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論道

第29章 論道

裴原休和李四坐在茅草棚火盆邊。

裴原休:師哥,關於於生克的反常行為和舉止,你想明白了嗎?。

李四:有兩種可能,一是於生克想獨佔功勞,藉機爬上局長的位置,二是於生克本身就是日本特務,一直在干擾孫毅拿回玉符。

裴原休:如果是第二種就麻煩了。

李四:我看不大像,應該是警察局內部的權力鬥爭。

裴原休點頭。

突然,飛來一隻苦無擊中了李四背心,李四應聲倒地,同時,一隻飛針擊中了裴原休脖子,他拔出飛針正要看是什麼,也倒在了地上,徐鵬和拿着飛針吹筒的徐井還有幾個手下走進來,徐鵬用帶消音器的瓦爾特P38朝着李四背部又開一槍,示意手下抬起裴原休朝外走去,徐鵬從李四背上拔下苦無,用李四的衣襟將血跡擦乾淨,徐井從火盆里拿出一根木柴點着茅草棚,然後在李四身上撒了化屍粉和助燃劑。

茅草棚燃起熊熊大火,徐鵬和徐井回頭看了下,和抬着裴原休的手下消失在黑暗中。

這時,在望月峰下子時鎮19號、特務隊安全屋外,身穿夜行衣蒙面的於生克帶着八相同裝束的人站在門口,一個蒙面人敲門,過了一會兒,一名特務隊便衣來到門后。

便衣:什麼人?

蒙面人:自己人。

便衣:春山多盛事。

蒙面人:弄花香滿衣。

便衣開門,蒙面人撲進,用短刀殺死便衣,將屍體拖到門後面藏起來,其他人魚貫而進。

於生克俯低身子來到窗外觀察,然後揮手,蒙面向安全屋門口跑去,於生克翻窗而入。

於生克悄悄來到女便衣背後,打暈她,輕輕放在椅子上,蒙面人從走廊衝進來,於生克摘下蒙面對着病床上的人。

於生克:您不用害怕,她一會就醒了,看守這的便衣被收買,把消息透漏給日本特務了,他們馬上就會趕過來,常隊長讓我趕緊接您走。

病床上的人抬起頭:常正人呢?他怎麼沒來。

於生克:常隊長在忙裴原休的事,抽不開身,是他派我來的。

病床上的人:那原休呢?

於生克:您放心,過兩天我會安排他和您見面。

病床上的人轉過臉來,是裴母。

於生克:您身體好一些了嗎?

裴母盯着於生克看了一會兒:謝謝你,好多了。

四個蒙面人用擔架抬着裴母走在前面,於生克和其他人跟着出門,等前面的人走遠些了。

於生克低聲:乾淨點,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其他人點頭,又反身進了屋。

第十七天,1940年4月30日,星期二。

黎明,望月峰下裴氏墓地,常隊長和幾個便衣在已燒光的茅草棚勘察,一個便衣查看着已經燒成灰燼的李四屍骨,在骨灰里摸索著,拿出一把燒得發黑變形只剩下刃部的短刀,便衣掏出一塊白布,墊著刀刃遞給常隊長,常隊長接過仔細看着,刀刃上部的「四」字仍隱約可見,常隊長包好放進衣兜。

便衣:很殘忍,他們使用了化屍粉和助燃劑

常隊長抹了下眼睛:在我師父和師娘旁邊起座新墳。

便衣:是!

興善寺街因緣茶坊里,沈未雪和孫毅坐着,沈未雪一身黑色男裝短打扮,盤著頭,手邊放着一頂黑色禮帽,孫毅穿着便裝。

孫毅:你原來是騎六師範參謀的女兒。

沈未雪點頭:原名叫范曉玉,

我原來得到的消息是你殺了我爸,所以在酒店襲擊了你。

孫毅盯着沈未雪看了一會兒。

孫毅微笑:你父親當時是我抓的,交到復興社羈押處,我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他是否還活着,活着的話關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沈未雪:我爸還活着,現關在中央軍校第七分校裏面隱秘的地方。

孫毅驚訝:你從哪裏知道的?

