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

刀劍

「劍修?」郭河龍有些意外。

調查到的檔案上,只知道這小子是個還沒開啟元靈的天罡境修士。

徐峰沒有理會他的驚訝,左手一抓。

影行·影縛。

「這樣嗎?」郭河龍饒有興緻的打量著纏繞雙足的黑色細線。

趁郭河龍分神之際,徐峰心念一動,劍比心快。

墨離早就按耐不住了,此時得到命令,爆射而去,直取郭河龍項上人頭。

劍沒三分,郭河龍卻無異常。

他抬起頭看着瞥了眼徐峰,眼神陰寒,譏諷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有點太天真了?」

身形陡然模糊,化作一灘清水不見了。

而後又從江水之中走出五個一模一樣的郭河龍。

水行·鏡花水月。

五個人手上一樣凝聚著五顆水靈珠,最簡單的水行法術。

下一秒就朝徐峰襲來。

徐峰眼睛頓時被灰白之色佔據,觀察者五個人的元氣波動。

他分出一道人影,朝另一個方向衝去。

郭河龍抬手打掉那個黑影,不屑一顧。

徐峰使盡渾身解數,上竄下跳,好想被耍猴人戲耍的猴子一般。

沒辦法,即便只差一個小境界,高打低,也能打的你抱頭鼠竄。

但令郭河龍驚奇的是,這小子雖是靈修,身法卻無比高明,每一次躲避看似無理可尋,卻都十分精確。

這令他有點刮目相看,他想不通,為什麼一個靈修,卻能有這麼好的身法。

就在此時,水球將將要打在徐峰身上時,他卻不見了蹤影。

影行·移形換影。

下一刻,他卻感覺到身後有巨大的危險襲來。

會死的!

他急忙轉身,卻仍是被一劍刺中。

是墨離。

飛劍刺穿了手臂,鮮血迸濺,將郭河龍的體內元脈氣息搞得極其紊亂。

衣服破碎,幾塊藍色的碎片掉出。

一副水藍色鎧甲顯現。

原來是穿了鎧甲,徐峰再仔細一看,是靈水甲。

這是專門給軍方三階以上修士用的鎧甲,防止在廝殺時被武修近身一個照面就打死。

徐峰曾經在基地里看到過。

郭河龍有軍方背景?難怪敢這樣有恃無恐的殺人。

強行壓下墨離那股極其暴躁的劍氣,一口鮮血噴出,郭河龍怒極反笑,道:「看來是我小瞧了你。」

徐峰一招不行,趕忙躲進竹林,不聽他的廢話,暗暗蟄伏,靜待着下一個機會。

「陰損的小東西。」郭河龍不敢再輕視。

水行·細雨綿針。

落下的水滴化作一根根細針,落入竹林。

郭河龍閉上眼睛感受着什麼。

細針落在身上微弱的侵蝕著體內的元氣,徐峰運轉元氣,直接抵消了這些微乎其微的傷害。

徐峰見他閉眼,不知是在打什麼主意,繼續按兵不動。

突然,他眉頭微挑,手若彎弓,無數江水在他身前凝聚,被壓縮成一道極細極細的半徑足有一丈的刀氣。

水行·切刃。

郭河龍小時候看見師傅用水刀切石頭有感,而悟出來的一招,雖是水法卻比刀法還鋒利,憑這一招同階之中,無往不利。

他的天賦頗高。

要不是當年那個意外,玉台境本事他的囊中之物,就是江山境,也不是不可能。

這水刀太快了,眨眼間就到了徐峰面前,眼看躲不過,

徐峰喊到:

「墨離!」

墨離一出,輕描淡寫的切斷了那道水刀。

而徐峰也被墨離肆意發散的劍氣給反噬的嘴角流血。

數十根竹子應聲倒下。

「有意思。」他也被劍氣反噬,看來那把劍不是他的本命物,只是一件靈器。

居然可以輕鬆將自己的得意法術斬開,品階一定不低,得搶過來。

他再次抬手,又有水珠凝聚。

就在他要再施法術時,右手手臂突然變黑,不受控制的抓向喉嚨。

那邊徐峰右手同樣變黑。

影行·影種。

可以控制同境界被附身的人。

當時墨離其實帶着一滴影種穿過他的手臂,鋒銳的劍氣讓郭河龍沒有注意到那末微小的力量。

但郭河龍一咬牙,直接「咔擦」一聲右手廢掉。

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駝著背,走到徐峰面前:「媽的,你有種,小子,這麼多年來能把老子逼到這般田地的人,也就你了。」

他也不裝那副儀錶堂堂的樣子,衣冠禽獸的本性顯露無遺。

「該結束了。」他左手一抓,無數樹枝纏繞住徐峰,令他動彈不得。

「當我傻?」郭河龍蔑視的看着手下敗將,明明再和自己戰鬥,注意力卻經常在別的地方,肯定是有後手。

一個手環被戴在了徐峰手腕上。

元氣鎖,可以把人的元脈鎖住。

徐峰本想拔下腦後的金毛,但是此刻元氣盡損,如果待會兒他要出手,只有讓墨離出手了。

不過墨離出手,自己多辦是得被劍氣反噬的傷筋斷骨了。

甚至有可能變成一個廢人,還是把敵人想的太簡單了。

他死死盯着同樣身負重傷的郭河龍,眼神凝重。

竹林深處,有一處木屋,供遊人拍照的地方。

陳忱將劉美彤放在地上,她也醒了,陳忱從腰帶中取出自己的衣服,背過身丟給劉美彤:「穿上吧。」

劉美彤意識尚有些模糊,拿上衣服的瞬間,突然感覺無助,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沒有理由怪別人。

