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肉慾邊界
幾天後。
因着基因鎖的突破，當天路熊餓的幾乎將生存之地一半的存糧吞吃乾淨，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半飽。
不過，儘管是半飽的狀態，但體內那股暖意的擴大似乎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而考慮到這裏目前的窘迫，路熊拒絕了剩下的食物，只是那流口水樣子……
「大人，您真的不需要了嗎？」史蒂夫問道。
路熊動了動喉結，有心想說再來一份，但……
「不必了。」路熊扭身離開。
過了一陣。
熟悉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和這裏的人類幾乎全打了一遍交道后，今天路熊決定帶上幾個人去尋找食物。
他們總不能坐吃山空。
風沙蔓延的土路邊，一個頭髮是黑色中夾着幾許墨綠的男人開口道：「生……額，熊大人，我們真的要去肉慾邊界嗎？」
開口的正是塔卡，從那天鴉的離世后，塔卡彷彿一瞬間成熟許多，從阿奴那裏得知，對方几乎是由鴉撫養長大的，說鴉是他的養父也不為過。
也是從那以後，路熊真切地覺得自己應該為這裏還活着的人們做些什麼。
路熊聽見塔卡的話，表情微僵。
之前聽着塔卡一口一個生存者大人讓他覺得有點羞臊，便要求對方對自己換個稱呼。
「那我以後如何稱呼生，嗯，大人呢？」塔卡當時如此問道。
「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叫路熊，你以後可以喊我熊哥。」當時的路熊如此回答。
可如今。
似乎是二人的關係熟絡的緣故，對方喊自己的名字時，偶爾也會帶上揶揄。
比如這次。
看着塔卡臉上帶着的些些狡猾的笑容，路熊促狹地扭動着腦袋偏向一邊。
不過，對於這種玩笑性質的稱呼，它也不反感就是了。
「嗯。」路熊木木地回答聲從越野車的另一邊傳來。
「我們，需要食物，而這方圓百里之內，只有那裏還有着人類的斷壁殘垣，或許會有所發現。」大概是內心的尷尬緩了過去，路熊的話語說的愈發流暢。
儘管在駕駛位的阿奴聽來，路熊的吼叫幾乎沒有實際意義。
塔卡將路熊的話翻譯過去后，一個發色微微泛著褐色的男孩從副駕駛探出頭。
男孩的面相看着和塔卡差不多，而路熊也問過，對方大概和塔卡一樣，目前是17歲上下。
「可是，那邊那個肉山，那肉慾邊界的鑄造者怎麼辦？」清脆陽光但夾着弄弄擔憂的話語從青年的嘴裏問了出來。
路熊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
此前路熊在捕獵肉山的肉芽時，經過幾次被追殺，他發現，對方的捕獵規律並非是無序的。
「您的意思是？」阿奴難得地開口問了句話。
路熊咧著嘴角道：「聲音。」
「聲音？」塔卡疑惑。
另外兩人聽到塔卡的話，心中大石落下一半。
史蒂夫，也就是褐發青年問道：「那肉山是依靠聲音捕獵生命的？」
路熊點點頭：「之前我去過那裏，對方的捕殺模式相當單一，大概是三級靈者的程度。」
「可是，」史蒂夫心中還有有所疑慮「如果對方真的是依靠聲音這種單一模式捕獵，之前的人類不該在面對它的時候如此孱弱以至於現在只剩下我們這麼些人。」
「它的可怕不在於它的捕殺方式，」路熊搖搖頭「而在於它的防禦和獵殺時的詭異。
」
「曾經，我在那裏，嗯，停留過一段時間，對方的獵殺規律雖然是遵循聲音，但，凡是生命層級遠低於它的生物，也就是普通人類和一級靈者，面對他的絞殺無法防禦，它的肉須會無視低層次生命的一切攻擊。」路熊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當時它幾乎要死在這上邊，但對方那幾乎難以抵擋的肉須在他將二級靈者誕生的暖意附着於熊掌時，掌落須斷。
由此可見，只有靈者的力量，才能對肉山的攻擊進行有效的抵擋。
「因此，普通的熱武器乃至於核武器對對方几乎是沒有威脅的，因為會被對方拔高的生命等級無視掉。」路熊的話被塔卡翻譯給阿奴和史蒂夫。
兩個偏西方的混血面容不由陷入沉默。
尤其是阿奴，臉上的痛苦與麻木幾乎難以遏制。
「那，路熊你是？」塔卡眼神中帶着希冀問道。
「……二級。」路熊微微頓挫后，如此說道。
倒不是不信任三人，只不過，靈者階級越高意味着失控的到來越快，畢竟這是激活體內未知基因換取來的未知力量。
而二級，既可以對按照路熊的判斷還處於三級的肉山產生有效傷害，也可以安撫三人因為鴉的去世而延續至今都沒有完全消除的悲哀。
「二級……」越野車內的氣氛一時陷入凝滯。
熟悉的字眼讓三人不由想到了同為靈者二級的鴉，對方帶領他們生存至今，可卻……
「聽我說，」路熊的話語讓三人渙散的目光凝聚在它的身上「待會兒，我們進入那什麼肉慾邊界，儘可能在不要發出聲音的前提下，尋找到足夠的食物，而如果我們被發現了……」
「我們會為您的存活拖延時間。」阿奴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
「不，我來斷後，我讓你們和我一同前來的目的，可是搜尋食物以及運回生存之地的。」路熊打斷了阿奴的話。
它的目的的確如此。
否則，僅憑他如今大號棕熊娃娃的體型，即便力氣大了許多，可體積一定的情況下，他又能搬運多少東西呢？
而一邊搬運東西一邊抵擋肉山的進攻，他自認為這不是超熊的自己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因此，這次行動中，它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確，那就是守護與戰鬥，而塔卡三人的任務就是運輸食物。
沒等三人反駁，路熊就用一句話打斷了他們想說的內容：「畢竟，這是鴉死去的意義。」
阿奴不再說話，史蒂夫臉色蒼白，而塔卡欲言又止，張著的嘴巴最終閉合。
及至到達肉慾邊界時，塔卡才說道：「請務必保存好您的性命。」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