得是。」那人臉上堆笑,此時汗止不住的往下留。

見來人還在往前進,那兵頭皺了眉頭,一手攔住隊伍前頭,「唉,我說,怎麼還往裏走啊,這邊交接過了就可讓宋大人給慕容評將軍送過去了。」那兵頭只一大手用力扶在宋該肩頭,回頭笑道:「宋大人,你說是不是。」

宋該此時也被人抵住腰間,瞬間多進了幾寸,瑟瑟發抖,後面的人小聲說道:「快想……」

宋該臉色漲得通紅,憋出了一句,「當分,也分於燕王。」

「哦,食色性也,想不到……」旁邊一小卒只瞠目結舌小聲說道。

「咳咳,不要命了,小聲點。」老兵頭怒斥道,夜色昏暗,他也看不出宋該的異常,只擺擺手道:「罷了罷了,當兵吃糧,誰管那麼多。」隨即示意眾人移開拒馬,狼牙車放那隊人進去。

隊伍已漸漸全部進入營中,此時已到營中僻靜之處,見旁邊無燕軍將士,宋該小聲哀求道:「各位義士,小的是仗勢欺人了點,但你們也所獲頗豐。若無小的在此從中勾連,怕你們在安樂就遭屠戮,也到不了今日。」

「老實點。」身後那人只小聲呵斥道,「燕王大帳在哪兒?」

「我主北方而來,眾人議論可承水德,故在坎位。哎喲!」後面那人已經不耐煩,「我不是聽你賣弄的,就說在哪兒!」

宋該一指,「大營西北角,玄鳥旗那側。」

領頭那人回身張望,言道:「眾人已盡入營中。」

一人心領神會,只吹了一個口哨,「啾啾」像是烏鴉啼叫。

宋該感受身後的短刀漸漸離開自己的腰間,膽子稍大,問道:「大人,你要問的我都告訴了,可否。」

「都告訴了?」宋該膽怯的點點頭。

這時領頭的那人露出斗篷,一個刀疤臉赫然出現在面前。

宋該驚呼道:「鹿勃早!」

只見鹿勃早微微笑道:「看來你也沒用了。」

旁人會意,只刀子一捅,宋該瞬間氣絕,將他放到那箱子裏。

那一堆人從箱底,車下,車架里取出短刀,向燕王大帳殺過來。

此時外面山巒里,潛伏的軍士也銜枚疾走,轉瞬殺到了燕軍的營壘。

霸公子營帳在營壘另一側,距離燕王大帳尚有一段路程。

「原來是霸公子,失敬失敬。」孟高此時正在燕王大帳附近巡邏,見霸公子前來上前致意道,隨後便是疑懼中帶着一絲警覺,「霸公子,深夜到此,你身後還有百人衛隊,所為何事?」

慕容霸大急道:「孟將軍,今夜恐是兇險。」

孟高卻是正色道:「霸公子,薊城之戰有勞你軍之攻城器械,卑職感激。然我中軍防守嚴密,燕王所系,重任在肩,吾雖官卑位小,然拱衛燕王之重擔未敢一絲一毫懈怠,何故對我中軍如此不安。」

慕容霸上前猛的敲他了一下胸口,

「我的孟將軍,汝之忠勇,燕軍少有。非本帥看輕你,然今夜兇險,切要增加守備,嚴加巡邏才是。」

「霸公子,聽末將一句勸,如今還是領着你的軍士回營,這邊末將自當留心。」孟高也不躲閃,只生硬的回應。

「深夜,營中重地,大聲爭執成何體統?」一渾厚的聲音在那兩人身後響起。

孟高回身,只見一高大的將軍立在營中,鬚髮卻有些斑白,來人是慕輿根。

「哦,是折衝將軍,失敬失敬。」孟高只拱拱手,眼睛看向慕容霸。

慕輿根轉頭看去,卻見是慕容霸公子和其身後的親信衛隊,大疑道:「霸公子也在此啊?」

孟高對這兩人說道:「折衝將軍,霸公子想帶所部拱衛燕王大帳,末將誠是不疑。只是吾等各司職守。君臣有別,霸公子雖為燕王之弟,亦為燕王之臣,未奉召見,深夜卻到此,末將盤查,只是例行公事。」