沈未雪: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想拿回陰玉符的話,用我爸來換。

孫毅慢慢喝了一口茶。

孫毅嘆氣:當初是想和你在這品茶,參禪論道,沒想到頭來談的卻是這些塵間俗事的交易。

沈未雪微笑:什麼事不通禪,何處沒有道,你的意思是說,離開這塵世別處另外有道?

孫毅怔住了,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

孫毅:誠如所言,禪、道遍及一切處,不別有。

因緣茶坊門外,麻輝、白老二、牟八、皮九、薛小六率領着五十個人守在一邊,全都和沈未雪一樣,黑色短打扮,戴黑禮帽,旁邊停著七輛一模一樣的小車和兩輛卡車,另一邊是於生克、楊探長、趙探長和十五個便衣、十五個手拿衝鋒槍的警察,旁邊停著四輛小車和兩輛警車。兩幫人馬虎視眈眈地看着對方,都不說話,於生克斜靠在一棵法國梧桐樹上,看見薛小六站在對面眾人里,就沖薛小六笑了下,薛小六低頭裝作沒看見,於生克想說什麼,猶豫了下,忍住了,於生克沖着麻輝和白老二。

於生克:麻輝、白老二,長本事了,敢跟我對着幹了。

麻輝微笑:於隊長,我這是奉我大哥的命令,保護沈姑娘的安全。

白老二掉著臉:我大哥就在車裏坐着,你有什麼話找他說,別為難底下人。

於生克用食指點了點白老二和麻輝。

於生克:好,有時間我找他慢慢說。

麻輝和白老二把目光轉向別處,不看於生克。

因緣茶坊里,孫毅和沈未雪繼續交談。

孫毅:我需要請示上級才能給你答覆。

沈未雪:我後天早上給你電話。

孫毅沉默了一會兒。

孫毅:後天早上我就不是警察局長了,你可以和我的上司溝通,到時候我應該也在。

沈未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孫毅:我被限期三天拿回玉符,否則將被撤職,今天是第二天,警政司的鄭特派員明天晚上到,後天早上他會親自來處理這件事。

沈未雪: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

孫毅抬手制止住沈未雪。

孫毅:今天和沈姑娘一席談,令孫某恍然有悟,我很感激。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我要告訴你兩點,一是,他被關押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參與西安事變,而是他長期和共產黨人來往密切,數次設法阻止東北軍對共黨根據地的進攻,這是處理這件事的難度所在,你要有充分的考慮和準備。

沈未雪點頭。

孫毅:二是,玉符事關國家金融穩定,事關現在和日本人進行這場戰爭的勝敗,請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萬不能落在日本和汪偽的人手裏,那樣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成為國家和民族的罪人,就算死一萬次,下地獄受烈火煎熬也贖不清這個罪,這點也請你充分考慮到!

沈未雪鄭重地點點頭。

沈未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妥善保管好玉符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孫毅慢慢站起來,握緊拳頭。

孫毅:其實我恨你恨得牙痒痒,很想現在就立刻拔槍,對着你打光所有的子彈。

沈未雪站起來:你這樣的心情我也很能理解,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孫毅恨恨地慢慢坐下,眼睛有些濕潤。

孫毅:你走吧,後天早上九點打我辦公室電話。

沈未雪點頭,拿起黑色禮帽戴上,快速出門而去。

沈未雪走出因緣茶坊,看了一眼於生克,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車隊中間小車後排,裏面坐着劉松仁。

劉松仁:沒事吧?

沈未雪:沒事。

劉松仁:開車!

