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級靈者
哀嚎過後，路熊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他看着黑黢黢的通道口，神色逐漸平靜后，淡淡道：「出來吧。」
來者從機械室門口走了出來，是阿奴。
「有什麼事？」路熊一邊問著，一邊把玩起手上的靈者藥劑。
在白熾燈的映照下，青色的藥劑散發着幽幽的青芒，落在路熊的臉上后，那平靜的表情里莫名的帶上了幾分深邃。
「關於第三位靈者的創造計劃……」或許是長久沉默寡言的原因，阿奴的聲音有些厚重，在這還算廣闊的地下機械室聽來，顯得有些低沉。
「唔，是這樣的，藥劑的使用有着相當高的風險……」路熊漫不經心的，還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卻被阿奴打斷。
「我不在乎！」阿奴的表情變得微微猙獰，而後深吸了口氣，重重地吐出來后，有些頹然道：「沒錯，您大概也看出來了，我與庫洛，有些嫌隙。」
路熊眉頭一挑，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談起這個話題。
路熊停下手中把玩著的燈棒，臉上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向阿努：「只是嫌隙？」
「……四十年前，我的爺爺死在了那場靈者災害當中，那場發生在青城的災害裏邊。」說完這句話似乎用盡了阿奴全身的力氣，只見他脫力一般坐在了機械室門口。
路熊對這個結果並不如何感到突然，只不過死亡的對象並不是阿奴的父母讓他略感意外，因為按照他看過的話本來說，一般都是父母祭天。
「爺爺將我撫養至七歲那年，靈者危機爆發，本以為是世界末日，最終，第二位靈者的出現打敗了那個靈者意識和怪誕群，我和爺爺在那個時候存活下來，本以為一切就要如此發展下去時，那個第二位靈者，忽然開始暴走。」
「原本放鬆下來的守衛力量面對突然的暴走毫無防備，只一天，殘存的數百萬人口只剩下不足一千，這其中……不包含我的爺爺。」
路熊於沉默中開口：「那個靈者就是庫洛？」
阿奴沒有說話，但答案相當明顯。
「可你應該知道，後來暴走的是靈者意識而非庫洛本人。」路熊看着阿奴道。
「靈者都該死！」阿奴突然對着路熊咆哮起來。
路熊沒有因此生氣，換做是他，這時候歇斯底里的衝上來拚命或許也有可能，只為了那微不足道的復仇希望。
「那你呢？」路熊平靜地問道「你這個沾染了靈者氤氳的偽靈者呢？」
阿奴魁梧的身軀微微顫抖：「四十年來，我不斷地尋找，尋找復仇的對象，尋找復仇的能力，有一天，鴉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絲曙光。」
「鴉？」這個回答讓路熊感到詫異。
阿奴並不在意路熊語氣里的不同，自顧地說道：「他給了我一個選擇，復仇，或者繼續活下去，等待希望的到來。」
「他還告訴我，不要過早的做出選擇，他會給我十年的時間去思考。」
路熊思考其鴉對阿奴說的話。
「十年後，二十歲的我來到了鴉的面前，復仇的慾望不僅不由退卻，反倒高漲許多。」
「鴉看着我，最終，他用一根手指點在了我的眉心，」阿奴摸了摸眉心，路熊能看到那裏有着一個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痘印的黑點「那時起，我的肉軀彷彿就此定格一般，即使如今四十七歲的我，仍舊有着強壯的身體，可，這並不足以讓我完成復仇。」
路熊瞭然，不過，在明白的同時，內心產生了新的疑惑：鴉，
真的只是二級靈者嗎？
如今三次解開基因鎖達到三級的它也只能在承受着未知代價的同時，窺測可能變動的未來，二級的鴉居然可以凝滯一個普通人類的肉體時間？
匪夷所思。
不過，聯想到塔卡這種靈者與普通人類誕生下來的偽靈者可以在之前完成它所不能達到的近乎聆聽萬物的能力，鴉的能力似乎也解釋的過去？
阿奴頓挫許久，而後才道：「傑努斯，這是爺爺給我的名字，但在我完成復仇前，我還不配擁有它。」
看着低頭沉默的阿奴，或者說，傑努斯，路熊想說些什麼，但，沒有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之痛的它，似乎沒有勸誡對方的立場。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可，如今的庫洛是他所需要的熊之聯邦以後的領袖，他同樣沒有放棄的理由。
機械室陷入沉默，門口一道清脆的腳步聲則打破了這種沉默。
「給他吧。」平靜地話語從來者的嘴中說出。
路熊看着庫洛，又看着沒有動靜的傑努斯，嘆了口氣，將靈者藥劑拿了出來：「我只有一個要求，活下來的人必須成為熊之聯邦的下一任領袖。」
然後路熊便有些氣惱地將靈者藥劑扔給庫洛，頭也不回地飛出了機械室。
這種陳芝麻爛穀子得事情還是交給當事人解決去吧。
飛出機械室來到地面，路熊表情複雜。
看着迎面走過來的塔卡，路熊搖搖頭：「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他之前也考慮過如何緩解兩人之間地矛盾，但最終的考慮結果最好的也不過是其中一個離開聯邦。
能被銘記四十年地仇恨如果可以被言語解開，那才叫可笑。
塔卡還想說些什麼，但在看着平靜走出來的阿奴和庫洛后，也顧不上了。
他跑到阿奴身邊，紅着眼圈想要說什麼，卻被對方冷淡地推開了。
庫洛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看了眼塔卡光滑的脖頸后，眼神微微暗淡。
脖頸之上，沒有麻繩得存在。
兩人錯開塔卡的身影，向著這座剛剛被命名為熊之聯邦的城市外走去。
塔卡還要追出去，最終卻被路熊攔了下來，看着再也綳不住，哭了出來的塔卡，路熊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久，城邦外，路熊的極限視野當中，一個一級靈者在微微的空氣停滯后，憑空誕生。
路熊歉疚地看了眼沉默離去的塔卡，隨即在心底道：比起可能起來的三級靈者的風險，可控的二級靈者時更好的選擇，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