自作孽不可活。

「謝謝你。」劉美彤的聲音細若蚊聲,帶着意思愧疚,不知是愧疚陳忱,還是那些被掩蓋的人。

陳忱背對着她,她不知道陳忱在想什麼。

只感覺他像一塊怪石,矗立在冷江中的一塊怪石,渺小卻頑強。

有一個細節,陳忱沒有來得及告訴徐峰,郭河龍的靈伴是軍方的,平時看不見,不過剛剛徐峰來救他的時候,郭河龍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腕錶漏了出來,雲雨四型。

雖然型號改變了,但樣式變化不大。

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錦衣衛後代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江邊傳來聲響,陳忱緊握手中的綉春刀,摩挲這刀身上的「蓑衣」二字。

這是爺爺在錦衣衛的代號,蓑衣客。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這是爺爺最喜歡的詩,也是一直在教他的道理。

怕他做甚!生死豈由天定。

陳忱雙眼散發着明黃色,這是元靈使的特徵。

天速星·神行。

彎腰屈膝,一個箭步沖了出去,消失在了竹林中。

劉美彤想叫住他,卻沒來得及。

她看過陳忱的資料,靈修元靈使都是二階。

進去根本就是尋死。

她不明白為什麼陳忱要回去。

古者義勇之士,必有向死而生之志。

江邊,郭河龍剛準備動手,一道人影衝出,一閃而逝,緊接着郭河龍倒飛數十步,郭河龍雖未傷及根本,靈水甲腰部卻也碎了一大片。

「你們,找死!」郭河龍怒不可遏,這套靈水甲還是他耗費了大力氣,才從軍中買來的,這要是沒了,還能不能買到都不知道。

他一掌拍下,江水聚成重鎚砸下。

「墨離!」

墨離再次出世,迎著那勢大力沉的一招刺去。

雖然威力已被削減大半,但那股餘波,仍是將兩人的五臟六腑震的生疼。

陳忱身上的錦衣甲本就是為了靈活的錦衣衛所制,沒有那麼好的防禦力,此時早已支離破碎。

而過度消耗的徐峰,已經昏厥過去了。

剛剛突破境界,以徐峰現在的境界墨離每天只能孕育一道劍氣,一天三次,活下來還能修鍊就是個幸運了。

他知道陳忱一定會回來,但是當他真的回來了,卻又不希望他回來。

這個弱智。

這是徐峰腦子裏最後一個想法。

他其實很羨慕陳忱,因為他能感覺到陳忱有堅定的目標,但是自己卻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陳忱已是筋疲力盡,強撐著站了起來,長刀拄地,身形單薄,搖搖欲墜,如老竹立於風雨之中,隨便一滴雨水就可以把他拍倒。

似乎是為自己壯膽,他大吼一聲:

「來啊!」

夜色愈發濃郁,一道白光憑空出現,繼而雨勢傾斜了幾分,如果四階修士一看就能看出,雨水都被這小子一分為二。

小子拖刀而走,只聽到破空聲,卻不見了蹤影。

天速星·雲遊步。

只一剎,出現在郭河龍頭頂,輪圓一刀砍下。

斬夜。

黑色刀光附在刀身,如一掛黑色瀑布傾瀉而下。

情急之下,郭河龍來不及逃避,抬手一擋,護臂寸寸崩斷。

劍走陰柔,刀行霸道。

陳忱這最後一擊,誓要將郭河龍的命拿下。

一道暗勁自郭河龍掌中運轉,一拍刀身,綉春刀被拍飛,沉至江水低處。

差一境,就是天差地別。

陳忱終於是累倒過去了,被郭河龍一腳踢飛。

郭河龍此時狀態也不好,右手基本是廢掉了,靠着月涌境的修為強撐著,他沒想到會被兩個小屁孩搞得如此狼狽。

怒火中燒的郭河龍衝到陳忱身邊,一遍遍的用腳踩着陳忱的頭。

「裝大俠是吧!行俠仗義是吧!啊!叫你喜歡逞能,艹!」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徐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死死地抓住不放。

郭河龍不顧徐峰阻撓,-作勢要踩。

「叫你喜歡拿刀,老子把你手給廢了。」

郭河龍剛一抬腳,就被定住了。

蓮雲手。

白玉堂本在和上頭的人在開會,就沒有打開自己的靈伴,會議結束接到消息后急忙趕來。

他將兩人扶起,誰知陳忱卻掙脫開了他的手,步履蹣跚的向郭河龍方向挪動。

郭河龍不能言語,眼中滿是驚恐,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離死亡這麼近。

陳忱好似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要吃了他一樣。

陳忱用盡最後所有力氣,依舊倒在雨中,倒在了泥濘里。

他其實只是想問一句,為什麼?

其實那天晚上的對話中,白玉堂還告訴了陳忱另一件事,那就是郭河龍可能是一個跨省罪犯。

陳忱看了白玉堂留給他的檔案,有人被灌醉后姦殺,有的是被分屍,有的是被淹死,但是無一例外的,這些人在生前被活活折磨了數個小時。

看到最後,陳忱關上檔案,他看不下去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有

彷彿看一次,就是再施暴一次。

了解的越多,陳忱就越想殺了他。

白玉堂看着這一切,心底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怎麼做對不對,師傅也囑咐過他,不希望陳忱走這條路上。

可陳忱還是走上了父輩的路。

雨還在下。

陳忱倒在了雨夜黑暗的泥濘中。

徐峰靠在一根竹子上,他的臉上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沒關係了,大雨過後,一切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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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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