麻輝等人率領着人馬分別上車,車隊緩緩離去,於生克看見孫毅出了茶坊,忙迎上去,孫毅看了一眼正在離去的車隊,沒有說話。於生克和孫毅上車,眾便衣和警察也紛紛上車。

於生克:劉松仁動用了大量人馬,是要公開和你對着幹了。

孫毅搖手:沈未雪救了劉松仁,又幫他穩定了會下,劉松仁幫她也是人之常情。

於生克:還用派人跟着嗎?

孫毅:她早就想好了擺脫我們的計劃,這個時候,我不想引起混亂。

於生克沉默不語。

孫毅:裴氏墓地那邊情況怎麼樣?

於生克看錶:常隊長一早就去了現場,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局裏了。

孫毅:那就回局裏吧。

龍首村據點審訊室里,身穿乞丐服的裴原休雙手背後被綁在上刑架上,遍體鱗傷,已經暈過去,徐井潑了盆冷水,他慢慢蘇醒過來。

徐鵬兩眼紅腫看着裴原休。

徐井:會長,你去休息會兒,我來。

徐鵬不理徐井,用馬鞭桿捅著裴原休的肩頭。

徐鵬:你到底把陽玉符藏在哪了!

裴原休:我都給你說過三遍了,已經給了劉松仁。

徐鵬掄起馬鞭桿朝裴原休頭打下去,鮮血順着額頭流下來。

徐井一個手下跑進來示意,徐鵬和徐井走到門口。

手下小聲:沈未雪和孫毅在因緣茶坊見面,好像在談交易。

徐鵬:什麼交易?

手下:還不是十分清楚。

徐井把徐鵬拉到門外。

徐井小聲:沈未雪應該是要用陰玉符和孫毅交換什麼人或者東西。

徐鵬:如果裴原休說的是實話,那劉松仁和沈未雪就已經同時拿到了陽玉符和陰玉符?

徐井:有可能。

徐鵬:劉松仁的新住處在哪?

徐井:端履門外,有大量人馬24小時守候,我們現有力量對付不了他。

徐鵬:我要請示總部把潛伏在咸陽的力量交給我,裴原休和我們有血海深仇,是不會說實話的,我去給總部擬電文,你在這繼續審,我就不信他是鐵打的。

徐井:是。

徐鵬把馬鞭遞到徐井手裏,徐井走到裴原休面前,抽了一鞭。

徐井: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常隊長站着給孫毅彙報情況,於生克坐在沙發上。

常隊長:他們使用了化屍粉和助燃劑,我師兄已經燒成了灰,無法辨認。

於生克:你怎麼知道是李四而不是裴原休。

常隊長從衣兜里掏出白布包裹,墊著白布把燒得發黑變形的刀刃遞給孫毅。

常隊長:我師兄隨身帶着這把刀,刀刃還在,我認識。

孫毅接過刀刃,刀刃上部刻着的四字隱約可見,孫毅把刀刃遞還給常隊長。

孫毅站起來:西北區的新電波檢測車到了,你和高處長聯繫,要不惜一切代找到徐鵬,陽玉符就拜託你了。

常隊長:是!

常隊長出門,於生克從沙發上站起身。

於生克:那我怎麼辦?

孫毅:你負責陰玉符。

於生克有些茫然:具體幹什麼?

孫毅微笑:鄭特派員明晚就到,我們去看看給他安排的住處和接風的地方。

於生克:鄭特派員是什麼樣的人?

孫毅:我在南京特訓班的同學,很強硬,深得戴老闆賞識,我們都要小心。

於生克:明白了。

於生克跟着孫毅出門,對門一直在等候的黃秘書立即關門,跟在後面。

孫毅:都安排好了嗎?

黃秘書:安排好了。

孫毅:走,去看看。

夜晚降臨在北城外街道上,一輛電波檢測車緩緩行駛,車頂圓環型探測器慢慢旋轉着,一輛滿載着特務隊便衣的警車跟在後面。

電波檢測車上,兩個監聽員帶着耳機監聽信號,同時看着對位顯示屏、儀錶和地圖在查找著,常隊長和高段在另一處低聲對話。

常隊長:車什麼時候到的。

高段:前天,我們當晚就投入工作,從北門外依次分區停電,對位查找,今晚已經推進到龍首村附近了。

常隊長環視一下電波車。

常隊長:看着很先進,能查出發報的具體地點嗎?