眼見他們在爭執,涅皓催促慕輿根早早面見燕王。

慕輿根只擺擺手,上前對霸公子問道:「霸公子,老臣不疑你,今夜所來,所為何事?」

高弼見此忙上前,在他耳邊耳語,慕輿根聽完大驚,「果真有此事?」

慕容霸誠懇的說道:「只是猜測,事情雖未確鑿,但有七八分把握。」

慕輿根只緊緊的盯着慕容霸長久凝視,慕容霸卻是眼光如炬毫不迴避,「讓慕容霸隨我見燕王。」

涅皓心中暗下叫苦,「折衝將軍,大王只召你一人爾,若霸公子前來,恐難言說…」

慕輿根只道:「汝休毋多言,一切事情,本帥一力承擔。」

「啪。」忽聞營壘外一聲巨響,南邊轅門外鼓聲大作,刀劍之聲此起彼伏,隱約只見見火光點點,似是劫營。

孟高拔出佩刀,下手下叫道:「不好,有人劫營,眾人隨我迎戰。」

慕容霸大叫道:「此乃敵人疑兵之計,攪得營中大亂,好擄走燕王。孟高你是大王親衛,當不得擅離,去北邊燕王大帳。」

孟高大疑道:「可,可刀劍之聲分明在營外,霸公子,當阻敵人於營外,燕王當是無虞。」

此時各營已被外頭的響聲攪得大亂,各營校尉紛紛整肅兵馬循聲朝南門而去。

見眾人皆背燕王大營方向而去,慕容霸此時情急之下,只揮刀架住孟高的脖子,「孟侍衛,你的職責是守衛燕王。」

轉頭對慕輿根說道:「折衝將軍,燕王全軍所賴,若燕王受辱萬事皆休,不要遲疑。」

慕輿根只稍猶豫片刻,吩咐道:「孟高,不要管營外如何聲響,眾人只隨我拱衛燕王。」

孟高此時也冷靜下來,情知剛才唐突,或中敵調虎離山之計,便用手指輕輕擋開慕容霸的大刀,「霸公子,拱衛燕王,職責所在,你刀且放下。」

慕容霸只拱手道:「情難自已,失敬,快走。」

燕王此時在大帳之中也聞聽營外鼓聲大作,混雜着金戈刀劍之聲。意欲出帳一探究竟。

一護衛入帳,制止道:「大王,如今外面情勢不明,恐有危險,大王在營中安坐。」

「嗖」,「啪」燕王大帳門口的高台上一人應聲而落。

「誰?」另一側一人還未回神,「啊……」還未發出聲響,被人用一繩索勒住喉嚨,從高台扯下。

外面的些許響動到底是引起了那護衛的注意。那護衛向燕王說道:「我王毋憂,末將去去就來。」說完也出帳探視。

「殺……」「哐……」忽大帳之外喊殺聲四起。

那人舉刀應戰,對眾人說道:「誓死守護大帳,不讓賊人靠近燕王半步。」

只見來犯的這隊人馬,為首那人扯下披在身上的斗篷,鹿勃早喊道:「如今我眾你寡,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吾等只抓燕王,余犯留挑生路。」

那護衛卻是有骨氣,「大膽賊人,我燕國將士哪有賣主求榮之徒,只有慷慨赴死之士,你要擒燕王就從我身上跨過。」

「還有幾口骨氣,趁燕軍尚無反應,給我上。」話音剛落,那鹿勃早沖了上去,餘下人等見鹿勃早奮勇,也齊齊上前和燕王親衛短兵相接。只聞殺聲四起,離燕王大帳越來越近。

「噗。」那護衛沖入燕王營帳,渾身是血,身後只插了一把短刀,大喊道:「燕王快走,末將掩護。」

燕王之前未見過此等血腥只場面,只一陣驚厥,然其畢竟有人君之資,只片刻就鎮定下來,忙命人救治。

「嘶……」鹿勃早此時已經用刀劃開營帳的帷幔,沖入燕王帳內,那護衛轉身奮起反擊,奈何受傷過重,只兩三個回合便被鹿勃早一刀刺入胸膛,倒下。

鹿勃早結果了最後的阻礙,拖着帶血的長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印,享受着這一時刻。燕王此時在帥案之後,緩緩起身,直視着鹿勃早。

燕王屏息,隨後緩緩說道:「汝等犯我營壘,如今四周皆是我燕師,爾等何處可退。若現在放下武器,孤赦你無罪。」

「看來世人皆雲,燕主雖為陰刻,然靜水流深,頗有城府,此言不虛。如今之勢,取汝之首級如探囊取物,還能如此勸導,想着金蟬脫殼。」鹿勃早只一個箭步上前離他只在一射之內,「豈不知擒賊先擒王下,吾要用燕王這顆頭顱保我幽州。」

說完鹿勃早緩緩的舉其長刀,燕王情知事已至此,已無從得救,只雙目緩緩閉上,只待鹿勃早手起刀落,便了結了這不甘的一世。

「擋」一聲刀劍相接之聲,大刀掉落。同時燕王忽感覺身後被一巨掌擒住,只奮力的往後拽。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大王,老臣來遲還望陛下贖罪。」

