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初見
錦陽國，陌城。
左虞翹著二郎腿坐在電競椅上，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地聊著電話。
「行了，就這樣吧，之後有什麼事再說。」聽到電話那頭滔滔不絕的說教，她不耐煩地敷衍幾句直接掐線。
她點了根煙，疲憊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書桌角落的相框上。
那是初中的畢業合照，角落裏的男生面容俊朗，笑靨如陽，一身規整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乾淨、陽光。
左虞盯着看了好久，收回視線，掐滅了手裏的煙。
……
次日，月溪中學。
今天事新生入學報到，左虞早早到了學校提前分配好的班級，在教室最角落的空位坐下，稍稍擦了擦桌上的灰塵后，開始拿出手機打遊戲。
陸陸續續教室里變得熱鬧起來，好些人都已經跟前後左右的聊得很歡樂。
她沒有同桌，這一列事單人單桌，正好可以讓她不受紛擾的玩自己的遊戲。
一局遊戲結束，她收起手機，抬眼四處觀望了一下。
離她不遠的地方有幾個長得高大的男生扎堆坐着，也在打遊戲。
跟她玩的還是同一款遊戲。
她正打算再開一局，一個矮胖男人拿着幾份資料從前門進來了，看樣子應該就是班主任。
資料一放，粉筆一取，黑板上赫然落下三個大字：張紹才。
大字後面，還跟了串電話號碼。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張紹才，這是我的電話，你們記一下，回去可以加我微信，記得備註姓名。」
張紹才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倒是不凶。
「第二周高一年級有個班級籃球賽，體委上來說一下詳細的內容吧。」
這教室里五十人，彼此之間大多都是素未謀面，誰又能想到入學報到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有人被內定為體育委員了呢？
左虞也有些好奇，抬眼觀望了一下，想知道誰會是那個走後門的人。
只見剛才扎堆打遊戲的那幾個高個子男生中，站起來了個高高瘦瘦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襯衫和籃球褲，窗外陽光傾瀉而入，灑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落在他柔軟的髮絲間，閃著金光。
他緩步走向講台，神情平靜，空氣沉默好幾秒，他張了張嘴，又突然側過臉看向張紹才，好奇發問：「要怎麼說？」
張紹才無奈地盯着少年半晌，最後重重嘆氣，「這次還是我來說吧，以後這些事情就要你負責了。」
少年點點頭，又走下台，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坐下。
左虞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很久，有些走神。
許久之後，微微揚了揚嘴角。
張紹才開始說起有關班級籃球賽的事情。
大概就是學校為了迅速拉近新生間的友誼，特意舉辦了一場友誼籃球賽，獲獎的班級會有很多體育用品和零食作為獎勵。
其實也說不上「特意」，每年新生入學都會有班級籃球賽，已經是慣例活動了。
事情講完后，同學們瞬間找到了話題，都在討論要不要報名。
左虞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發出一段有節奏的旋律。
她在這個班裏沒有認識的人，甚至在這所學校都沒有叫得上名字的。
月溪中學是全市最差的中學，建校為止不過九年，因為沒有資歷所有招收的都是些成績比較差的學生，再加上地位位置並不好，學校後面過個馬路就是酒吧城，所以很多人都說月溪中學是垃圾學校，月溪中學的學生都是不學好的孩子。
而她並不是因為中考成績不好才到這裏來的，單純的因為想來這裏所以第一志願就填了月溪中學。
為了成為她想成為的那個人。
張紹才聽到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拍了拍講桌，等安靜些之後，繼續進行該有的流程。
「現在大家先來輪流做個自我介紹吧。」他語出驚人，底下一片哀嚎。
左虞面無表情帝托著腮，看着窗外開始發獃。
好像要改變自己，並非易事。
她總感到團體生活很無趣，讓她沒有要融入的慾望。
同學們開始輪流上台做自我介紹。
全程她都沒有在聽，只有體委上台的時候稍微留意了一下。
因為體委長得很帥，帥得像是喝露水長大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且明亮，像寶石一樣好看。
最主要的是，體委很像她初中時認識的那個人。
「我叫江溱，陌城人，喜歡打籃球、打遊戲，以後大家可以找我一起玩。」話說得好聽，但是他的表情有些高冷，並不像是要和大家愉快玩耍的模樣。
輪到最後一組，左虞隨意地靠着椅背，不停打哈欠。
昨晚就不該通宵打遊戲的，搞得今天總是犯困。
她是最後一個上台做自我介紹的。
輪到她時，其他同學都已經很疲憊了，對於這樣無趣的流程很是厭惡。
教室不算大，她的座位雖是在教室最後面，但其實離講台也沒有多遠，可是她卻覺得自己走過了漫長的世紀才到達講台。
可能是因為那群高個子男生的腿，着實有點礙事吧。
「初次見面，我叫左虞。平時喜歡打遊戲、看書，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好好相處。」她的語氣學不會如何才能表現的親切些，以至於她最後努力擠出的那個自認為溫柔的微笑，在同學們看來如怪物般可怕。
台下鴉雀無聲，紛紛打量著站在台上的女生。所有人無一不被那陰森、可怖的笑容嚇得不敢吱聲。
左虞長得比較高，一米七三，鼻樑上架着衣服半個指節厚的眼鏡。雜亂的齊劉海擋住了眉毛，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到她的眼睛在哪裏。
她的外貌並不出眾，身上卻帶着讓人為之一振的氣場，光是站在那裏，都能讓人感受到被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環繞着。
張紹才見氣氛凝固許久，率先鼓掌打破寧靜。
班上同學才回過神來，零零落落響起幾聲禮貌的掌聲。
江溱睨著左虞看了很久，眼神一轉，左虞的樣貌在他的腦海里沒有留下半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