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期而遇,淺酌淺談

第一章 不期而遇,淺酌淺談

初夏,天氣:晴,空氣溫潤清涼。

一個齊肩發,杏眼、微胖、五官精緻的女孩提着行李箱站在站台等待火車的到來;黑色小香風外套,裏面穿了一件粉色碎花蓬蓬短裙;下面搭了一條緊身褲,小腿略粗;穿一雙半跟魚嘴鞋,她叫林明靜。

嗚嗚嗚···一輛綠皮火車的行駛而來,明靜走進車廂找到座位坐下,窗外的景色鬱鬱蔥蔥;山花爛漫,天空很是清澈,就像眼前的這位少年一樣清澈,他叫於觀南,林明靜是一個外貌清麗;性格開朗的女孩,明靜問觀南:你去哪裏?觀南道:「我去隆岩,回學校。」女孩回:「哦。」觀南道:「你去哪裏?」女孩道:「我也去隆岩,我回家,我發小結婚,回去給她當伴娘。」……

這夜他們聊了一夜,具體聊了什麼左不過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有時候還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但還是莫名其妙地聊了一夜,比如你哪裏人,幾歲了,有什麼愛好,喜歡哪首流行歌曲,喜歡哪部電影,喜歡哪部電視劇···

那年浮州到隆岩要一晚上的火車時間,其餘人都是睡了醒,醒了睡,唯獨他倆聊了一夜不重要的話。至於為什麼能聊那麼久,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也許就是為打發漫漫長夜的無聊。

有聚有散,緣起性空,列車很快就到站了,下火車后,便各自尋了自己的方向去了!

明靜下車後轉車回縣城,家鄉的空氣總是比省城的好,明靜的家鄉一直都有天然氧吧的稱號,此刻,心情也格外舒暢,回到家中整理好行李;開始上網。觀南發信息道:「到家了嗎?」明靜回道:「到了。」

觀南提到一些學校發生的事,女孩提到了一些家鄉發生的事,就這樣相聊甚歡,淺酌淺談,不聊詩詞歌賦,不聊時事新聞,不聊佛家性空,只為閑聊,是的,只為閑聊而聊,雖然經常冷場,但是彼此總會找補;盡量不冷場,明靜是一個非常博學;且情感豐富濃郁的人。

此時此人,明靜不想聊那些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生還是死,活着還是毀滅的話題,不想喝濃茶,因為觀南是一杯淡茶,其實這樣淺談她從未嘗試,所以有點着迷,她需要這種淺淡的聊天。別談理想,別談文學,別談混沌俗世,就談線條簡單的動漫,格調輕鬆的喜劇,節奏快而簡單的美劇,沖淡她內心的濃郁。

明靜家裏藏書很多,很小的時候就接觸過各類藏書,可謂博覽群書;所以很早就在書上看到過:「人從哪裏來?活着幹什麼?死了去哪裏?」因年幼所以很多書籍也看得似懂非懂!

近年來,又看了一些混沌世界,着實讓這個小女孩在精神上萎靡不振,在此階段的明靜太純粹,太乾淨以至於不入世,最近她有些領悟,必須戒掉這些書籍,才能好好生活,於是遇到了與他的淺談,素不相識,相談甚歡。淺淡的言語沖淡了她的思緒。

明靜家到現在都還住着祖上留下的宅院;從大門進去轉過插屏;便是院子正堂;兩側廂房;往裏面又有一道二門;進了二門還是院子;裏面還是一道二門;再進去又有一個院子,每個院子裏都有別開的小門供出入;三重院落;每個院落都有正房、廂房、下房、雨廊等等;明靜很喜歡梧桐花,便在很小的時候就央求父母幫她選個地方種一棵梧桐樹。

她父親很講究風水;東西擺哪裏;哪裏能放東西;哪裏不能放東西;哪裏該放哪些東西都得講究;所以在家種一棵梧桐樹都得父親親自指定位置。他父親看完八卦風水后說只能種到最後那座院子;明靜開心得不得了;於是也搬到了最後那座院子住下!

此時,明靜坐在後院,看着庭前的梧桐樹,頗有一番「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雅緻。晚風輕送;淡淡的花香中夾雜着絲絲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抬頭望去,只見它白中帶粉;粉中帶紫;一團團;一簇簇;非常美麗!被剛剛的一陣急雨打落了一地,印着夕陽的餘暉時而金光璀璨;時而純凈潔白!梧桐葉被雨水洗刷過後;綠得那麼鮮艷;隨風搖曳;娑婆。

而觀南的校園生活左不過是在宿舍里玩遊戲,上課,學習,與同學打鬧,追動漫劇,按部就班,觀南心裏放不下初戀,所以在學校並未與別的女生交往,卻聽說最近有哪位同學的女朋友懷孕了,準備退學結婚,其他同學都在打趣;為什麼不帶娃上學,老師不會有意見的,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到了適婚年齡有何不可?然後大家鬨堂一笑!

校園的生活相對輕鬆愉快。因為規則相對簡單,而社會的規則就是無規則;白不是白,黑不是黑,紅也不是紅,清不是清,濁也不是濁。剛踏入社會的人根本就搞不懂。剛踏入社會碰壁是再正常不過的!

