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亞特奇遇】鎖魂（1）
「相傳——在遙遠的戰錘沙漠——」派特用着十分浮誇的語氣，四周圍坐着他的衛兵弟兄們。
「有一種奇特的深坑——深不見底，幽深冥暗，它就像是突然出現在沙漠深處——當地人稱它為——地獄之眼，它從地底下翻出無盡的熾熱，將附近的沙子全部烤熟——無人能靠近，一些礦工在印耀山脈西脈的山巔上看見過它——真的如同一隻沙漠之眼，那個深坑中心發着莫名的光，它就像瞳孔——懼怕著強光，沉浸於黑暗。」
「得了吧！這比你上次那個會說話的樹還離譜。」
「代里克，別和他較真，只是個愚蠢的故事罷了。」
「不！上次那個走私犯和我說的！他說他就是那些礦工之一，他親眼所見！」派特試圖說明故事的真實性。
「派特居然會信別人講的故事！哈哈哈哈——」代里克大笑。
「哈哈哈——」其他人跟着笑起來。
「切！要不要再來一個？絕對包真！」派特也自覺有些尷尬。
「算了吧，到點了。」代里克站起身來，「該幹活了。」
破曉時分，薩亞特唯一的閘門將準時打開，城外等候的人總是許多，近些時日以來，越來越多的走私客讓薩亞特不得不提高安檢強度，這項任務自然落在了城門衛隊的頭上。
…………
「他們哪來這麼多寶石？派特整理著儀容，縱使安保工作從未發生安全意外，但衛兵們還是被要求穿上鎖子甲，以彰顯衛隊的威嚴。
「那些只不過是些小角色，所有的供詞都指向一個人——『看門狗』。」代里克說。
「得有多蠢的人會取這個代號？」
「誰知道呢！」代里克戴齊了裝備，「這不是我們這些看門狗該考慮的——」代里克拉下了閘刀。
「哐——當，哐——當——」隨着鐵鏈滑動的聲響，閘門緩緩升起。
「聽起來像罵人。」
「哐——咚——」閘門完全打開。
外邊簇擁著三五幾十個人，有領着馬隊的商人，有遠行的旅人，以及一些昨日未能及時進入而困於城外的倒霉蛋。
「退後——退後——退後！」衛兵們像往常一樣排成兩排，組成人牆，將道路清理開來。
「一個個檢查！排好隊！」約克站在城樓上喊話。
前不久，他剛剛被提拔到衛隊統領這個位置。
人群立馬排成一條長龍，誰都想快點進入。
「伸手——放下——口袋——哪裏人？——來幹什麼？——登記——交錢——進去吧。」安檢工作只有生硬的幾句話，照常進行着。
…………
「嘿！騎馬的！下來檢查！」派特選中了一個沒帶任何行李的傢伙，這種活最容易，也沒有什麼麻煩事兒。
那男人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派特。
「快下來！」派特走到了他面前。
那男人慢悠悠地下了馬。
「抬手！」
男人照做。
「放下！」
「口袋！」
他把褲帶里裏外外都翻了個遍，沒有任何異常物品。
「哪裏人？」
男人閉口不回，搖著頭。
「說話啊！」派特愈發覺得不對勁。
男人依舊搖著頭，用手指指向嘴巴。
「呲——」派特撓了撓頭，「啞巴？」
男人瘋狂地點頭以示正確。
「把嘴張開——」派特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依舊搖著頭。
「嘿？啞巴就不讓看嘴巴了是嗎？」派特走近來就要掰開他的嘴——
男人向後退閃著，不讓派特接近。
「心裏有鬼？」派特心裏猜疑到，「你自個張開嘴——快！」派特嚴厲訓斥着。
男人慌了神，原地躊躇一會轉身就跑。
「嘿！」派特立刻追了上去。
男人跑得飛快，逃離主幹道抄進叢林小路。
「嘿！你快停下！」派特緊追在後邊，踏過枯枝爛木，越過泥潭沼澤，叢林愈發茂密而原始，小路延伸到了盡頭。
經過一會兒的追逐，那男人體力漸支，速度慢下來。
「快給我停下！」派特喘著氣，他也快沒力氣了。
又是幾分鐘的逃竄，男人徹底沒了體力，踉蹌了幾步倒在了地上。
「喝——嗚嗚——」派特逮到了他，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
「你跑什麼——跑啊！」派特將他拉了起來，那男人站立不穩，終於張開了嘴——
嘴裏流出幾顆幽綠色的寶石，沾留大量口水掉在了地上。
「好啊！走私犯！」派特立刻把他撲倒在地，他沒有力氣做出任何抵抗，只得束手就擒。
「等著坐大牢吧！」派特拾起了那幾顆寶石，上邊沾滿了口水，但不妨礙看清它們令人着迷的色彩以及精湛的刻花，派特腦中忽然一振，彷彿一道閃電擊入他的身體，派特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個可恨的走私犯！」派特從腰間抽出一根麻繩。
「不！求你了！放我……一馬……你可以把那些寶石都拿走——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那男人哀求着，不想被捕。
「哈！可笑！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這幾個寶石？」派特把寶石放入褲袋裏，「你這種人我可見多了！」
「等等！求你了……我可以告訴你『看門狗』的事！是他雇的我！」
「看門狗？說說看。」派特用麻繩把男人的手捆了起來。
「輕點！」麻繩緊縮著，勒出一圈血紅。
「講正事！看門狗在哪裏？」派特拉緊了麻繩，勒得肉色發白。
「啊——呲……我說！我說！」顯然他被勒痛了，「就在這片林子！很近！我可以帶你去！」
「就在這片林子？逗我嗎！」派特抬起頭四望，除了樹還是樹。
「千真萬確——我絕不騙人！」那男人站立起來，「請允許我為您帶路，這邊——」
「放注意點！」派特敲了敲別在腰間的劍鞘，裏邊躺着一把鋒利的短劍。
「是……是……」那男人恭敬著，向幽深的密林深處走去。
…………
茂密的樹冠隔離了陽光，密林深處已是一片黑暗，奇異的蟲鳴鳥叫聲讓二人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樹枝變得奇怪扭曲，如同一張張人臉印刻其上，地上的枯枝敗葉堆積有半米之高，從樹隙間掠過的妖風使正出熱帶的叢林映有北境之氣，任何聲響都將在此回蕩三次，就像一座巨大迷宮，千年不朽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