高段:誤差不會超過10米。

常隊長點頭:有重要情況需要你給上級彙報。

高段看了看兩個監聽員,點頭。

常隊長:組織上一直在查找的騎六師參謀范雍有下落了。

高段驚訝:不是已失蹤多年了嗎,我們到處都找不到。

常隊長:他女兒化名沈未雪來西安查找,劉松仁通過杜月笙從戴笠那查到范雍還活着,被關押在長安縣王曲中央軍校第七分校,沈未雪提出要用范雍來換陰玉符,重慶來的鄭特派員會親自處理這件事,你要把這個情況儘快給上級彙報,看我們要不要配合沈未雪營救范雍。

高段:范雍數次阻止了東北軍對我根據地的進攻,又為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立過大功,我今晚就會向上級彙報。

遍體鱗傷的裴原休再次昏死過去,徐井和手下將他從刑架上放下來,把手和腳綁在一個椅子上,又潑了一盆冷水。

徐鵬進來:說了嗎?

徐井疲憊地搖頭。

徐鵬:電文已經擬好,去給總部發報,這我來。

徐井點頭,把馬鞭放在刑具架上走出。

徐鵬走到裴原休面前,右手托起他的下巴,把他頭抬起來。

徐鵬: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陽玉符,馬上放你走,不然立刻送你見你媽。

已經很虛弱的裴原休睜開眼睛,看見了徐鵬托自己下巴的手,裴原休照着徐鵬右手大拇指下部和手腕連接處就是一口,徐鵬連忙縮手躲避,但還是被裴原休咬下了一大塊皮肉,徐鵬疼得跳起來大叫,一個手下連忙去按住裴原休,另一個過來查看徐鵬的傷口,裴原休把嘴裏的皮肉吐在地上。

裴原休氣息微弱:呸,你的肉可真臭,你爺我就是不交,還有什麼招儘管來。

手下遞過外傷葯和紗布,徐鵬給傷口上藥,另一個手下幫着徐鵬包紮。

據點發報室里,徐井照着很長的電文開始給偽滿洲國滿鐵總部發報。

電波檢測車沿着龍首村街道緩緩行駛,圓環型探測器慢慢旋轉着。

電波檢測車上,兩個監聽員緊張地工作著,一個監聽員聽到了發報聲,他仔細聽了一會兒,站起來。

監聽員:處長,發現日本特務發報信號。

高段過去戴上耳機,看着對位顯示屏,拿起標尺在地圖上對位查找,常隊長跟過來,緊張地看着地圖。

常隊長:能破譯電文內容嗎?

高段:他們用的是多重加密的電碼,除非拿到原始解碼本。

審訊室里,徐鵬朝一個手下使眼色,手下過去扒掉了裴原休的上衣,準備去火盆上拿烙鐵,這時徐鵬突然看見裴原休左肋下的傷口,他示意,兩個手下摁住裴原休,徐鵬在裴原休肋下縫合線上摸了摸,有血流出,徐鵬疑惑地又使勁按了按,發現傷口下面有硬硬的東西,徐鵬抬起頭看着裴原休,裴原休也瞪着徐鵬,徐鵬突然古怪地笑了,他撥弄幾下裴原休的頭,裴原休搖頭反抗,徐鵬用手敲了敲裴原休的腦袋。

徐鵬站直肅然:你居然會這樣來藏陽玉符,裴原休,你是我見過支那人里最勇敢的,也是我最敬佩的,出於對你的尊敬,我會讓你像一個日本武士那樣離去。

徐鵬:去拿我的剖腹刀,白布,我要請他自己取出來,遞給我!

手下:是!