明靜就經常碰壁,明靜沒有在校園讀很多書,高中輟學,便出門上班,工作能力一般,以至於她覺得社會對她很不友善。

往後兩年他們都維持着社交平台的聊天方式,鮮少會面。

偶爾會面也是在一個城市的時候,相約去吃飯,逛街。

有一回觀南提議再去坐一次火車,那夜看了一晚的電視劇喜劇,明靜是一個外表非常開朗的女子,笑得極其開心。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觀南冷不丁的問。明靜道:「名字不過是代號。」觀南道:「我叫於觀南。」明靜笑道:「我叫林明靜,雙木林。」觀南微笑道:「很高興認識你。」明靜道:「咦?不對勁,這話怎麼現在才說。」觀南笑道:「是有點不對勁。」說着倆人都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活潑明亮,明眸皓齒。

綠皮火車外依舊是一個初夏天景色,南方的初夏,到處生機勃勃,山花依舊爛漫,氣候也沒有了春日的寒意,一陣風來;花氣襲人;夜涼如水,雲影橫空,只聽窗外「嗚嗚嗚···哐嗆哐嗆哐嗆···」的列車運行運作的聲音。

一夜過去,火車到站!迎著朝陽的光輝,他們大步向前走,此次是特意來坐這趟火車的,下車了也沒目的,明靜因早年間在隆岩上過高中;於是,帶觀南到了她的母校周邊逛了逛,明靜很喜歡毛筆書法,便真正的和觀南聊到了自己的喜好,書法文學類,但是觀南並不怎麼在意,反而覺得毫無意義。

明靜覺得不要緊,並不失落,本來也不打算與他喝這種「濃墨水」,其實明靜就算和觀南談論「淺墨水」觀南也未必懂得,其實明靜也懂觀南的不羈,觀南的不羈是年少的不羈,而明靜的不羈是文人的不羈。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同之處「不羈」!

觀南喜歡動漫,明靜還特意去看了好幾部動漫,希望和他的聊天不會冷場,總之在明靜不擅長的領域做了很多功課,就為了聊天不會冷場。但是每每都是冷場。

有好幾次,觀南都聊到他自己放不下自己初戀女友,明靜坐在電腦屏幕前面都不知道如何搭話,沉默了很久,感覺自己的心理建設一次又一次地被摧殘,酸酸澀澀,回了一句:哦,觀南再說什麼她都只是附和,並無意見,其實心情早已面目全非。

但是依舊聽他說完他的話,也沒有建設性意見,只會附和,回了一句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那就去追回來!觀南道:她快結婚了。明靜還是不知道該道什麼,於是胡亂說了一通。說什麼你們本地女孩子不好不能娶之類的話,觀南直接回了一句:我的事與你何干!

而後社交賬號很久都沒有動靜。是刪掉了嗎?

明靜此時心裏沒著沒落,七上八下,信手拿了一本書來看《徐志摩詩集》,隨手翻了一頁: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隨手就翻到這頁明靜心想這是不是暗示什麼,不管怎麼樣明靜現在只想止疼,只想趕緊忘掉這一段相遇,這一段陪伴,雖然並不相知,而且很吃力。她只是在學習。學習如何淺淡地活着;如何減負前行,她在療傷,卻不曾想還受傷,果然是把雙刃劍。

第二天,照常起來上班,太陽很刺眼,陽光很明媚,精緻的面容,微胖的身材,黑色緊身長裙把身體的曲線勾勒得一清二楚,穿上黑色高跟單鞋顯得身材修長高挑,走在街上路上的人都會回頭多看幾眼,到公司里也是極其搶眼的女孩!

明靜在一家四星酒店銷售部做文職,平時就做一些文職類工作,處理一些銷售部文件,做一些上傳下達的工作。他們的總監不知道今天抽什麼風,要求銷售部的全體員工都要業績,包括文職人員,晚上要一同參加應酬,明靜很不擅長,弱弱地去問了一遍總監可不可以不參加,總監一口回絕,還道:「這世界上就沒有空手套白狼的好差事!你想不想在銷售部呆了?有業績才能生存。趁年輕不要浪費青春!晚上多喝點!爭取把這單生意拿下。」總監說着電話響起,是他妻子叫他晚上早點回家,總監連連說好,卻轉過身來又對大家說:加油!

從未參加過應酬的明靜對這種場面有點膽怯,坐在角落,獨自吃了菜,不敢沾一滴酒。哪知!早就被瞄上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端了一杯酒走到明靜面前自稱是張總,要與她喝交杯酒,還想對她動手動腳!都被明靜一一躲過,然後拿了杯酒很爽快地說了一句:「張總,我幹了,你隨意。」此時不但是張總不依不饒,其他人也開始不依不饒,都想要與明靜干一杯,明靜自知不量力,忙道:「我可能醉了,我要去休息一下。」說完趕緊走出包廂。

火辣辣的白酒拉得喉嚨生疼,一邊摸著喉嚨一邊咳嗽!

這時,有個約摸三十幾歲的男人遞了一杯白開水過來,溫熱的,明靜以為是同事遞的,道了句謝就把水喝了一口,男人道:「看都不看就敢喝?」明靜回頭一看,呆住了,這個男人約摸一米八;身着西裝革履,單眼皮,高高的鼻子,兩鬢絡腮鬍,嘴角微微上揚,想必也是在這裏談生意的,明靜打趣道:「都是江湖中人,下次還你。」看到這麼幽默的美女,男人嘴角上揚微微一笑,明靜道了告辭,男人道:「不用進去陪客人嗎?」明靜一邊揮手一邊道:「不陪,不陪,要我干銷售我就辭掉工作,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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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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