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魔核，然後日落西山
石志天這幾天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首先，他找到了一個捕殺史萊姆的很好的地方。
其次，他遇見了一個和自己有着差不多經歷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妹妹終於肯與他說話了，雖然是以寫在紙上的方式。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石志天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石志天背着個小背包，一路聽見許多人在聊晉級，八卦之類的事。
「聽說了嗎，隔壁王二麻子家的豬又懷上了。」
「誒誒誒，聽說京城第一皇子，今年進階黃階了嗎，這是真的嗎？」
「這還有假？騙你有什麼好處？」
「也是哈。」
石志天隨便找了個地兒，就擺攤坐下，如往常一般，無聊地一直把玩著石頭。
其實照他的年齡，現在本來應該在某個學院進修的。
可惜……
時間過得飛快。
一直到日暮垂影，滿城笛聲，石志天才又背起背包，往回家的路走去。
今天收穫不多，但今天家裏有客人。
石志天這樣想着，在路邊買了點豬肉，然後采了點野菜，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孩子也是真的可憐。」
「是啊，才二十齣頭。午飯也不吃，我記得他每次買肉還都是買給他妹妹的。」
「是嗎，他有個妹妹？」
「你還不知道？就前兩年的事，他們家被……」
兩三個阿姨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石志天的家事。
石志天也不想多聽，直接繞路回家。
對於他來說，一天當中最開心的事，無非就是經歷了一天的疲憊之後還能看見妹妹那張惹人憐愛的臉。
他的妹妹雖然三無，但是對於石志天還是挺粘人的。
有時候喜歡靠在石志天旁邊吃東西，感受到的是身後傳來的溫度，雖然不說話，但是兄妹之間的心靈永遠是連接在一起的。
然而今天。
「哐當。」石志天的背簍掉在了地上。
一模一樣。
和那天一模一樣。
整個小林子彷彿有一層烏雲籠罩。
石志天發瘋似的，跑在這條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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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的路上。
多年前的那天，他賣完魔核，道路上也是這樣的血。
人被野獸拖着留下的血。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進行了一次重疊。
樹林不知道是不是多年前的那片樹林。
石志天不知道是不是當年那個石志天。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自己的親人，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他吼得那麼聲嘶力竭，叫的那麼歇斯底里。
一直跑到他家門口，才無力地癱坐在庭院上。
門被撕咬得不成樣子，到處都散落着不知名的碎片。
血跡也橫著豎着地躺在地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又是那隻老虎，又是他。
一種難以名狀的絕望湧上心頭。多年以來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一下子全部爆發。
「啊！！！！！！！！！」石志天瘋狂捶打着石板，直到雙手血肉模糊。
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
「哥哥。」
石志天含着淚水，迅速循聲望去。
原來陸放正和他的妹妹在樓頂一臉笑嘻嘻地看着他。
原來那些血不是人的，是那些老虎的。
這一切彷彿在這一刻都是值得的。
【好萌的聲音。】
這句彈幕也說出了陸放的心聲，越是不說話的人，聲音往往越甜美。
【話說，這石志天哥們怎麼累的氣喘吁吁的。】
【很明顯被嚇到了，畢竟之前家庭經歷過那種事情。】
石志天激動地擦乾眼淚，但是又像個小孩子一樣一下子淚水涌了出來，最後千言萬語都匯成了一個簡單的動作。
陸放也向著他招了招手。
石志天擦乾眼淚，大聲叫道；「喂！原來你們在那上面啊！嚇死我了！」
【這個角度有點小帥。】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陸放，他不是帶了手機的嗎。
正好可以拍張照片。再怎麼說留張紀念總是好的。
陸放拿出手機，剛按下快門。
恐怖也在這時來臨。
一隻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老虎突然從石志天的背後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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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按下了放緩鍵。
撲倒，轉身，起身，拔劍。
一切都在措手不及中發展着。
何雨溪的瞳孔像是在地震一般。
石志天自知不是對手了，不得已和老虎邊撤邊打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隻老虎沖了上來。
如果說剛才還有生還的機會，現在，生還的機會可以說幾乎為零。
陸放在一旁驚恐地看着，手機在他的手上默默地記錄這一切，彷彿是一個冷漠的判官。
衣服被撕扯，腳被啃咬得鮮血淋漓。
這就是殘酷，弱肉強食的世界。
【快上去幫忙啊。】
【看着都疼。】
【完了，手被扯斷了。】
石志天找到個間隙，站了起來，強撐著，看向我們。
陸放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雙手已經停止了任何動作。
他想去幫忙，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石志天笑了，或許很扯，但是他還是很認同這個認識了一天的兄弟。
他在說話，但是風很大，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或許這些觀眾老爺根本不知道，這壓根就不是遊戲，這就是人生吧。
陸放要緊牙關，捏緊了拳頭。
「快跑！」石志天倒下前留下了最後的兩個字，然後被這群瘋狂的老虎壓在了身下。
時間確實在重合。
這次，石志天拯救了他的家人。
真的，真的，拯救了他的家人。
陸放感覺到身邊的涼意，才發覺這個三無少女居然在流淚。
或許，是想到了某一天她哥哥給她夾了一碗豬肉。
或許，是想到了某個她哥哥回來的晚上。
或許，是想到了多年前的恐怖場景。
陸放心一橫死死地拉住何雨溪，她瘋狂地掙扎：「哥哥！」
「陸放，拜託你照顧我的妹妹了。」
這個世界就是殘酷的。
每個人經歷的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本章完）