徐井摘下耳機,停止發報,把編碼本放進抽屜鎖上,等待回電。

電波檢測車上,高段用標尺點着地圖上二府庄附近。

高段:在這,龍首北路和北長安路十字的東北角,二府庄西邊位置。

常隊長點頭。

裴原休嘴裏叼著剖腹用的小太刀,用白布把腰紮緊,把嘴裏的刀握在左手,徐鵬莊重地坐在對面,雙手按在大腿上,兩個手下和徐井站在兩邊。

徐鵬:裴先生,請開始。

裴原休看了徐鵬一眼,抬眼望着半空。

裴原休:媽、爸、二爸、師哥、王二、望月峰的兄弟姐妹們,原諒我,沒有給你們報成仇,等一下,我這就來找你們!

這時,徐井走了進來。

徐鵬:總部同意了嗎?

徐井:他們明天下午在城東聯絡點和我們會合。

徐鵬:很好!

電波檢測車停下,常隊長下車,打開後面警車前門對着司機。

常隊長:前面兩百米左拐,二府庄西邊!

司機點頭開車,常隊長沖坐在後面的便衣。

常隊長:檢查武器,準備戰鬥!

裴原休揮刀準備切開肋下傷口,刀尖接觸到皮肉,鮮血順着肋下流了下來,

警車飛速前進,常隊長額頭滲出一顆汗珠,順着臉頰滾落下來,電波檢測車緊隨其後。

走廊里傳來密集的槍聲,一個手下帶傷跑進審訊室:快走!我們被發現了。

手下說完話就倒在地上,徐鵬和徐井連忙拔槍,裴原休停下動作,飛刀朝徐鵬扎去,力道太弱,刀掉在地上,常隊長帶人衝進,護住裴原休,朝徐鵬等人射擊,徐鵬遺憾地看了一眼裴原休肋下,迅速從後門逃走,徐井和兩個手下被擊斃,便衣沖向後門,裴原休暈了過去。

常隊長和高段進入據點發報室,常隊長用手扭開鎖頭,在8抽屜里仔細翻查,找到了編碼本,遞給高段。

常隊長:你看是不是這個。

高段接過編碼本,仔細地翻看了下。

高段高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多重加密的原始解碼本。

常隊長:他們知道我們會拿到編碼本,以後發報還會按照這個編碼發報嗎?

高段:他們肯定會用新的備用編碼本發報,但短時間內,多重加密編碼的基本規律是不會變的,有了這個編碼本,我回去仔細研究,找出他們的編碼規律,只要掌握了規律,破譯具體內容就有希望。

慈恩寺街甲45號孫隱蔽住處里,徐落櫻把青花瓶里已經枯萎的舊菊花取出來,放在垃圾桶里,把新白菊放進,又用抹布仔細把青花瓶擦乾淨,孫毅坐在沙發上看着徐落櫻。

徐落櫻:累了吧,我去給你燒洗澡水。

孫毅輕輕搖頭:坐下,我有話給你說。

徐落櫻聽話地坐在孫毅旁邊,抱着孫毅的胳膊,依靠在他身上。

孫毅:你哥哥在望月峰下殺了李四,抓了裴原休。

徐落櫻驚訝地坐直,鬆開孫毅的胳膊,孫毅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繼續說道。

孫毅:我們查到了你們在龍首村二府庄的據點,你哥哥發現裴原休把玉符縫在肋下皮肉里,正逼着他剖腹取玉符時,常隊長趕到,只有你哥哥一人逃走了。

徐落櫻驚訝地站起來,走到孫毅對面。

徐落櫻:是什麼時候的事

孫毅:大約一小時前。

徐落櫻低頭想了一會兒,慢慢走了個來回,孫毅靜觀她的反應。

徐落櫻:我得去找我哥哥!

孫毅冷淡:就猜你會說這句話。

徐落櫻:你誤會我了,我想去勸他投降。

孫毅:你哥哥這種人會向我投降嗎?