只在一瞬之間,生死兩重天,燕王從決死之心境中漸漸燃起生氣。睜眼一看原來是慕輿根。

慕輿根見燕王恢復神志,一刻不停,說道:「大王且隨末將,吾等拚死為大王殺出去。

「大王,且隨末將。」帳外,孟高也已經趕到,一把從慕輿根手裏抓過燕王,隨行護衛拱衛燕王出去。

慕容儁回頭,心中卻是不忍,對慕輿根大喊道:「賊鋒甚銳,宜且避之。」

慕輿根正聲回道:「我眾彼寡,敵力不相抗,故乘夜來戰,期冀一擊獲利。今求賊得賊,正當擊之,復何所疑!臣等自為王破之!」

此時帳內鹿勃早也從剛才的驚詫中恢復,定神復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刀向慕輿根揮刀砍殺,慕輿根迎面復擊。

大帳之外,偷襲之人聞聽帳內刀兵相接,情知情況大變,數人沖入帳內,慕輿根所部親衛此時也恰趕到,一時之間燕王大帳內外眾人刀刃相接,血濺四周,地上只露出道道猙獰的紅印。

此次突襲謀划周翔,這隊人左支右擋配合默契,一部正面應戰,另一部趕往燕王帳后,意欲封堵燕王逃亡路線。

孟高此時率左右親衛左衝右突,意欲逃出生路。無奈偷襲之人俱懷死志,力戰不退。

眾人正在交戰間,只見帳前傳來喊殺之聲,為首那人,一身銀甲在月光映襯下閃閃發光,手持長槍,槍頭一簇紅纓分外耀眼,將身旁的敵人高高挑起有重重的摔下,身後有一人慾拿起雙鈎意欲要刺,卻見那人回身便刺,只插那人心窩,此人歪倒一旁,頭盔掉下,露出女人的容貌。

「卻是可惜。」那人自顧自說話。

來人愈發的近了,其身後大部人馬也漸漸趕到,喊殺聲一片,將反賊壓倒燕王帳附近狹小的一側空地上。

「來者何人?卻是眼熟。」燕王向孟高問道。

「啟稟我王,來人是霸公子。」孟高回道。

「慕容霸?!」

「正是,聞賊人將至,派所部拱衛燕王若無他堅持,今日幾欲被賊人得手。」

此時,突襲賊人突遇慕容霸反殺,猝不及防,大部被殲。只有少部分人在鹿勃早身旁負隅頑抗。

眾人拱衛燕王,燕王在刀戟之後,向鹿勃早喊道:「如今時移世易,若果放下武器,孤賜汝等一個痛快。」

「哈哈,燕王你也只是多活些時日,如今勝負猶為可知,我等攪得營中大亂,營外還有我大軍埋伏,玉石俱焚,豈有生念。」

燕王此時神情也一緊張,營壘外喊殺聲四起,他們是如何摸到燕軍大帳,-又是如何突如帳內,一時竟毫無頭緒,謀划果是精密。

營壘之外,殺聲漸漸靠近,賊人在營壘外多處縱火,此時火光衝天,外面敵軍士兵猶如指引,只朝着燕王大帳殺來,果然若偷襲不得手,便引軍強襲。

慕容霸此時振臂一呼,「眾人隨我速速擒殺此等逆賊,再迎擊敵軍。」燕王身旁親衛聞聽此言,血氣上涌,那鹿勃早此時也只到了最後一刻,退無可退,只盼能拖延些時日,讓大軍能突入帳內。

營壘內外,喊殺聲漸近,慕輿根此時大急,引身邊衛隊護衛燕王,說道:「我王不可居險地,速速隨我撤離此處。」

燕王此時血氣上涌,「孤全軍所賴,豈能棄我將士不顧。」

「大王,不可逞一時之勇。」

只說話間,外面喊殺聲震天,馬叫嘶鳴,鹿勃早大喜道:「我大軍來援,擒殺燕王就在此刻。」一時之間鹿勃早旁數人氣勢為之一振。

燕軍之中一時慌亂,突然一人叫道:「不對,馬鳴之聲不對。」

燕軍戰騎出自遼東,耐寒且體形高大,叫聲洪亮。加之所率騎兵俱為具裝鐵騎,馬匹負重甚大,腳步低沉與中原騎兵不同。

仔細一聽,果是燕軍鐵騎,眾人大喊「援軍來矣。」紛紛昂揚鬥志。

果然,從營壘外,一隊燕軍鐵騎踏夜而來,敵軍不知身後來了一隊騎兵紛紛敗退,鹿勃早一看,燕軍生力之師而來,已知時機已逝,遂無死戰之意,只數人一起向北邊殺出,奈何燕軍復燃鬥志,盡將偷襲之人截殺,只鹿勃早一人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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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十六國之燕鳴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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