徐落櫻:他如果不願意,我可以勸他離開,他只要答應離開,我就會回來找你,我現在呆在這隻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去和他在一起,也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還能幫上你。

孫毅閉目沉思了一會兒。

孫毅:怎樣才能找到你哥哥。

徐落櫻:我們在城東還有一處秘密落腳點,他現在只剩一人了,一定會去那裏。

孫毅站起身:徐鵬畢竟是你親哥哥,你呆在這裏,會寢食不安的。

徐落櫻撲進孫毅懷裏,流下眼淚。

徐落櫻:你對我真好。

孫毅嘆口氣,拍拍徐落櫻肩膀,拿出車鑰匙塞進她手裏。

孫毅:把後院的車開走,路上小心。

徐落櫻接過鑰匙,親了孫毅一下,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青花瓶和裏面的白菊花,她迅速穿上外衣,拿上提包,開門離去,孫毅慢慢關上門,走回沙發剛才的位置坐下,後院傳來汽車發動和開走的聲音,他木然靜坐着,一陣風進來,青花瓶里的白菊花在風中瑟瑟發抖,他把目光移到了青花瓶和白菊花上,看了一會兒,緩緩起身,走到青花瓶前,把她慢慢高高舉起,準備摔碎在地上,他把這個動作保持了九秒,又緩緩放下。

於生克秘密關押裴母的地點是偵緝隊一處安全屋,一套收拾得很整潔的小戶人家房子,裴母在客廳里擦桌子,一個偵緝隊女便衣在掃地,於生克提着一封點心和時令水果進來。

女便衣:於隊長,您來了。

於生克微笑點頭,女便衣拿着掃帚走出去,於生克把東西放在桌上,裴母放下手裏抹布。

裴母:快坐,我去給你倒水。

於生克:不用了,我來看看您,說幾句話就走,您坐吧。

裴母:好。

裴母坐下。

於生克:您看起來好多了。

裴母:多虧你的人細心照顧。

於生克: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於生克,是省會警察局偵緝隊隊長,是常隊長同事,也是好朋友。

裴母:哦,於隊長,你好,謝謝你們。

於生克:自己人不客氣,阿姨啊,常隊長出了一點事情,有些問題我得問您一下。

裴母:常正怎麼啦?

於生克:您不用擔心,是警局內部工作調整,因為保密紀律要求,我不能詳細給您說,您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

裴母臉上露出一絲警覺的神情,但迅速掩蓋了過去。

裴母:我懂,於隊長,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於生克:日軍轟炸望月峰以後,常隊長把您安排到安全屋,這事都有誰知道?

裴母:我醒以後只見到常正和李四、還有昨晚暈倒那個女的,加上院子裏的人,按說只有他們四個知道。

於生克:趙探長呢?

裴母:不認識,到那以後我只見過這四個人。

於生克點頭:明白了,那原休呢,他來看過你沒有?

裴母眼睛濕潤,搖頭。

裴母:他不知道我還活着。

於生克:為什麼?

裴母:常正不讓告訴他,常正擔心他知道,日本特務就可能知道,一是為了我的安全,二是想通過這件事磨一磨原休的性子,讓他吸取教訓。

於生克點頭:常隊長對他這個弟弟真是用心良苦啊。

裴母流下眼淚點頭。

裴母:原休他怎麼樣。

於生克:常隊長這幾天會去外地,原休的案子交由我來負責,我之前和他有些誤會,您想兒子,我也想讓他來見您,但他可能不會相信我,所以我希望您能給我個信物,讓他打消顧慮。

裴母低下頭思索了會兒,慢慢把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摘下來。

裴母:這個我一直戴着,你給他看,他就會相信你。

於生克接過手鐲看了下,放進衣兜里站起來。

於生克:時機成熟我就會帶他來見您,您安心養病,我找機會再來看您。

裴母:好,謝謝你,於隊長,你慢走。

於生克微笑着沖裴母搖手,走了出去,等他走遠了,裴母露出擔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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